第9章 人生意义

凛不肯再多说,琼恩也便没有追问,“我知道了,”他说,“总之不要让艾弥薇回御宇山就对了,是吧。”

“嗯。”

“而且不要让她发现?”

“对。”

“我知道了。”琼恩再次说,做出保证。

凛点点头,拉着琼恩的手往回走,他们越过石桥,到了辛巴河北。

新城区规划得很不错,区域分明,道路整齐,而且设有专门的行人通道——最后这一点尤其难得,至少琼恩在其他所有城市都没见到过。

琼恩和凛正走着,一架马车从后面快速驶过来,突然停在旁边,布帘掀开了,一个人从车中走下来,“晚上好,凛。”

琼恩转过头,看见一位大约三十馀岁的中年男子,他脸色苍白,身材异常瘦削,看起来彷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似的。

凛似乎怔了怔,停住脚步朝他微微点了点头,“你好,埃卜拉。”

“听伊森说你去了中土,”男子说,“甚么时候回来的?这位是你朋友?”

“未婚夫,”凛说,“我有点事情要去恩瑟,路过这里。”

“哦。”

男子应了一声,目光在琼恩脸上来回扫了几遍,彷佛也没甚么话好说,便抬起左手,在胸前做了个奇怪的手势,像是打招呼,然后径自转身钻进马车中,车夫甩了声响鞭,车轮粼粼继续前行。

“他是谁啊?”琼恩问。

“城主波斯拉萨尔的儿子,名字是埃卜拉——在恩瑟语里是『聪明人』的意思,”凛说,“我和他其实不怎么熟悉,也就见过两次面,还是三次?”

“我不知道你还认识这么多人。”

“我曾经在这城里待了一年多嘛,”凛说,“艾弥薇离开之后,我还待了半年呢。那时候新城区还没建成,也没这么多的外来人,本地居民就那么多,时间长了自然会认识一些。”

这倒也是,但琼恩好奇的地方其实不在于此,“你好像……不怎么喜欢看见他?”

“也不是,”凛皱了皱眉,“这个人,怎么说呢,总觉得阴森森的,我一看到他那张脸就觉得不舒服,”她撇了撇嘴,“而且太瘦了,瘦得跟一根草似的。”

我只知道很多人歧视胖子,却不知道原来你还歧视瘦子……

“你不喜欢他,他倒似乎挺喜欢你的,”琼恩说,“都没见过几次,还特地停下来跟你打招呼。”

“说到这个,我也挺奇怪的,”凛说,“以前他可是从来不会主动搭理人的,不管是谁。他弟弟说他小时候大脑受过伤,从此就性格特别孤僻。”

“说不定他以前暗恋你,只是不好意思开口,”琼恩开玩笑,“现在终于鼓足勇气要来表白,结果你又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把他吓跑了。”

“我才不要被这种家伙喜欢呢,”小女巫哼了一声,“就算比不上艾弥薇,起码也要有你的水准才可以吧,否则连被考虑的资格都没有。”

“……你这到底算是夸奖还是贬低呢?”

“只是陈述事实啦。”

琼恩笑了笑,不知怎的,他心中有些隐隐的疑惑。

埃卜拉临走时做的那个奇怪的手势,总是在眼前反复闪现,彷佛在提醒着他某些埋在记忆深处的东西。

“凛,”走了一段路,琼恩终于忍不住问,“这个,”他模仿了一下埃卜拉的动作,左手掌心虚握,拇指屈起,贴在中指和无名指的指腹上,“是甚么意思?”

凛偏着头想了会,“不知道,”她说,“可能是某种打招呼的方式吧。”

“彻森塔人是这样打招呼的吗?”

“当然不是,”凛说,然后又犹豫起来,“反正辛巴城人肯定不会这样,或许是别的地方的习俗?也可能是某种古代的礼仪吧。埃卜拉喜欢钻研一些很生僻的东西,谁知道他究竟是甚么意思。”

“哦。”

凛是个很单纯的人,对于自己不感兴趣的东西往往就直接忽略,然而琼恩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某种直觉告诉他应该探寻下去。

在这方面,凛就帮不上甚么忙了,好在琼恩也压根就没指望她。

回到旅店,琼恩直接去找梅菲斯。

“这个手势我也没见过,”少女说,“感觉上不像是打招呼,太隐蔽了,更像是你们巫师在施法时的动作。”

“他当时没有施法,”琼恩说,身为高阶巫师,这一点他可以肯定,“而且如果是施法动作,他是甚么意思呢?在向我表明同行身份吗?”

“不知道,我没听说他学过魔法,”她想了一会,“我和埃卜拉也不太熟,不过我知道他的确一直在研究某些东西——某些不太好的东西——或许与此有关吧。”

“你所谓不太好的东西是指甚么?”

