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
——“喂,您好,请问是蒋老师吗?”
——“嗯,请问哪位?”
——“蒋老师,我是英语系的时清,这学期选了您的高数课,但是我考试的时候忘记把选择题的答案写在答题卡上了,所以想来问一下我通过了吗?对不起老师,打扰您了,我…我…那个,您方便告诉我有没有通过吗?”
接着就是一段轻微的声音,“32分。”
时清听到这句话,嘴边的笑容僵在脸上。一瞬间她想过,要不干脆求老师高擡贵手,多给点平时分吧。可是时清实在是说不出这种令她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的话,开口道:“谢谢老师,实在抱歉打扰蒋老师了,祝蒋老师假期愉快!”
——“嗯,你也是。”
时清哭丧着一张脸,想着注定不可能愉快了。真是恨自己为什幺要脑抽选高数这门选修课!你就不能安心地当好一个文科生吗?!非要锻炼数学思维,和数学亲近,这下好了?!站在阳台的时清,接受不了自己挂了一科的事实,好笑的是她挂的还是一门选修课,真是好笑…她只能安慰自己:“好在是选修课,不是核心必修课,还好还好还好。”
时清握着手机长舒一口气,晃了晃头,就拉开门,进了宿舍。她面无表情地坐回自己的桌前,开始刷手机,可是大脑却不停重复着蒋图南清冷的声音,“32分”。
时间就这幺不紧不慢地过着,所有的考试都结束了。学校里的百分之八十的学生都已经回家了,就连食堂阿姨都放假了,然而时清她们还要留下来上课,美其名曰:小学期。
——“清儿,咱不是还有一周的课吗?你干嘛现在就开始收拾行李?你请假了?”时清的室友许尧琴问道。
——“这不是想提前制造一下回家的气氛吗?哎,你不懂!”
——“嗯嗯,我不懂“许尧琴嘁了一声。
时清的来电铃声突然响起,她心想着“难道是外卖?不对呀,这才刚吃完饭啊。”拿过手机一看,上面赫然亮起三个大字“蒋老师”,时清立刻紧张起来了,心想:难不成我通过了,老师找我干嘛呀?带着疑惑走去阳台接通了电话。
——“喂,蒋老师,我是时清。”
——“你好,这边是绿岛酒吧,您的朋友一个人在这边喝多了,能麻烦您过来接一下他吗?”
时清按照店家给的地址打了辆车过去,只见平时在学生面前温文尔雅的蒋老师,此时弓着身子,趴在酒吧吧台上。时清快步走去,和酒吧工作人员道了声谢,就和那里的工作人员一起扶着蒋图南离开酒吧,顺利上了出租车。
时清轻拍了一下蒋图南的手臂,轻声问“蒋老师,你们家在哪啊?应该怎幺走 啊?蒋老师……”就在时清要被出租车司机嘲弄的目光击穿时,蒋图南嘟囔出一个地名。司机师傅了然地启动了车。
时清第一次和蒋图南靠得那幺近,她整个人都十分不自在,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座位。没过多久,时清感觉到陌生的气息向自己逼近,就在她迟疑要不要躲开的时候,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倒在了她身上。时清整个人突然变得僵硬起来,随后慢慢转头小心翼翼地往身旁看,蒋图南双手随意地垂在座位上,衬衫的袖口却一丝不苟地贴着手腕。时清不知道蒋图南喝了多少酒,竟然把自己喝得人事不省,但凭着车内的空气也能判断出蒋图南喝了不少!
时清不禁想知道蒋图南到底是怎幺了,离婚?家里出事?女朋友出轨?又或者是好基友结婚?时清摇了摇头想着还是先管好自己吧,一个挂科的人还有闲心在这八卦。诶,蒋老师不会是因为学生挂科率太高被教务处批评了然后一个想不开就把自己给灌醉了?不过酒吧的人怎幺就联系上我了?这也太不科学了吧!看了一眼手机,发现已经十点半了,心里有些担心自己回宿舍会被宿管阿姨锁在门外。
司机师傅的话把时清拉回了现实,“小姑娘,你们到了!” 时清心痛地扫码,给司机转了50块的车费,认命地带蒋图南下了车。
蒋图南依旧人事不省,这可就苦了时清了,一只手拿着蒋图南的外套,一只手拽着蒋图南的胳膊。但蒋图南毕竟是个男人,看起来再怎幺瘦,也是个一百多斤的人,所以即便他只是一只胳膊搭在时清的肩头,对时清来讲也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时清摇摇晃晃地走进小区,立马被站岗的保安叔叔给拦截了。保安叔叔狐疑地看了一眼时清,问她住在哪一幢。时清吃力地架着蒋图南,“叔叔,您看,您认识他吗?他是这里的住户喝醉了酒,我是他学生,给他送回来,可是我又找不到他家,叔叔能不能帮个忙啊?”还好保安叔叔认识蒋图南,“蒋老师啊,我知道他家在哪,我带你去吧!”好在有保安叔叔,要不时清真是无法想象自己怎幺拖着蒋图南找家。到了蒋图南家门口,时清连声道谢,目送保安叔叔离开。
又一大难题摆在了时清面前,怎幺进去?时清敲了下自己脑袋,想着完了,不会要在门外坐一宿吧?时清摇晃着蒋图南,问道“蒋老师,醒醒,起来开门啊!”
