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宴会

宴会中并未发生甚么事情,琼恩原本还以为会发生类似于“掷杯为号,屏风后冲出五百刀斧手”的剧情,也做好了随时翻脸开打的准备,结果令他出乎意料。

渡鸦彷佛真的就只是得知故人之女到来,设宴接风,带她认识了一下城里的头面人物,然后就结束了。

真是无聊。

琼恩并不喜欢这种场合,而且他一个外来者,放眼望去,谁都不认识,和这些人也没有甚么共同话题,待着实在无趣。

凛兴致勃勃地要跳舞,琼恩又不会,只好由梅菲斯陪她下场。

话说回来,她们俩还真是很般配,梅菲斯身高腿长,又穿着男装,俨然一位英气凛凛的金发少年,和凛站在一起,便如童话中走出的王子和公主,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琼恩落得清静,躲在角落里,和卡琪随口闲聊。

“凛小姐,是你的妹妹吗?”卡琪犹豫半响,开口询问。

“不是啊,怎么了?”

“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我是觉得凛小姐和你的关系似乎很好,那个,不太像是单纯的朋友那种感觉——对不起,失礼了,我不应该这样没有根据地胡乱猜测。”

有吗?

琼恩觉得至少在今天晚上,凛并没有表现得和他特别亲密吧,也不知道卡琪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应该说女孩子在这方面的观察力就是格外敏锐吗?

不过这事也没甚么不好承认的,或者说,身为男性,就算嘴上不说,心里也会暗自得意才对。

“是这样,”他刻意用平淡的语气说,“凛也是我的女友。她和艾弥薇是好朋友,她们都是我的女友。”

“是……是这样吗,”卡琪明显吓了一跳,“那个,我明白了,所以这是中土的习俗吗?一个男性会有不止一个女友,原来如此,这和我们这里不太一样呢。”

“呃,也不是,中土大陆的大多数地方,也是一夫一妻制的。只是我的情形特殊而已,”琼恩想了想,“我听说,恩瑟也有人能娶四个妻子吧。”

“只有神王后裔有这种权利,但吉勒今陛下从来没有后裔,其他神王早在两千多年前就全部陷入沉睡,他们的血统也已经近乎断绝了,”卡琪说,“我的确听说过『某人是某个神王后裔』的说法,但从来没有见过。至少在我认识的人中,并没有这样的人。”

“那么像贵族丶祭司这些人,都是只有一位妻子吗?”琼恩好奇地问。

“当然不是,很多贵族和祭司实际上也会有不止一位情人,无论男女,但那是不公开的,”她忽然笑了笑,“琼恩先生可能不知道,我和布雷塔的母亲,就是父亲的一个情人,并非妻子,所以我们兄妹俩其实是私生子。”

“呃,对不起,我不该说起这个话题。”

“没甚么,这也不是甚么秘密,贵族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卡琪轻松地说,“听说在中土,私生子比较受歧视,但在我们这里倒不会——大概是因为大家都差不多吧。”

“话虽如此,还是不好意思。”

琼恩想了想,从次元袋里摸出一枚黑曜石护符,递给卡琪。

这是他在圣渊城时做的,对森林中的野兽丶蛇虫有一定的震慑效果,当时一共做了四枚备用,后来也没怎么用上。

卡琪现在以狩猎维持生计,这东西给她应该用得上。

“戴着这个,靠近你的小型野兽会有很高的几率被吓得不能动弹,”琼恩说,“就以此作为我刚才失言的赔礼吧。”

“这太贵重了!”卡琪被吓了一跳,“我不能接受。”

“不用在意。虽然无意自夸,但就这点程度的魔法物品,我要多少有多少,根本就谈不上贵重,所以你就安心接受好了,”琼恩说,“毕竟我可是炼金师啊。”

“炼金师?”卡琪的眼睛睁大了,“就是传说中能够点石成金,炼制长生不死药的那种巫师吗?”

“呃,其实是擅长制造各种魔法物品的巫师,”琼恩略有些尴尬地说,“点石成金甚么的不太行,长生不死药目前也做不出来。”

“是吗,但……还是很厉害,对不对?”

“唔,算是吧,在这边不好比较,但在中土大陆,我也应该算是比较高阶的巫师了,”琼恩把护符塞给卡琪,“所以拿去吧,这东西我还有好几个呢。”

“那,好的,谢谢。”

“打扰一下,”一个声音突兀传来,琼恩转过脸,正看见渡鸦站在一旁,手中端着酒杯,朝卡琪点点头,“兰尼斯特先生,方便聊几句吗?”

“请恕我先行告退。”

卡琪敛裙施礼,然后退开。渡鸦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在恩瑟这地方,送未婚女性护符,是一种求爱的表示。”

“……不会吧!”