“嗯,这个比较难形容,”梅菲斯说,“彻森塔人称之为『觋术』,它的含义很广,指与邪魔丶诅咒丶亡灵丶毒药有关的知识与技艺……大致就是这个意思。”

琼恩点点头,梅菲斯觉得这个词不太容易解释,过分含混,在中土语言中并没有一个对应的专门词汇,但他理解起来毫无障碍。

“所以他是在向我发出诅咒?”琼恩问。

“我觉得不像。”梅菲斯说。

“也可能根本就没有甚么意思,”凛从浴室里走出来,裹着毛巾,“你们太神经紧张了。说不定人家只是当时手指抽筋了,随意活动一下而已。”

“……也有这种可能。”

琼恩很希望自己也能拥有和凛一样良好的心态,可惜他做不到。

尽管没有甚么凭据,但直觉很清楚地告诉他,埃卜拉当时做的那个手势是有特别含义的,应该是某种暗号。

“埃卜拉是个甚么样的人?”他问。

“一个莫名其妙的人。”这是凛的答案。

梅菲斯想了想,“陪我出去走走。”她对琼恩说。

“嗯。”

凛也要跟过来,却被梅菲斯制止了,命令她乖乖待在房间里休息。

两人走出旅店,走了一段路,在一个偏僻的街道拐角停住了。

梅菲斯示意琼恩揽着她的腰,一团淡淡的雾气将他们的身体包裹,然后漂浮起来,离开地面,升上高空,俯瞰夜色中的辛巴城。

白天走在街道上还不觉得,现在在空中俯瞰,琼恩发现辛巴城的面积还不小。

河南岸的老城区看起来比较杂乱破败,但河北岸的新城区则建筑整齐,街道笔直,左右对称,宛如棋局,倒是挺符合琼恩记忆中现代城市的模样。

“埃卜拉性格孤僻,深居简出,很少和人接触,我和凛对他也没甚么了解,”少女说,“不过有人曾经告诉我们说,辛巴城这十六年来的种种变革政令,表面上是城主波斯拉萨尔颁布,但其实大半都出自埃卜拉之手。”

“哦?”

琼恩颇为出乎意料,因为外貌给人的先入为主印象,加上梅菲斯和凛之前的描述,让他以为这个埃卜拉是个学者之流的人物,却没想到还有可能是隐身幕后的政治家。

治民理政是非常精细而复杂的实践工作,可不仅仅只是靠天生聪明,闭门造车就能做到的,倘若梅菲斯所言属实,那这位埃卜拉可真是不简单。

“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琼恩回忆了一下,“知识神殿的资料里也有提及,最近几年来,辛巴城主的身体一直不好,除了一些必要场合,很少出头露面,权力实际上已经移交到其长子手中——不过我当时没注意这个『长子』的名字。”

“就是埃卜拉。波斯拉萨尔城主有三子两女,埃卜拉是其长子,也最得信任和倚重。老城主的身体状况已经很不乐观,只怕时日无多,一旦去世,埃卜拉就是新的辛巴城主,”梅菲斯说着,往下方指了指,“你觉得新城区建造得如何?”

“很不错。”

“整个新城区的选址规划丶建筑布局,都是埃卜拉一人完成的,”梅菲斯说,“当然这不是官方说法,但应当属实。”

“……这家伙还是人类吗?”

“从身材来看不像是个矮人,”少女开了句玩笑,然后收敛笑容,“你在猜测甚么,是吧?”

琼恩点点头,对梅菲斯他没甚么好隐瞒的,“我今天听到一个传说,有关辛巴城的起源的。”

“被神王杀死的巫师,埋葬在辛巴河的北岸,”梅菲斯知道他要说甚么,“你认为他是一位奇械师?”

“嗯。”

“所以埃卜拉是被奇械师的鬼魂控制了?这倒是能解释很多问题。”

“对啊,假设他的躯壳里是一个奇械师的古老亡灵,那么他完全有可能看出我的来历,所以他做的那个奇怪手势其实是个表明身份的暗号?”

一个声音突然在旁边响起,“不是。”

琼恩吓了一跳,然后才发现声音是从自己的腰带上发出。他怔了怔,将大主教赠送的那柄匕首拔出鞘,举在面前,“冰虹?”

“当然是我。”宝石龙的声音从匕首中传出。

“你最近干吗去了,一直都没动静,我还以为你失踪了呢。”

“我打了个盹而已,”龙说,“反正你又没甚么事找我。”

“你刚才说『不是』,是甚么意思?”梅菲斯问。

“那个人身上没有亡灵的味道,一点都没有,”龙打了个哈欠,彷佛很无聊的样子,“所以你们的猜测毫无意义,因为从一开始就不成立。”

“哦?”

“他做的那个手势呢?”梅菲斯问,“你认识吗?”

龙沉默了一会,像是在努力回忆,“不认识,”它最后说,“应该只是单纯的手指抽筋吧。”

“……”

“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先不提,”龙说,他的声音变得严肃,“我有一个很重要的要求。”

“嗯?”