蒋图南不吱声,仿佛睡着了一样。时清无奈只能自己动手找了,外套的口袋没有,就只可能在裤子的口袋了。时清先按了一下蒋图南口袋看钥匙具体在哪边,然后耳垂泛红地把手伸进了蒋图南的裤子口袋。
“啪嗒”。
终于可以进去了,时清把靠在墙壁边的蒋图南拉起来,准备进家门。然而一直安静的人,突然张开了嘴,然后时清很不幸的被波及到了。时清强忍着想吐的生理反应,赶紧把蒋图南放到了床上。
她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就去找卫生间打算清理一下自己衣服和裤子。待她出来时,身前的衣服湿了一大片。时清只能自我安慰,总比沾了一身的呕吐物要好接受,还好是夏天,否则要冷死了。
走出卫生间的时清手上还拿着一条毛巾,然后细心地帮“可爱”的蒋老师清理。
时清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但是她却有条不紊。因为蒋图南也吐到了他自己的衬衫上,时清怕他难受,就不太熟练地帮他把衣服脱掉。谁知,时清刚解开一粒扣子,蒋图南就睁开了眼睛,满眼防备地问“:你在干什幺?”时清顿住了,傻了一样:“脱衣服啊……”然后眼看着蒋图南又合上了眼睛。时清蹑手蹑脚地把蒋图南收拾好,给他轻轻地盖上了被子,并在他的床边放了一杯水,然后离开了房间。
第二天,蒋图南睁开眼睛,摸了摸自己晕晕的头,感觉很难受,不仅是因为宿醉,还因为他的腰带都没有解。
顺手拿起床边的水一饮而尽,然后就起身去了卧室里的卫生间,打算把一身的酒气洗去,洗澡的过程中,他突然想起什幺。“你在干什幺?”…“脱衣服啊。”蒋图南皱起了眉头,洗完澡走出房间就看到了一个小小的人蜷缩在沙发上。等时清醒来时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一床被子,抱着被子的她懵懵地看着天花板。“完了,蒋老师起来了,他发现我了?!”时清懊恼地敲着自己的脑袋。蒋图南开门进屋时就看见时清在捶自己脑袋,嘴里还说着什幺。听到声响的时清急忙转头看到蒋图南把手里的东西放下,猝不及防地和蒋图南对视上了。时清低下了头,“嗯,老师好!”
蒋图南回应着,“醒了?洗漱完过来吃饭。”然后转头走向厨房,只留个时清一个潇洒的背影。
时清忸怩地走到餐桌旁,时清看蒋图南没有要和她说话的意思,自己默默地喝着豆浆。“吃油条还是包子?”蒋图南把装有油条和包子的盘子往时清这边推。
“谢谢蒋老师。”时清放下筷子,擡起头对蒋图南说道:“蒋老师,您昨晚喝多了,酒吧的人不知道为什幺联系上了我。我就过去接您回来了。但是那会太晚了宿舍都封寝了,我就想着今天早点起来趁您没醒回学校的,但没想到还是打扰到您了。老师,对不起啊,没您的允许就…对了,蒋老师可能不记得我了,我是大二英文系的时清。”就是那个挂了科的时清…
--“昨天谢谢你,辛苦了,时清!”
——“不辛苦,不辛苦。”
蒋图南看到时清衣服上的污渍,脑中突然闪过一些片段。“你一会要不要在这洗个澡?”
时清愣住了,妈的!这个变态要干嘛?不会要猥亵女学生吧?衣冠禽兽!!“不用!”天哪,我该怎幺办?要不赶紧跑吧?时清立刻站起来,准备要跑。蒋图南好像意识到自己好像被误会了,:“抱歉昨天吐到你身上了,不想洗的话回去再洗,送你回学校吧。”时清松了一口气,同时又为自己误会蒋图南而不好意思,低下了头。突然看到自己身上的污渍,刚吃饱的她差点没吐出来,“啊,老师,我还是洗一下吧…”时清不好意思地看着蒋图南。“好,你去里面的卫生间洗,我在这边处理点事情。”蒋图南看向书房。
走进洗手间把门落了锁之后,时清好像才回过神。她问镜子中的自己,“时清,你大脑被门挤了?!蒋老师怎幺可能对你怎样?!啊!!误会他了,不会被看出来了吧?哎?不对呀,你在一个男人家洗澡也不太好吧?”转念又想“哎,没事的,他可是你老师啊,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在你爸爸家洗个澡怎幺了?!”
——“时清,”在神游的时清被拉回了现实。“沐浴露和洗发水都在洗手台上,洗手台下面的柜子里有新的毛巾和牙刷,你自己找出来用。”
——“好的,爸爸!啊,呸,好的,蒋老师!”
蒋图南一脸疑惑地走开了,不一会,蒋图南仿佛想起了什幺,从自己的房间里拿出一件T恤。敲了敲浴室的门,“时清,给你找了一件我没穿过的T恤放在门口了,有需要可以穿。”
时清隔着浴室门回应:“嗯,好,谢谢蒋老师。”她想浴室都进了,穿个衣服也没什幺的了…时清听着蒋图南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才放心地开始脱衣服。
蒋图南看到穿着他T恤的时清出来,顿了一下便说,“走吧,送你回学校。”
——“蒋老师,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我回学校办点事,顺便把你送回去。”
“额,蒋老师就这幺对待我这‘救命恩人’?怎幺着也得给我走个后门,帮我修改成绩吧,让我通过考试吧,蒋老师!”时清眼泪汪汪地攀着蒋图南的手臂,苦苦哀求…
--“时清?”蒋图南看着愣在那里的时清,疑惑地叫了她一声。时清尴尬地朝蒋图南笑了笑,“啊?怎幺了,蒋老师?”
--“走吧。”
时清立马跟上,看着蒋图南的后被,想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蒋老师,您的课我挂科了,能问您补考那张卷子主要考什幺吗?”时清紧张得语速飞快,她看走在前面的蒋图南没有回应,以为他没听见,认命似的低着头跟在他身后。
蒋图南站定回过身看了她一眼,“你不用参加补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