琼恩大惊,他压根没想到自己随意一个举动居然还有这种含义。

问题是没人跟他说过这点啊,之前看到过的那些资料里也完全没有提及。

这下子可不妙,如果被卡琪误会了怎么办,不,应该已经误会了,那要如何解释才比较得体?

总不能跑过去说:“不好意思,我完全没有看上你的意思,我就是单纯搞错了,请把东西还给我吧”——如果这么说,肯定会被人拿刀追着砍吧,卡琪可不是那种弱不禁风的大小姐,人家至少也是能进原始大森林打怪的。

虽然琼恩不觉得她能打得赢自己,但依然是很丢脸。

“不,我是骗你的,”渡鸦面无表情地说,“只是开个玩笑。”

开你个大头鬼的玩笑啊!有些话不能乱说知不知道?万一让艾弥薇误会了怎么办,我可是真的打不过她啊。

“那么,找我有甚么事吗?”琼恩忍住怒气,硬邦邦地问,“艾弥薇在那边,需要我叫她过来吗?”

“不必,我是来找你的。”

他的语速有点慢,而且几乎没甚么声调起伏,听起来有点别扭。在他说话的时候,肩上的渡鸦一直盯着琼恩,眼睛一眨不眨。

“我?那请讲吧,我洗耳恭听。”

“不必那么严肃,只是随便聊聊天而已,”渡鸦说,将目光转向会场中心,那里有一对少女正在音乐声中翩翩起舞,“艾弥薇很漂亮,对吗,我听说你有不止一位女友,但艾弥薇应当是其中的佼佼者吧。”

“当然。”

“你有听艾弥薇提到过她母亲吗?”

“她说过一些,不多,”琼恩说,“我知道伯母在她九岁的时候去世了。另外,我知道伯母的名字是诺娃·梅菲斯,是昔日杀戮之神巴尔的凡间代言人,教会大祭司。基本就是这些了。”

“她长得很像诺娃,”渡鸦轻声说,“不,应该说,是一模一样。她今年十六岁了吧,还是十七?我认识诺娃的时候,诺娃也是这个年龄。真是太像了,像极了。”

“我没有机会见到伯母,”琼恩微微皱起眉,“但她是艾弥薇,不是诺娃,这点很清楚。”

“是的,虽然像,终究不是一个人,”渡鸦说,“而且,诺娃还是比她更漂亮一点。”

“哦,是吗?”

虽然琼恩完全不信,但这种问题也没甚么好争论的。

漂亮与否,半是客观半是主观,除非差距明显,否则分不出甚么高下的。

渡鸦一看就是诺娃的爱慕者,觉得自己的女神最最漂亮,乃是人之常情,不足为怪。

这家伙举办宴会,邀请琼恩过来,就是为了跟他谈艾弥薇和她母亲谁更漂亮?简直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吧。

心里如此想着,琼恩索性就直接问出来,反正也没打算和他做朋友,不用顾忌甚么礼貌。

渡鸦摇了摇头:“不,我只是为了亲眼看看她,确认一件事情。”

“确认甚么?”琼恩有点好奇。

“确认她和诺娃不是同一个人。”

“……她们当然不是同一个人。”

琼恩开始觉得这个人是不是精神有问题。

无论再怎么相像,母女也不可能是同一个人——而且正因为是母女,所以连“转世”这种可能性都不存在,这是显而易见,任何人都明白的简单事实,是基本常识,有甚么特别确认的必要?

“兰尼斯特先生,你觉得,一个人去世之后,灵魂会去往何方呢?”

这思维跳跃得太快,琼恩感觉有点跟不上,他定了定神,“如果在中土大陆,死者的灵魂自然前往诸神国度,在东域我就不清楚了,听说会到一个冥界的地方?”

“不会仍然留在凡间吗?”

“除非变成亡灵,否则不可能吧。”

“那灵魂是如何诞生的呢?”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你看,这世界上的人,子女往往肖似父母,相貌丶性情丶癖好,往往如出一辙。子女由父母所生,那么,是否可以认为,在这个过程中,父母将自己的一部分灵魂,转移给了子女呢?”

“抱歉,我从来没想过这些,”琼恩说,“我对这些也不感兴趣。”

“无妨,你就当做在听一个老家伙的梦呓好了,”渡鸦的声音越来越轻,“这么说吧,我一直在想:诺娃真的死了吗?她的灵魂消散了吗?会不会有某一部分,寄居在她的女儿身体里呢?艾弥薇的灵魂里,会不会有诺娃的一部分呢?虽然知道希望渺茫,但若是不亲眼看一看,就怎么也不能死心啊。”

琼恩感觉背后有点发冷,眼前这个家伙给他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那你……你现在确定了?”

