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十四在街边等了好久,李随安才从茶楼里出来。
好久没上街了,街道上熙熙攘攘,是她久违了的烟火气。戴十四跟在李随安身后,像放飞的小鸟,满脸欣喜。
遇到沿街叫卖的糖葫芦车,她呆呆望着,挪不动步子了。
那糖葫芦晶莹剔透,甜香四溢。小贩儿见她盯着糖葫芦不说话,以为是孩子身上没钱。但看她身上穿的衣服却是上乘的好料子,也不敢贸然赶人。
李随安等了半日不见她跟上来,回头一看,竟是被糖葫芦绊住了脚步。他踱回去,“想吃?”
戴十四擡眸看着他,眼神清亮澄澈,“嗯!”
那小贩眼力见儿不错,趁机吆喝:“少爷,咱的山楂可是一颗一颗亲手选的,个顶个的皮薄个大甜丝丝……”
他话说一半就被李随安打断。
“这一杆全要了。”
小贩儿怔住,戴十四瞪大眼睛,“这幺多?”
“不多不多。” 小贩儿赶忙擡起杆,生怕对方反悔。“带回家慢慢吃,咱的糖葫芦禁放得很!”
李随安在一旁岁月静好地站着,示意戴十四去搬。
戴十四小小身板,扛着整整一杆糖葫芦摇摇晃晃回到了李府,煞是惹眼。
正遇上李言臻从外面玩耍回来,到李随安房中讨水喝,看见了糖葫芦,好不眼馋。
她跑到戴十四面前,馋兮兮地说:“小戏子,我也想吃糖葫芦。”
戴十四挑了一根最好的递给她,“给你!”
李言臻接过糖葫芦,和她一起坐在地毯,吃得嘴角沾满糖渣,好不快活。
李言臻是爱玩爱闹的性子,平日里没人陪她玩,她只能眼巴巴盼着吴漾来找李随安,她好跟着溜出去。
来了个戴十四,和她同般年纪,李言臻很喜欢。便常常来找十四玩,两人慢慢熟络了起来。
李随安一概不管她。只要戴十四不往他跟前凑,他就任由她和李言臻胡闹。
无人敢得罪她——她可是随安少爷的救命药啊。
戴十四这天练完字,照例跑去小池塘去洗笔。
她存了几分打趣的心思,想看看几年下来,自己能不能把这池水变黑。
池中有小鱼游来游去,戴十四不由得伸手去抓,谁料脚下一滑,竟直直落入池塘。
这水本是不算深的,奈何她身量矮小,呛了几口水后慌了神。
池底年久失修,生了滑溜溜的苔藓,她站也站不起来,以为自己要淹死了。
戴十四慌了。
“……救命!救命!”她奋力扑腾着,想要抓住岸边的石头。只可惜她怕得闭着眼睛,看不见那石头距离自己不过半步之遥。
李随安正在房中看账本,听见她呼救,蹙眉起身出来。
看到是她惹了事端,李随安脸色不善,俯身抓住她衣襟,将人一把提了起来,一路水淋淋地拎到房间内。
“戴,十,四。”他一字一顿训斥她,“我不管你,你倒会闯祸。”
戴十四又冷又怕地蜷缩在地,浑身衣物湿透贴在身上,勾勒出她尚未发育成熟的青涩身形。
“十四只是不小心……”
天气尚未完全转暖,她牙齿打着寒战,想打喷嚏又不敢打,像只淋了雨的蔫鹌鹑。
李随安冷冷地说:“把衣服脱了。”
戴十四吓了一跳。她虽不懂风月之事,但也知道男女有别。她年龄再小也是女子,怎能在男人面前随意袒露?
“不……”
李随安不曾多想,他取来羊绒毛毯,一手脱掉她身上湿透了的裙子,一手用毛毯裹住小鹌鹑。
“我没有娈童的嗜好,别摆出这个脸给我看。”李随安见她一副宁死不屈的表情,宛如那日在酒楼见了王公子。
她一个发育不良的女童,哪来的自信?
“要是染了风寒,我就把你赶出鹿园。”他又威胁她,“这里不留病人。”
戴十四不敢反抗也无力反抗,纤瘦白幼的少女身体被他一览无余,她双手护住胸前风光,水滴从发丝上滴落,衬得皮肤莹润如玉。
但李随安显然兴趣缺缺,他把毯子丢给戴十四便离开了。
戴十四把毛毯围得紧紧的,长出一口气。
洗了澡,喝了姜茶。到了晚间,戴十四发起了高热。
她烧得脸颊通红,双唇干涩,躺在长塌上说胡话,说着说着径自流下泪来,“爹…娘……”
小手握成拳头又松开,内心似有极大的痛苦。
李随安命人去请大夫。大夫来把过脉,沉吟片刻说不打紧,吃两副药便能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