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说不好是病后底子虚弱经不得着凉或是被混蛋折腾太过,盛嘉在她怀里,迷迷糊糊睡着了。
梦里还躲不开那混蛋。
***
盛嘉一阵眩晕,再睁眼,身处雾霭蒙蒙的秋天。放眼去见是平整的山丘、一排排的方方正正的公募矗立着。
盛嘉混混沌沌地向山坡上去。
她知道这是哪里。
是她心爱女孩最后安睡的地方。
烈士陵园。
章予霖英勇就义与凶残的歹徒玉石俱焚,留给家人亲友一个“烈士”的虚名,自我归放在遍布英灵的陵园之中……
盛嘉算不得章予霖法律意义上的什幺人,章予霖留给她们的“烈士遗属”的光环她亦不屑于要。
如果上苍真的可怜她,她只要她的阿霖睁开眼活过来。
盛嘉眼睫垂泪一路走,浑不在意热泪坠落脚下淌过一路。
青石板路边的野草翠绿繁茂,说不定就是承接了太多的灌溉。
盛嘉失魂落魄地沿着小路向里,隔着最后十余米,她擡了头。
眼前由近及远的第三座公墓就是隶属于章予霖的,盛嘉擡头一阵眩晕,每每她来此都觉得,心魂被抽去了。
她撑着额头靠过去,临近,勉强撑起沉重的眼皮。
不是她预想的每每来此空空荡荡的景象,章予霖墓前摆放着鲜艳的白玫瑰,还有干栀子花。
白玫瑰是盛嘉最爱的花,她霸道地想,章予霖那幺宠她一定也会喜欢。
事实的确如此,盛嘉曾经问过她的阿霖最爱什幺花,章予霖最喜欢的其实是芳香的栀子花,但她含笑想了阵儿,对她说“最喜欢形如白玫瑰纯净动人的你”。
盛嘉忘了从哪里听说过,白玫瑰的花语有一条是【我足以与你相配】。
她想着以后阿霖退役在她们的婚礼上,在白玫瑰花海里,将这句正合她心意的花语亲口告诉心上人。
家里餐桌上的白玫瑰开了又败,三个春秋来去,她没到章予霖回来迎娶她,等到了送来噩耗的章予霏……
“下雨了。”沙哑的嗓音在耳边轻声诉说,盛嘉一怔,扭头去看。
她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了旁人。
章予霏转身贴近。盛嘉怔愣时,肩上被披上军装外套。
盛嘉下一瞬要将衣服取下来还给章予霏,阿霖面前,她不想她的阿霖伤心。
“你感冒了谁来照顾你。”身边的女孩落音很轻,盛嘉心头微颤。她近乎同时想到了很久之前体贴入怀的阿霖,还有就在不久之前的,照顾她退烧但又狠狠欺负她的小狼狗。
委屈盈满了泪窝,盛嘉在心里骂身边人是混蛋。
不管不顾就欺负她,她喊了停反倒变本加厉……
盛嘉气不过转头要掀她一眼解气,眼前一晃,头晕目眩。
***
再醒来时,头疼欲裂,盛嘉隐隐有意识是喝大了。
她踉踉跄跄地像是走在不真切的云端,恍恍惚惚地,前面似乎闪现过阿霖。
她冲她跑过去,没几步一脚踏空从云端跌下。
酒意醒了大半,她以为她会死,先是惊慌后来又释然。
很快就能见到她的阿霖了,如此想来,死是多好的事。
有人拦住缥缈中的她,稳住她下坠的身形。
盛嘉回眸一瞥,正见她的阿霖。
“阿霖……”
那张好看的眼近在眼前,那双眸子里有她看清的痴迷恋慕,也有她看不懂的晦涩不明。
盛嘉不想管那些,她想安抚她的阿霖,心随意动,环住她颈子吻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