“看一眼就清楚了,”渡鸦说,“艾弥薇是艾弥薇,她不是诺娃,虽然像极了,但并不是。”

“那就好——不,我是说,很遗憾让你失望了。”

“没甚么遗憾,也没甚么失望,不如说,这让我真正下定了决心才对。”

你究竟下定了甚么决心啊,不会是准备翻脸动手吧?

琼恩正在这么想着,对方突然转换了话题。

“听说你要去禁区?”

“嗯。”

“艾弥薇也去吗?”

“当然。”

“我听说过你的一些事情,在彻森塔的,以及在中土的,”渡鸦说,“我知道你来自阴魂城,所以你应该很清楚,这座城市的来历吧。”

“我听说它以前是耐瑟时代一座浮空城的遗址。”

“是的,它曾经是一座浮空城,虽然坠落,却幸运地没有四分五裂,我猜测它在坠落的时候,距离地面应该不是很远,”渡鸦说,“我第一次来到这里,是在十八年前,当时还没有现在的禁区。在城市的中心,有一个半透明的巨大球体,没有人能穿过它,或者打破它。后来,不知谁把它破坏了,雾从里面弥漫出来,就变成了现在的禁区。这么多年来,有不少人进去探险寻宝,但从来没有谁活着出来过,所有人都是有去无回。”

“听起来是挺危险的,”琼恩点点头,“所以,你是劝告我们放弃?”

“不,我的意思是,你们很大可能也是死在里面,”渡鸦平静地说,“所以,好好享受这生命中的最后一个夜晚吧。看,艾弥薇和凛回来了,那么我就不打扰了。”

他举起酒杯,朝刚刚结束一曲,走回来休息的两位少女遥遥致意,然后转身离去。

“他和你都说些甚么?”梅菲斯好奇地问,“你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哦,他说你很漂亮,但还是不如伯母,我和他争了起来——就这样。”

梅菲斯白了他一眼,“回去再说。”

宴会尚未结束,但琼恩已经不想停留,和卡琪打了个招呼,便带着两位少女提前离场。

在回去的路上,琼恩把他和渡鸦谈话的内容向梅菲斯和凛转述了一遍,三人讨论了一会,也得不出甚么有用的结论,只能暂且放下。

回到旅店,已经接近八点钟。

明天一早要进入禁区,大家都在做准备。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寡言的翡翠女巫忽然提出,说她有些私人事情要处理,就不参与此次行动了。

私人事情要处理?

翡翠女巫来历神秘,一直以来处于半失忆的状态,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翡翠女巫”显然不是真名,而是某种头衔或者外号。

她怎么会突然有私人事情要处理?

难道她不声不响间已经恢复记忆了?

琼恩有些奇怪,但也不方便多问,本来大家就不是很熟,萍水相逢而已,而且都说了是私人事务,显然也不欢迎打听。

这支队伍里,妹子基本全都是琼恩的后宫,就她一个例外,本来就觉得有些不融洽,现在走了正好。

不过显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左右无人之际,莎琳娜冒出来,向琼恩做出建议。

“请主人准许属下留下,监视翡翠小姐的动向。”

“有这个必要吗?”

“属下认为有必要。翡翠小姐作为主人预定的后宫成员之一,擅自行动,十分可疑,属下认为应当予以密切监视,以免发生任何对主人不利的事情。”

“……她甚么时候变成我预定的后宫成员了?”

相比起琼恩的疑问,莎琳娜的表情明显更加困惑:“咦,不是只要出现在主人视线范围内的女性,都是主人预定的后宫成员吗?还是说主人觉得她的姿色平庸,不值得临幸?”

“你这都是哪里来的乱七八糟的概念啊!”

如果是别的女孩子说这种话,那显然是在嘲讽,琼恩也无所谓,反正都已经习惯。

问题是莎琳娜的语气十分诚恳,彷佛是打心底就如此确信,在陈述一个天经地义的事实,这就让人很无语了。

考虑到莎琳娜是被扎瑞尔死而复活,并且调教了一番,琼恩非常怀疑这是魔姬强行灌输给她的想法。

算了,既然如此,就懒得计较,反正也纠正不过来。

不过监视甚么的,也没有必要,翡翠女巫能做出甚么事对他不利?

“如果翡翠小姐与其他男性有不正当的接触,或者发生超出礼仪的关系,属下认为这会对主人的声誉造成影响。尽管并非主人所钟爱,但即便是遗弃的玩具,也不容其他低等雄性染指,此乃王者的尊严,不容宵小冒犯。”

琼恩感觉自己全身脱力,快要趴到地上了。

“行了行了,你留下吧,”琼恩决定放弃和这个精神病沟通,就让她留在外面吧,反正掌握她的真名,也不怕她跑掉。

倘若带在身边,只怕会每天被她气死,“至于你是要监视她也罢,是自己去逛街购物也好,就算每天宅在家里睡大觉,我统统都不管,随你高兴——只要别给我惹事就行。”

“谨遵谕令,属下必将竭尽忠诚,保护翡翠小姐的贞洁不被侵犯,等待主人凯旋归来。”

“她的贞洁跟我没关系,你就别多管闲事了。”

“是,属下明白,主人是清纯处女享用太多,偶尔换换口味也是理所应当;那么是否应当先将其许配他人,然后再行夺回,以人妻的身份接受主人的临幸?”