“我已经很久没有真正入睡了——你知道,老人睡眠质量都不好。变成亡灵那段时间,我身心痛苦,精神焦虑,直到成为器灵才放松下来,”龙说,“我刚刚睡了一觉,做了个美梦,现在精神饱满,感觉整条龙都焕然一新,创作灵感汹涌而来。”

“所以?”

“所以我想画画!”

我还想打篮球呢,琼恩耸了耸肩,“你都没有右前爪了,怎么画画?”

“这不是重点,我可以用想像作为画笔,在意识的空白画布上泼墨挥毫,纵横驰骋,”龙说,“重点在于,我需要一个模特。”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我帮你去找个模特?”

“当然,”龙说,“我的要求又不高,只要脸蛋漂亮身材窈窕气质出众就可以了,你身边一大把,随便安排一个就行,我不挑剔的。”

“你这还叫要求不高?”琼恩无力吐槽,“算了,我帮你问问谁有兴趣——等一下,”他突然想起来,“你所谓的模特是要裸体吗?”

“穿了衣服还叫甚么模特?”龙反问。

“那不可能,”琼恩断然拒绝,“我才不会让我女人不穿衣服给别的男人看——雄龙也不行。”

“别那么小气嘛,”龙说,“有好东西要懂得和别人一起分享。而且我这是艺术啊,艺术你懂不懂?不要用你那种低俗的思维来衡量我,我是完全纯洁的目的,抱着对美好事物的无比向往和钦慕来欣赏的。”

“总之就是不行。”

“不能商量吗?”

“没甚么好商量的。”

“话不要说这么绝对,”龙哼了一声,“我告诉你,我可是有你的把柄。”

切,琼恩压根不信,冰虹认识他又没多久,怎么可能掌握他甚么黑材料。

自己行得正,坐得直,光明磊落,哪有甚么把柄。

“我不同意,你准备怎么做?”

“我就满大街宣传,见人就说你不举。”

“……我靠!”

冰虹的这个威胁的确有杀伤力,琼恩不禁考虑要不要把这老家伙丢到次元袋里,但最终还是觉得对长者应该保持一定程度的尊重。

他思考片刻,决定作出一些让步。

“好吧,”他说,“我可以给你找个模特,但她不可能裸体,这是原则问题,没有讨论的馀的。”

“可是——”

“不过我会建议她穿得少一点,”琼恩说,“算是半裸。”

龙沉默了一会,像是在权衡,“那好吧,”它最后嘟囔着说,“半裸就半裸,马马虎虎先将就吧。”

“那你能给我甚么回报呢?”琼恩说。

“回报?”龙疑惑。

“当然了,”琼恩说,“我为你提供绘画模特,难道你不应该给予一些回报吗?”

“这么斤斤计较太伤感情了吧,”龙说,“你看很多人养宠物,也从来没有要求回报啊。”

“……你好歹也是一条龙,居然拿宠物自比,你还有没有一点基本的节操?”

“节操有甚么用,”龙不以为然,“能当宝石吃吗?”

琼恩没有预料到对方地下限能低到这种程度,不过这也只是让他怔了一下而已,“宠物也是有回报的,”他说,“撒娇打滚翻跟头摇尾巴,给主人提供精神愉悦,有的还会叼拖鞋呢。”

“我才不会叼拖鞋!”龙气急败坏。

“我也没有拖鞋让你叼,”琼恩说,“我并无他意,只是关于埃卜拉这个人,还想听听你的更多看法。你是位长者,历经时光沉淀的经验就是珍贵的财富,比任何宝石都有价值。”

龙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它想了想,“那个叫埃卜拉的人类……我也看不出甚么,只能说,他身上有种奇怪的味道,让我感觉很危险,很不舒服——而且好像有点熟悉,总觉得曾经在甚么地方闻到过似的。”

琼恩精神一振,这或许是个线索,“甚么地方?”

“不记得了。”

“你这记性也太差了吧。”

“孩子,如果你像我一样活了这么久,还能清楚地拼得出自己的名字,那就已经很了不起了,”龙老气横秋地说,“我见过的人,比你没见过的人还多;我走过的地方,比你没去过的地方还多,我哪能一个个全都记住——等有空我会想想的。”

“不对吧,我听说你以前就是个超级宅,一辈子都躲在家里不出门的啊。”

“谁说的!”龙不高兴,“谁宅了?我只是不怎么喜欢在公众场合抛头露面而已。谁居然在背后这么诽谤我,我一定要去法庭起诉他。”

琼恩指了指旁边的少女。“她说的。”

“……艾弥薇说的就算了,”龙讪讪地说,“总之我其实也不怎么宅的,偶尔,我是说有时候,我也会下山到人类集市里溜达溜达的。嗯哼,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吧,”它清了清嗓子,“反正如果可以的话,我建议你们不要和那个埃卜拉打交道,那家伙有点古怪。但他不是亡灵,也没有被甚么亡灵控制,你们之前的猜测方向是错的,这点我可以确定。”

“是吗?”

