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后面是骆瓴设计的一间卫生间。门口守着比木桶还大的两只绿眼苍蝇,每次人方便完,苍蝇士兵就会不声不响地擡走木桶去清洗,简直比勤务兵还勤劳。
沈宴小解完,酒略微醒了几分。
卫生间的小窗正对着木屋的卧室,房间里有人的时候,竹帘通常都拉着。而此刻竹帘大敞,那一对痴男怨女并不在房内。
这幺晚,人都去哪儿了?
听见动静,蒋诗睡眼惺忪地从树屋探出头来:“沈将军,你在找骆瓴哥幺?小纭跟他在一起,你快睡吧。”
沈宴偏不信邪:“他们去哪儿了?”
蒋诗尴尬一笑,有些为难道:“你可以在四周转转,不过骆瓴哥不太喜欢人打扰,他会生气的。”
“我怕个屁。”
这幺晚了,还要拉着骆瓴外出野合,这女人真是不知羞耻。
入伍以来,沈宴从骆瓴的勤务兵,渐渐成长为他的左膀右臂。骆瓴做任何事向来都不避讳他,甚至连治疗时都是。
他是长官,是他沈宴的榜样,也是他迷茫时候的灯塔。正值乱世,骆瓴怎幺能耽于情爱,弃他而去呢?
沈宴恨得牙痒痒:“简纭,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什幺本事,能把人迷得神魂颠倒。”
湖边有女人的娇喘,还有肉体撞击的靡丽声响。然而缅栀花开得太盛,挡住了大部分春色。
郁郁葱葱的树叶中,沈宴只看得到高大男人矫健的背影,和在他身下那宛若神造的冰肌玉骨。
的确胜过他见过的所有女人。
沈宴在原地愣了半天,仍是颤着手,拨开了一片茂密的缅栀花树。
男人已经用衣服裹起了怀里的女人,他冷着脸走了过来:“如果是在军部,我早就拿枪崩了你。”
沈宴的目光却无法从简纭身上挪开:“她……我……以前明明可以……”
“浑小子!我看你还是不明白!小纭是我骆瓴的女人,是你的嫂子!明天一早你就给我滚!”
***
翌日清晨。
平素骆瓴起得比鸡还要早,天不亮就跑出去锻炼身体,这日却破天荒地赖在简纭身边不起床。
他四肢紧紧缠着她,脸上都写满了不高兴。
门外,沈宴已经对着木屋高喊了十几声“我要走了”,嗓子都快喊哑了,骆瓴却理都不理。
简纭忍俊不禁,哧哧笑了起来:“都过了一晚上了,你还跟他置什幺气。他昨晚喝了那幺多酒,发酒疯也难免的。”
骆瓴将脸深深埋在她胸口:“我不喜欢别的男人那样看你,沈宴也不行。”
渐渐的,呼喊声小了下来,沈宴讨了个没趣,低低说了一句对不起,便再也没了动静。
简纭搂着骆瓴又补了一觉,一直到日上三竿,一股鱼腥味传了进来。
早起捕鱼的蒋诗回来了。
蒋诗虽然纯似璞玉,却不是不通人情,略略一扫便知发生了何事。
只好笑道:“沈将军,坐门口怪难受的,小纭他们还没起床幺?小纭,快起啦,今天有好多鱼要收拾呢。”
简纭翻身趴在骆瓴身上,亲了亲他的嘴角:“别生闷气啦,一会我做你最爱喝的黑鱼汤。”
他俩出门时,沈宴已经跑到远处自觉地收拾起鱼来。他脸上身上溅满了鱼血,那几只豹猫团团围着他舔来舔去。
骆瓴走到他身前:“我来弄吧,你不是要走幺?赶紧的。”
沈宴不敢回嘴,眼神却控制不住地飘向了屋前正给蒋诗擦汗的人身上。只可惜她今天穿了一件长袍,将美好的躯体盖得严严实实,只留了一小截玉颈。
“还没看够?”骆瓴凉凉道,“要不我将你嫂子请到这里来,让你面对面看个够?”
沈宴面色一红:“我就蹭碗鱼汤,吃完就走。”
正午时分,他们将大锅搬到了庭院里。锅里的鱼汤已经被简纭熬成了奶白色,香气四散开来。动物们奔走呼号纷纷至此,几十双眼睛虎视眈眈地盯着。
简纭在首位坐下,敲了敲碗:“各位,按照惯例,应该是明天召开家庭民主生活会。不过,既然沈将军在这,那就索性今天宣布了。”
她看向骆瓴和蒋诗,二人都向她点了点头。
简纭清了清嗓子:“一年多以前,大家跟着我迁居至此,我们休养生息,也成为了彼此的家人。我的体质特殊自是不必提,但想必你们也好奇,这片森林为何跟外面不同,动物们又为何对我如此亲近。”
“我想,这大概跟我父亲有关。小时候,我跟着父亲去过一次W城的国家生物实验室。”简纭看向蒋诗,“印象不太深了,但我记得那里也有异化的蓝凤蝶。这一切估计都跟我的体质、跟父亲研制的毒药有密不可分的联系。”
“这次沈将军来此,想必是有事相求,不管骆瓴答不答应,我都决定再去W城一趟,不为了别人,而是我想去揭晓这个谜底。”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我不关心天下大义,我只想保护我身边的人。骆瓴,你不想回军部可以,但是白陇必须死。”
说完,简纭笑道:“现在,举手表决吧。”
蒋诗举起手看向骆瓴:“我没意见,小纭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骆瓴沉思片刻,问道:“万一我有事不在,谁来保护你?蒋诗一个人不行。”
简纭点点头:“我有一个人选。”
沈宴被这家庭会议的阵势吓到了:“你们平时商量事情都这样吗?问过我的意见了吗?”
简纭笑眯眯问道:“那你昨晚偷窥我们,问过我的意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