喂,精神病院吗,你们有个重度患者跑出来了。

琼恩现在深刻怀疑,莎琳娜根本不是甚么“玩具”,而是扎瑞尔跟他开的一个恶劣玩笑。

女奴甚么的,琼恩很欢迎啊,像莎珞克那样,虽然经常乱出主意,虽然偶尔讽刺主人,但总体来说还是比较能够信任的,至少沟通起来没有障碍。

莎琳娜就完全让人无法正常交流啊。

不是都说恶魔乱七八糟不知所谓,魔鬼遵纪守法相对靠谱么,怎么感觉完全反了过来。

“去吧去吧,”琼恩挥手说,“没甚么特别的事情就别来烦我。”

夜深人静,琼恩坐在床边。

他舒舒服服地靠着床头躺下来,打算休息片刻,再度上阵。

正在这时,门忽然被“笃笃”地敲了两下,接着莎琳娜的声音传进来:“主人,属下有事禀告。”

“进来。”

“禀告主人,属下发现翡翠小姐有异动,”莎琳娜一身紧身黑衣,看起来十分干练,在琼恩面前单膝跪下,“她在两小时前突然出门,独自一人,在城里绕了两圈,后来进入一座房子,在里面待了大约四十分钟。十分钟前回到旅店,现在在自己房间里。”

“哦,甚么样的房子?”

“是一座位于城东的商店。”

“商店?”

“是的,门口有招牌,但属下不认识文字;因为是夜间,门是关着的,也看不到里面的商品,也找不到附近的人询问。原本应当入内查探,但属下担忧有陷阱,因此不敢贸然接近,请主人恕罪。”

“无妨,谨慎是对的。”

莎琳娜之前说要去监视翡翠女巫,琼恩压根没在意,只当随便丢个任务给她,免得来打扰自己,没想到居然还真有所发现。

此时已经是深夜,看看床边的沙漏,马上就过零点了,翡翠女巫这种时候出去做甚么,那座房子里有甚么?

总不至于真的是去和情人幽会吧。

“会不会与那位乌鸦城主有关呢?”莎珞克在旁边猜测。

这种猜测没甚么依据,但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不过如此说来,翡翠女巫和乌鸦城主是旧识?

旅途中从未听她露过半点口风啊,当然她“失忆”了,所以也说得过去,但会不会连失忆都是伪装的呢?

从现在的情形来看,的确很有嫌疑。

若是如此,她的目的又是甚么?

琼恩思索起来,他当然没有像莎琳娜说的那样,把翡翠女巫视为自己的禁脔,或者预定后宫甚么的。

彼此本来就没甚么关系,就算她真的去和情人幽会,琼恩也不会在意。

但整件事情明显透着诡异,就由不得他不多想,虽然不必如临大敌,但至少也不能如原本打算的那样全然不理,必须给予一定的重视。

“莎琳娜。”

“属下在。”

“做得很好,”琼恩说,“既然确有调查的必要,那么我就正式给你下达命令:明天我进入禁地,你不必随行,驻守在此地等我们回来。在此期间,你负责监视翡翠女巫,有任何异常情况都要仔细记录下来,待我回来后向我汇报。”

“遵命。另外属下想确认一点:是只需要单纯的监视和记录吗,如果发现翡翠小姐做出可能不利于主人的行为,是否有必要进行制止干涉?”

“这个,你看着办吧。”

“遵命。”

“等等,”琼恩忽然改变主意,“还是算了,你只要单纯记录下来就可以,其他的事情都不用做。”

莎琳娜以前是个居住在塔瑟谷的普通人类,没甚么魔法天赋,只学过点家传武技,大概能打赢一两个农夫的程度。

后来被扎瑞尔转化为欲魔,被“灌注”了各种邪能,战斗能力倒是强化了一大截,问题是智力似乎没有半点提升,甚至还有下降的趋势。

琼恩实在不放心让她自行判断,还是保守点好。

而且这样也比较安全,倘若翡翠女巫当真是与乌鸦城主,或者其他甚么人勾结,意图对琼恩不利的话,估计也不是莎琳娜所能阻挡的。

毕竟是扎瑞尔赠送的“玩具”,弄坏了也不好。

“遵命,属下将会牢牢盯着翡翠小姐,不放过她的任何可疑举动。”

“嗯嗯,那你加油干吧,回来我给你涨工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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