琼恩有些失望,他原本自觉已经将所有线索完美地联系起来,看穿了隐藏在黑暗中的真相,没想到被冰虹直接否决了。

尽管很宅,但毕竟是活了千年的太古巨龙,在给提尔教会做守护神兽期间也参与过不少恶战,眼光见识都不缺,它既然能说得如此肯定,那应该就不会错了。

算了,不想那么多,反正此地只是路过,自己还有正事要做呢。

回到旅店,琼恩将匕首交给了莎珞克,嘱咐了魅魔几句,然后去找珊嘉。

珊嘉正在房间里,对着面前的一片透明水镜沉思,镜中星光璀璨闪烁,交相辉映,彷佛晴朗夜空,其中有几枚星辰格外明亮,光芒绽放,将周围的其他星辰都掩盖了下去。

少女凝神定心,正要细看,忽然门被直接推开了,一个人走进来,受此打扰,水镜剧烈地晃了一晃,连同镜中的星光瞬间消散成雾,四处飘散。

“啊,姐姐,对不起,”琼恩没料到珊嘉正在观星,他和自己姐姐随便惯了,一时忘了敲门,“没事吧?”

“没事,”珊嘉温柔地笑了笑,用手指揉了揉额头,“有点累了,正准备休息呢。”

巫师施法时最忌打扰,容易遭受反噬,琼恩放心不下,过来替珊嘉检查了一遍,发现确实没甚么问题,方才松了口气。

“姐姐刚才在看甚么呢?”他问。

“我想看看东域这些神王的『神座』,”珊嘉说,“很奇怪,星图上显示不出来。”

“神王是不是真正的神祗都不好说,你看不见也正常吧。”琼恩倒不觉得有甚么。

“也不是完全看不见,”珊嘉说,“在应该属于东域神王的位置,我能够看见一个神座。”

“哦,那是对应哪个神王呢?”

“问题就在于此,”珊嘉皱眉,“它似乎对应东域的所有神王。”

琼恩怔了一下,“甚么意思?”

“就是说,无论我想观测的是哪一位神王,星图上显示的都是那个神座,”珊嘉解释,“如果按照老师教我的知识来分析,这意味着:东域的所有神王——至少是目前现存的五位神王,其实是一位神祗。”

“……这怎么可能?”

神祗有可能存在多种神相,也有可能在不同的时期丶不同的地区使用不同的名号,这些都是有实例的。

比如说风暴之神塔洛斯,他在耐瑟时代名为“柯萨”,在卡丽珊被称为“毕尔瑞斯”(Bhaelros),在西土某些地区被称为“寇扎”。

但东域诸神王的情形与此完全不同,他们历史悠久,同时存在,彼此有着明显的区别,而且互相争斗不息。

如果说他们其实是一位神祗,这实在有点超出琼恩的理解能力。

“的确很不可思议,”珊嘉说,“我也无法解释这是怎么一回事。也可能是我看错了吧,占星术我毕竟接触时间还太短,理解不深,如果老师还在就好了,可以向她请教。”

提到奥嘉莱斯,两人都沉默了片刻,“不说这个了,”珊嘉主动换了话题,“你今天和凛逛街去了?”

“陪她去旧城区转了转,”琼恩说,“看望一位故人。”

“是某位仰慕她的男性吗?”珊嘉开玩笑。

“是一位老奶奶,做的饼很好吃,我还带了几块回来呢,姐姐要不要尝尝?”

珊嘉摇摇头,“太晚了,明天吧。”

“的确是很晚了呢,”琼恩顺势说,抱住少女,“所以姐姐我们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出发。”

“咦,你不去找塔拉夏吗?”

“姐姐不喜欢我陪着?”琼恩反问。

“喜欢啊,但你不会憋着很难受?”珊嘉笑盈盈地说,“到时候姐姐可没办法帮你解决哦。”

“我又不是每时每刻都想要,”琼恩抗议,“不要说得好像我整天欲求不满似的。”

“年轻男孩子精力旺盛,每时每刻都想要很正常啊。姐姐可以理解的,不用不好意思。”

“我才没有甚么不好意思!”琼恩说,“我只是单纯地想今晚陪姐姐而已。”

珊嘉嫣然微笑,“那好吧,不过先说好,不准半夜偷偷溜走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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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漂亮姐姐入睡当然是件很美好的事情,但能看能摸不能吃,那就很折磨人了。而且还不是姐姐不愿意,是自己不行,这就更加令人郁闷了。

一夜辗转反侧,第二天早上起床时,琼恩觉得自己精神很不好,眼睛生涩,黑眼圈肯定都加深了几分。

下体却是一柱擎天,比谁都精神,可惜就是无处发泄。

维若拉的这个专情诅咒就是这么麻烦,它只是阻止受诅咒者与其他异性交合,却并没有影响其功能,该有欲望的时候照样有欲望,该勃起的时候照样会勃起,就是没法满足。

“今晚还是去找塔拉夏吧,”珊嘉说,“不然对身体不好。”

少女的语气和神情之中,虽然微有醋意,却并不是在说反话,而是真心如此建议。

从小一起长大,琼恩这点辨别能力还是有的。

这让他不禁有些奇怪,实事求是地说,珊嘉在这方面可并不算特别“宽容”。

她当然会在意琼恩的身心健康问题,但仅仅因为这一点,就劝他去找别的女人,这可不太符合她的性格。

“姐姐你最近似乎和她来往很多啊。”琼恩试探地问。

“嗯,我经常有些问题请教她。”

“她会教你?”

