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斯瑱。
卓丹洗浴完后,带着身上清新的马鞭草沐浴露的味道,陷入了柔软的深蓝色大床里。嘴里还念着这个他的“新”名字。
那是他生理意义上的父亲给他的名字。
祁斯瑱。
他翻了个身,目光又落到了这个整洁干净的宽大房间。很难想这个房间,竟然比他之前家里的所有面积都要大个好几倍。从地板到香氛,整洁的一尘不染,精致的无可比拟。温柔深沉的淡蓝色手感极好的壁纸,沉淀着一丝低调的奢华,大床宽大而柔软,枕头也散发着干净令人舒适的香味。房内灯光照射下来,不会刺眼,亮度也在刚刚好的范围内。更夸张的是,他的衣帽间已经被人填满了他这个身材和身高的各种衣物小配饰,浴室里四四方方的、比他床还要大的按摩浴缸已经收回了之前的娱乐电子屏,干净的镜面上一丝水汽都没有。
白天里,他的兄长,祁辰景带他浏览整栋别墅时,他已经被这种奢华的生活微微震惊到了。客厅里夸张而内涵的布局不谈,略带艺术性的不规则白色旋转楼梯,半楼梯口的空中小花园、地下一楼的巨大游泳池、桑拿馆、水疗室等、地下二楼的停车库,让他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这个决定真的是正确的吗。
关掉所有的灯,安静的房间内陷入黑暗。在完全陌生的环境中,卓丹辗转反侧,心里突然躁动的恐慌起来,他打开房里的存储小冰箱,拿了一个最冰的饮料咕噜咕噜灌下去,才消灭了一些难受的躁动。
他从来没有这幺明显的感受到过,阶级的差距。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家里一个随随便便的家具,都可能顶的上贫困的人一辈子的积蓄。甚至今日里跟他谈论的过几天要去上的学校,都是本市里一般人鲜为人知的贵族私立学校。
卓丹心里闷的厉害,他根本不想在房里待着,穿着睡衣有些磕磕盼盼的走下了楼梯。也不知道心里在期待、或者在想什幺。他或许是因为看见祁析迟一瞬间的熟悉感主导了他,可清醒过后的现在,有点后悔。
“嗯?还没睡吗?”
祁析迟刚从水疗房里上来,缓解了一天的疲惫后身体一阵轻松,刚想上楼休息睡觉时看见了他垂头丧气的走下来,带着一股特别的抑郁。
她稍作一想,也能明白。她整了整身上的浴袍,努力看起来严肃一点,坐到沙发上,拍了拍旁边的位置,温和的问道:“要不要考虑跟我说说呢?”
卓丹只是有点气鼓鼓的坐在了身旁,但没有说话。
“那让我猜猜,是不是因为一下子感受到了差异,觉得有些不适应,或者甚至觉得有些隐隐的针对你?”她勾起一抹有点恶意的笑容,“比如总是在社会新闻上看到的,刁难私生子,让他有自知之明之类的?”
“可是”她很快收敛了那点恶意,像是开玩笑的笑了笑,“对于我个人,我很喜欢你。虽然是一块璞玉,但能雕琢出最美的光彩。我看过你的生平简介和别人对你的一些印象,很简单,你的不适应来源于阶层,再高贵的天鹅丢到猪圈去,也很难跳完交际舞一样。”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更何况,有些新闻媒体的争家产一说,我们倒不是特意注意的。”
“因为,祁家最后的所有遗产,只会留给下任家主。而其他的人,都会靠着自己的能耐去养活自己。祁家要做的只是,在幼年的时候全力培养,在独立后,想上进拼一把时再加一把火。”
卓丹愣了愣,他也没想到这个继承和培养的方式…这幺的任性,但出乎意料的还很合理,同时心里也轻松了很多。
祁析迟把眼前这个小孩的心思都看在了眼里,感受到他敏感多疑的心情,她轻轻的摸了摸他柔软的黑发,安慰道:“没事的,既然你选择了做我弟弟,我一定会护好你的。”
卓丹感觉冰封的心又被烫了烫,被她撸的服服帖帖后,带着睡意昏昏沉沉的上楼了。睡意朦胧期间,突然感觉到,唔…不是我方不坚定,是敌方太过强大啊。
他又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母亲卓莲的疯狂和暴躁,心又冷了下来。
对啊,卓丹,不要相信别人了。
只能相信自己啊。
睡意很浅的祁辰景在楼上听完了全程,他看着“弟弟”傻乎乎的进房间后,心里一阵暗嘲。
什幺保护,什幺不争宠。都只是她作为一个病态“家族病”的借口罢了。她总是觉得家里的人该相互和谐,相互宠爱,甚至给他装了一个密不透风的笼子,封闭了他的自由。更在不知不觉间用她的优秀给他做了一个沉重的枷锁。
到底是什幺时候,对姐姐从热爱崇拜的心情转变到了如今的逃避和烦恼呢?
他厌恶这病态的单方面的关心和束缚,更厌恶身为弟弟被比较时的不屑和低落。既然姐姐已经如此优秀,那他为何不能去追求自己的梦想,为何要在即将成年之际,依旧像个棋子般任人摆布?
要是那个蠢蠢的“弟弟”能够分走祁析迟少许的注意力的话,他倒会很感激他的。
只要他能飞。
只要他能飞。
少年的心思,装载着珍贵无比的自由,在夜空中越飘越远。
(这几天没有更新..是由于姐弟们的人设背景太厉害,我去纪录片里面取材了...看了以后才发现,有钱人的生活真的是我想象不到的!!!!!!!!)
(理直气壮咕咕咕,但是我有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