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宗十五年,冬
侯府门外
各色行人脚步匆匆,在听得身后的马蹄声时,极麻溜儿地闪避到了路边。
一转眼,便见一袭白袍的少年战将铁蹄踏雪,乘着寒冬落下的残阳,迅疾而来。
战马长嘶,急停于台阶外。
侯府大门敞开,一众老小皆堵在门口,殷切地盯着来人翻身下马。
“弘生!”
“弘生,奶奶的好孙儿,终于回来了……”
少年俊美无双的面上桀骜难掩,擡眼之时迅速从人群中扫过。
一圈掠了下来,面色微黯。
为首的老妇人激动得老泪纵横,带着府中老小迎上前。
少年躬身行了一礼,随手拨开面前的人便大步进门,只在风中留下一句:
“孙儿身体不适,先行休息。”
随心所欲,来去匆匆。
路府的小侯爷,性情如此。
侯府西苑
相较于门口的热闹,显得冷清万千。
西苑是侯府庶出偏房的居所。
三六九等,这里只比下人房高一等。
逼仄,简陋。
路浮生着一袭素衣白裳,巴掌大的小脸长得精致温柔,唇角却是天生向下的。
双唇微抿,霎时便多出几分凌厉来。
白色广袖高高撩起,露出白皙的一小截藕臂,腕上系一条穿着铜钱的红绳,与肤色实在相衬。
教人看了,便生出捧着那手腕一亲芳泽的冲动。
夕阳斜落,那纤瘦的手指捏着细长画笔,不疾不徐地点在面前的画板上。
画中漫天飞雪,染白了光秃秃的白玉兰树干,一辆大红色轿车停在路边,剩下一半还未画完。
她微微眯眼,习惯性地以毛笔尖点了点下唇。
再一抿,鲜红的颜色晕染开来。
白衣红唇,美艳绝伦。
从远处疾奔而来的身影顿在了院门口,见得此番,硬生生换上了不紧不慢的步调,踏进院中。
“姐姐,我回来了。”来人的将袍衣角纷飞,语调微颤。
路浮生擡眼,向下的唇角微微扬起,随手将画笔扔下。
“四弟,走得急?”
“没有!”少年急急否认,伸手抹了把额上热汗,“老祖宗催的,教我速速回府。”
不是他人催的。
是他自己想的。
想看见眼前这张脸,想抱抱他的姐姐,还想抱着她做更多……想得快疯了。
从边关疆场到京城府中,他千般万般想。
十八少年早已知人事,在赶回来的那幺多个夜里,每每想得下身某处肿胀发疼。
可姐姐清冷得不食人间烟火,他的龌龊心思自不敢提。
女子收起五颜六色的画具,视线扫过他额角的汗水,淡淡道:
“桌上有茶,喝些解渴。”
“姐姐在画什幺?”路弘生巴巴地凑上前去,他向来看不懂姐姐的画作,画里许多景色事物,他见也没见过。
姐姐的画里,似乎完全是另一个世界。
他自认踏遍四海,眼界不浅,却仍旧不识。
“我的家。”
“姐姐将来想要这样的家?”
少年不知会错意,将画面细细记在了心上。
“我会让姐姐如愿以偿的。”
路浮生微微抿唇,视线透过那辆红色的现代轿车,鼻尖却袭来一股男性的气息。
飘远的思绪顿住,瞬间收回。
身后,冰冷的寒甲已紧贴了上来,一双长臂穿过她的腋下,紧扣在腰际。
亲密无间,但很适当地没有进一步动作。
从她来到这个时代开始,姐弟相处一直如此,她渐渐也就习惯了。
但战甲寒冷,不小心触到腕上肌肤,冷得刺骨。
“让姐姐受冷了。”
身后少年敏锐察觉,当即退开,站在院中自顾自解开身上的铁甲。
残阳已落,天际雪花飘飘洒洒。
路浮生转头。
少年俊美的轮廓被雪花沾湿,碎发湿得贴在了额际,那紧盯着自己的目光却温暖虔诚,炽热发烫。
烫得她呼吸发窒,心尖微颤。
前世在现代纵横商场三十年,如今不过是倦了想要偏安一隅而已。
以她的玲珑心思如何会看不懂?
少年轻柔地勾起唇角,伸手去脱另一半的甲衣,“我卸了甲再抱姐姐,便不会教你受凉了。”
半晌。
她清冷的嗓音哑掉,一手抄起被雪覆盖的画板,蓦地转身,“天冷雪寒,进屋脱吧。”
“好姐姐,这般关心我!”
七尺男儿欢呼雀跃,一阵风似的窜进房内,随后又返回替她接了画板,规规矩矩放回原位。
“姐姐,瘦了许多。”
进了房间,温热的胸膛更无所顾忌,凑上来贴得更紧,长臂揽紧她的双肩。
恍然不觉间,少年的手掌已经大到能捧起她的小脸,指腹粗糙,流连在下巴处来回摩挲。
不轻不重,令人安心。
“弘生,你长大了。”她暗叹一声,双唇逐渐抿紧。
面前人气息微窒,禁锢着自己的双臂顿时一僵。
“姐姐……”少年语调低沉,带着些许压抑,听上去性感极了。
院门外
下人的议论声忽然响起。
“你听说了没?小侯爷又打了大胜仗,今儿从战场上回来了!”小丫鬟压低了声音,却压不住语气中的崇拜和兴奋。
小侯爷战功赫赫,英俊无双,英名满天下。
莫说这府中上下,便是整个京城的大家闺秀们,一个个也是恨不能三跪九叩入了门,排着队来伺候小侯爷呢!
“老祖宗一大早就带着府中上下主子在门口等着呐,愣从晨起等到了傍晚,哪能不知?”
院子外的脚步越来越近。
路浮生倒是淡然如山,将桌上的画纸一张张整理好。
身后的少年却是后退了几步,哑着声道:“姐姐,我回头再来看你。”
话音一落,转身出了门去。
两个下人刚踏进院门,便见得小侯爷大步流星,面上的神色教人分不清是喜是怒,只有额角的青筋隐隐暴起。
“小侯爷!”
“小侯爷慢走!”
小丫鬟吓得对视一眼,回想起刚才的嚼舌根,双双煞白了一张脸。
跪地目送人走远了,方才傻愣愣地瘫坐在雪地里。
路弘生一路疾奔,避开了所有人,一头冲进自己的院子。
脚步趔趄地踏进房门,反手一关便利落地将下裳除了去,大掌死死地捏住腿间那处,俊逸的面上青白交加。
弘生。
弘生……
姐姐向来称的是四弟,极少这般叫他。
可怕的是,他已经到了如此地步。
单是姐姐叫一声自己的名字,身下便起了反应。
“姐姐……”少年缓缓地闭上眼,手掌不停地上下撸动,“姐姐、姐姐……浮生……”
眼前似乎还晃荡着那只捏笔的手,让他想狠狠拽着,迫她探进自己的下裳,碰一碰已经涨得发疼的那处。
姐姐的手,柔软极了。
欲望浓烈。
夹杂求而不得的失落。
越来越湿润的低呼,越来越快速的动作,带着万千妄念与痴缠……他抖动着身子,几声粗喘落下之后,无奈地横躺上床榻。
下身衣襟沾染上浓厚的白浊液体,掌心血管也一下下跳动着,随着他的心跳,和心底执着的呼唤声同步并齐。
一切静下来,脑海中仍旧回荡着那张冷清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