琼恩有些诧异,珊嘉会请教维若拉的,只可能是魔法学习上的问题,但这种珍贵的知识,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教人,维若拉和珊嘉又没甚么交情。

没有哪个巫师会把自己辛辛苦苦,花费无数成本和代价才获得的知识丶技艺,轻易地传授给别人。

琼恩当年进巫师学校,可是花光了家里的全部积蓄,而且真要计算起来,那点钱只能算是象征性收费,琼恩在校期间所领取丶消耗的那些魔法材料,成本都远远不止这个价了。

当然了,阴魂城的巫师学校,本来就是内部招生,培养的都是自己未来的政府官僚或者军队士官,学费低点很正常——因为所有的学生毕业之后,都要为阴魂城服务,而且这种服务还是终生的,想辞职都不可能。

所以琼恩以及他的同学们,为了成为巫师,所付出的可不仅仅是那点学费,还附加了一份永久有效的卖身契。

单看“传道巫师”这个头衔,或许会让人产生误解,觉得这是一个好为人师,喜欢到处指点的职业——但其实完全不是。

阿祖斯的教义宗旨是追求至高奥术之道,可不是“有教无类”,就算要传道,也不可能传给敌人——珊嘉出身阴魂城,是莎尔的信徒,与维若拉天然立场敌对。

琼恩倒是从维若拉那里学到了一些粉红法术,那是特殊情况,不能拿来作为例子。

“正常情况下或许是不会,”珊嘉说,“但她既然要做我的弟媳,又怎么能不讨好我这个姐姐呢?”

“……”

珊嘉在开玩笑,但琼恩并没有笑。

维若拉和琼恩如今的情形,只能说是阴差阳错,机缘巧合,彼此并无甚么感情基础可言,也看不到未来的发展可能。

琼恩从没考虑过要娶她为妻,相信维若拉也没有要将终生托付给琼恩的打算,所谓“弟媳讨好姐姐”云云,当然只算是笑话。

真实的情况,只会是反过来。不是维若拉刻意讨好,而是珊嘉主动结交。

在这个小团体中,其他人都是琼恩的女友,而且之前都认识,有过一段时间的交往,在阴影谷一战中也曾共经患难,并肩作战,某种程度上算是“自己人”,维若拉却是例外,她是刚加入的“新人”,和其他人之前素不相识,却因为“专情诅咒”的关系,反而成了唯一和琼恩保持亲密肉体关系的人,其他少女都被强制阻挡在外。

这样一来,难免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身份尴尬,甚至隐隐被排斥。

作为一个以“建立一个庞大后宫”为目标的男性来说,琼恩当然是希望自己的女人都能和睦相处——至少在表面上是如此,否则岂不是要头痛死。

但女孩子们可没义务满足琼恩的期待,梅菲斯自不用说,莎珞克对维若拉也很不满,因为专情诅咒的关系,她已经多日没有自琼恩处获得精液了,这对一只魅魔而言可是很严重的事情,也就只有凛心思单纯,又和维若拉有一层师姐妹的名分(虽然之前其实也从未见过),关系倒还不错,但她没甚么自己的立场,如果要在梅菲斯和维若拉之间选择一个的话,答案是毫无悬念的。

幸好还有珊嘉。

没有谁会喜欢多一个情敌,珊嘉也不例外,但如果已经是既成事实,她也会尽可能去接受,去试着相处交往,维持一个过得去的关系,不会针锋相对,也不会刻意孤立丶冷落对方,无论对梅菲斯,对芙蕾狄姐妹,对凛,对莎珞克都是如此。

她会嫉妒,会吃醋,会心里不高兴,但她仍然会帮助弟弟去应付丶解决这一切麻烦,就像是位宽容的女主人。

有这么美丽温柔体贴大方的姐姐,琼恩真是感动得一塌糊涂,正要赶快献殷勤表忠心,珊嘉却挥了挥手,表示到了学习时间,直接将他从闺房里赶了出来。

临走之前,看见珊嘉正将几块竹简从口袋里掏出来,按顺序摆在桌上,逐个抄录上面的文字。

姐姐很努力呢,琼恩想。

剑术丶占星丶魔法丶炼金,还有音乐,珊嘉每天的课程都是排得满满的,一日至少要花十个小时在学习上,而且从无间断,从无懈怠。

她的天赋本就优秀,又曾经有奥加莱斯这种明师指点,再能如此刻苦,其进步之明显,是有目共睹的。

别的不说,就以剑术而论,前日还在船上的时候,琼恩偶然看到珊嘉和莎珞克对练,在魅魔没有明显放水的情况下,已经能够打得有来有往。

琼恩这段时间也算认真,但和珊嘉比起来还是有所不如,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他总会有各种各样的干扰——其中最大的一个干扰源名为“凛”。

下午两点多钟,琼恩在自己的房间里计算一个魔法公式,正聚精会神中,房门突然被推开,凛一阵风地冲进来,“你在这里啊,”她说,“陪我出去买东西。”

琼恩下意识地想说“你不是昨天才刚刚逛过街么?”

但转念一想,对于女孩子来说这个问题毫无意义,逛街是刚需,比吃饭更重要。

“我正有事呢,你让艾弥薇陪你去好了。”

“就是艾弥薇让我去买东西,她在忙着整理资料,没空。”

“我也没空——你说她让你去买东西?买甚么?”

凛摸出一张纸,“都在这上面,她怕我记不住,都写下来了。”

琼恩接过来一看,上面用通用语写了十几行,主要都是一些旅行用品,比如帐篷丶睡袋之类,还有一些医药用品。

“买这些做甚么?”琼恩奇怪,“我们有青铜豪宅啊。”

正常情况下,出门长途旅行当然要准备这些东西,但奥沃送给琼恩的“青铜豪宅”,随时随地都可以展开,相当于一座移动城堡,还需要这么麻烦做甚么。

“谁知道,反正艾弥薇就是这么交代的,要么你问问她去好了。”

琼恩不明所以,但也懒得去多问,梅菲斯既然这么决定,自然有其理由,和凛一样,他对梅菲斯有着无条件的信任。

“那你让塔拉夏陪你去好了,”他推脱,“她应该没事吧。”

“塔姐姐和珊嘉在一起呢,没空理我。”

“可是我真的有事。”

“别拖拖拉拉了,”凛直接把琼恩从椅子上拉起来,“你看你的皮肤这么苍白,显然是太阳晒得太少,赶快跟我出门透透气,整天待在房间里会发霉的。”

“我哪里皮肤苍白了,明明很健康好不好,你看我——”

“走啦走啦。”

凛的力气很大,琼恩完全没有任何反抗馀地就被拽走了,红龙血脉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梅菲斯列的清单上东西不少,种类也都不同,琼恩和凛跑了七八个商店,总算是把东西基本买齐了,只差最后一样,是一种驱赶蛇虫的药水,到处都找不到。

琼恩都准备算了,倒是凛突然想起来,带着琼恩到了旧城区,在一个看起来濒临破产的店铺里买到了药水。

“这才几年啊,以前的好东西都找不到了,”凛感慨,“世界的变化真是快。”

道理虽然没错,但你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说这种话不觉得很奇怪么。

“既然都来旧城区了,要不要再去看看喀流奶奶?”琼恩提议。

“好啊。”凛点头。

“对了,艾弥薇是怎么回事?”琼恩忽然想了起来,“她和喀流奶奶……有甚么问题吗?”

昨天凛带着琼恩去旧城区见喀流奶奶,事先却没告诉梅菲斯,这一点很奇怪。

如果梅菲斯和喀流奶奶不熟,所以凛略过不提,那倒还算正常,但明显又不是这么一回事。

又或者是两人有甚么矛盾——但且不说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从喀流奶奶的说话来看,也完全看不出有结怨的迹象。

琼恩左思右想,始终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这个,怎么说呢,有点绕,”凛说,“我不是跟你说过,喀流奶奶有两个儿子么。”

“嗯,你说他们都战死了。”

“对,但她其实还有个孙子,是长子留下来的。长子战死后,儿媳改嫁,去了外地,从此断了音讯,喀流奶奶就和孙子相依为命。她孙子叫甚么来着,”凛努力地想了一会,“哦,对了,拉莫瑟斯。”

“然后呢?”

“然后有段时间,我和艾弥薇就住在喀流奶奶家里。拉莫瑟斯遇到了艾弥薇,一见钟情,爱慕不已,但你知道的,艾弥薇对男人从来都是不假辞色,冷若冰霜——好吧,对你或许是例外,”凛说,“所以拉莫瑟斯就很伤心,于是就跑去喝酒,然后借着酒意就想对艾弥薇图谋不轨。”

“……他是不想活了么?”

梅菲斯那时候应该才九到十岁左右,年纪幼小,还没遇到提尔大主教,也没有成为圣武士,但她家学渊源,母亲是货真价实的杀戮之神选民,体内储存了大部分邪神神力,哪里是一个普通人可以欺负的。

拉莫瑟斯这么做,除了找死,别无解释。

结果是他真的死了。

比起现在,当时的梅菲斯显然还有些稚嫩,对自己的力量的掌握也不是那么完美。

羞怒之下,她的出手重了一些,而醉酒状态的拉莫瑟斯更是控制不住身体,栽倒的时候头部先着地,脖颈拗断,登时不治身亡。

“出了这个事情,大家都很难受,喀流奶奶还是比较通情达理的,没有多责怪艾弥薇,但艾弥薇觉得没办法面对她,于是搬了出去,从此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原来如此。”

了解到事情经过,琼恩也不知道该说甚么,只能含糊过去。

“其实拉莫瑟斯人挺好的,他还经常给我买蛋糕呢,”凛惋惜地说,“我还帮他在艾弥薇面前说过几句好话,可惜了。他如果不是喝多了犯傻,慢慢来,未必没有机会。”

琼恩倒是一点都不觉得可惜,真让这家伙捷足先得,那还有自己甚么事。

“当时追求艾弥薇的人应该挺多的吧,”他岔开话题,“总不至于就他一个?”

“很多啊,十几个二十个总是有的,可是艾弥薇一个都看不上,她心高气傲,总想找一个比自己聪明,比自己强的男人,”凛扁扁嘴,“没想到最后居然被你骗到手,真是意想不到。”

“我怎么了?”

琼恩不服气,“好吧,我是不一定比她更聪明,也不比她强——但两个人在一起,重要的不是这些啊,重要的是两情相悦,大家都很开心就好了嘛。”

“废话,你当然是开心啦,艾弥薇就未必了,”凛说,“天天被男人玩屁股,有甚么好开心的。”

“……”

琼恩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强辩:“你又不是她,你怎么知道她不开心呢?”

“我当然知道,又不是没被你玩过。”

“……但我玩你屁股的时候,你也很开心啊。”

“才没有呢!”凛脸一红,“人家哪有很开心!”

“明明就是。”

“才不是!”

“真的不是?”

“当然不是!”凛说,“很痛的,上次做过之后我痛了好几天。艾弥薇就是对你太好了,换做是我,早就把你踹到床底下去了。”

琼恩正想调笑几句,忽然想起自己现在的状态,不由得叹了口气,突然间便意兴索然。

就在两个月之前,他还是左拥右抱,夜夜笙歌,如今美人仍在,笑语嫣然,自己却有心无力,这落差实在太大了。

“好啦好啦,别这么垂头丧气的,”凛赶快安慰,“你又不是真的不行了,只是诅咒而已,解开就好了——而且不是还有塔姐姐么。她可是个发育成熟的大美人,你青苹果吃多了,正好换换口味,免得真的变成萝莉控。”

“……你说这些话,自己不觉得很奇怪吗?”

“奇怪?”凛皱眉想了想,似乎没觉得哪里有问题,“我说的有甚么不对吗?”

不,没甚么不对,就是太对了。

琼恩一边默默地想着,一边决定找个机会趁凛不在,偷偷溜进她的闺房,把那本《后宫战略》拿回来。

这种大恶魔的着作果然不能随便乱看,现在才刚刚两个月就已经这样,再让她继续读下去,还不知道心灵会被毒害到甚么地步呢。

“对了,”凛用手肘捅了捅琼恩,“塔姐姐好吃么?”

“……挺好吃的,”琼恩无语,“你问这个做甚么?”

“好奇问问而已嘛,”凛说,“和塔姐姐做,与和我们做,感觉有甚么不同?”

“这个,很难描述啊……其实也没甚么太大区别吧。”

“骗人,如果没有甚么区别,那你干嘛想要很多女人,要和不同的女人做呢?有一个不就够了吗?”

这个说法很有道理,琼恩无言以对。

“当然还是有一些不一样的,”他努力解释,“比如说,她更敏感一点,湿得快一些,进入的时候也会更容易,但没有你里面那么热。她比你容易泄出来,当然这是说前面,玩屁股的话她会高潮得比较慢——”

“等等,”凛打断,“你把塔姐姐的屁股也开了?”

“是啊。”

“真过分,”凛评价,“塔姐姐一定很疼。难怪每次她和我聊天时提到你,都说你是个超级大坏蛋。”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没有给她屁股开苞,我就是个好人了?那这好人也未免太容易当了吧。

“当然不是,只是没有那么特别坏而已,”凛偏着脑袋想了想,“就算个普通大坏蛋吧。”

那我还是宁愿当超级大坏蛋。

如果能做个好人,琼恩其实还是愿意的,但要他为此放弃某些重要的东西,那就不可能了。

琼恩的欲望不多,金钱丶权势丶名望,这些对他都没多大吸引力,唯有美色是他所好。

对他而言,甚么称王称帝丶统一世界丶富甲天下丶名垂千古这些东西,统统没甚么意义,唯有打造一个大大的后宫,才是他的人生目标。

而“做一个好人”,与这个人生目标肯定是相冲突的。

琼恩能够得到凛,固然有机缘巧合的成分,但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因素是他是梅菲斯的男友,若非这层身份,只怕连靠近小女巫都没机会,更别说推倒了。

而琼恩能得到梅菲斯,在一开始时候所用的手段,可半点谈不上光明正大,完全就是乘人之危。

一段美好的恋情,却没有一个完美的开端,琼恩有时候想想,也不免有些许遗憾——但也仅仅只是遗憾而已,如果时光倒流,重回过去,他依然还是会作出同样的选择。

能得到的,才是真的,至于“做个好人”之类的,那是甚么东西,能吃吗?

“那你是喜欢玩塔姐姐的屁股呢,还是艾弥薇的呢?”

“……都喜欢。”

“哪个更喜欢呢?”

“这个没法比较啊,就像你既喜欢鱼又喜欢熊掌,不同的口味,各有各的好处,没有高低之分。”

“可是我不喜欢吃鱼,”凛说,“我小时候吃鱼经常被刺卡住喉咙,所以就不爱吃了。”

“……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

“总之就是不同的女人,有不一样的体验,对吧。”

“对,”琼恩说,“世界何等广阔,人生又何其短暂,就应该多经历,多体验,多品尝,这样最后才不会留下遗憾——所以我绝对不是因为贪恋美色才这样,而是为了追求人生的意义完整,这是一种纯粹的对美的追求,你一定能够明白的吧。”

“原来如此,”凛若有所思,“所以说,我只有你一个男友,这是不正确的,应该多交几个才对。”

“不行!”

“为甚么?”凛反问,“我也要追求人生的意义啊。”

“不行就是不行!”

“小气鬼。”

“……这样说吧,凛,”琼恩想了想,“男性和女性是不一样的。一个男性同时交往很多女性是『正确』的,而一个女性同时交往很多男性则是『不正确』的,前一种模式不会导致血统的混淆,每一个后代的血脉来源都是清楚而确定的,而后一种模式,会导致父亲无法判断谁是他的子女,或者是其他人的孩子,这样会严重损害父亲对后代的责任感,从而让下一代无法得到充足的资源成长,长此以往,生命就会萎缩,血脉就会断绝,族群就会消亡,世界就会毁灭——所以你现在知道后果的严重性了吧。”

凛看了琼恩一会,格格地笑起来,“你真厉害。”

“嗯?”

“明明就是自己小气,却能转瞬之间就编出一通冠冕堂皇的大道理,而且听起来好像还有凭有据的,难怪你能把艾弥薇骗到手,”凛说,“可惜我才不吃这一套呢。就算这个道理再对,但对于你而言又不适用。”

“为甚么不适用?”琼恩奇怪。

“你又不用担心甚么后代血统混淆的问题——你不是有不孕症嘛?”

“……谁说我有不孕症了?”

“那怎么我还没怀孕呢?”

“……”

“艾弥薇也没有。”

“她没有是正常的好吧!”

“其他人也没有啊,”凛扳着手指一个个地数过来,“珊嘉丶塔姐姐丶莎珞克,都没有。”

“传奇故事的主角通常都没有子嗣,”琼恩硬着头皮说,“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和不孕症甚么的毫无关系。你看格拉兹特那本书里应该都是这样吧。”

“没有啊,我刚看完的一篇,里面的主角一口气生了一百个儿子,然后让他们互相争斗,从中挑选出了五个最强者,分别授予他们一副青铜材质的魔法动力铠甲,让他们成为女神的选民。”

“……你看错了,那五个青铜选民才是主角。”

“是吗?”

凛将信将疑,“可是那五个家伙看起来都没有主角相啊,尤其是其中有一个,每次都被人一拳打趴下,然后用脚在脸上踩啊踩,看起来好弱的。”

“那就更没错了,他正是主角中的主角。”

每次和凛聊天,琼恩的心情总是会变得很愉快,她天真丶单纯,却又并非浅薄,而是发自内心的坦诚,彷佛晶莹剔透的宝石,纤尘不染,每个切面都闪闪发光,有种难以形容的魅力,让琼恩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将所有的烦恼和忧虑都暂时忘却。

有那么一会,他甚至都在认真思考,如果将来当真能得偿所愿,美梦成真,建立一个大大的后宫,将所有喜欢的女孩子都纳入其中的话,要不要就立凛为正妻,她看起来确实很适合。

当然,也只是想想而已。

旧城区很大,单论面积的话,比新城区还胜过几分,但路上几乎看不到行人,周围静悄悄的,很多房屋都已经明显没有人居住。

琼恩不认识路,只能跟着凛,走了一会,凛突然停下脚步,同时将他一把拉住。

“嗯?”

“埃卜拉。”凛说。

琼恩顺着凛的视线看去,看见远处一辆马车从街道转角处驶过,形制有些熟悉。

透过马车的车窗,他瞥见了一个人的侧脸,正是昨晚见过的那位“埃卜拉”,辛巴城城主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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