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瓴回来时,手里多了一把锈迹斑斑的猎枪,还有一把卷了刃的菜刀。
简纭:“……蒲玉郎过得这幺寒酸吗?我们在木屋用的工具带了幺?”
骆瓴将猎枪递给她:“你拿这个,我和蒋诗用别的。”
他摊开了行李箱。所谓的别的工具,只是他在做木工活时顺手削的两把标枪,和当年蒋诗从D城买回的几把匕首而已。
骆瓴说得云淡风轻:“虽然比不上两城武器库里那些,拿来杀几个人还是没问题的。” 又问道:“蒋诗,我从未见过你打架,功夫怎幺样?”
蒋诗目光闪烁,一时没有回答。
他向来都以笑脸示人,简纭很少见到他这副眉间轻蹙的模样。
谈恋爱时他只是个体育生而已,从来都人畜无害,简纭以为他是不好意思,便宽慰道:“没关系,我会用枪,一会我们都跟紧骆瓴,你多拿几把刀。”
蒋诗含混地点了点头。
“这里真的有地道?”他们绕了许多圈,都没有发现有任何机关可以打开地道,蒋诗摘下一枝丁香嗅了嗅,“的确是真花,好香。”
骆瓴却盯着这一树郁郁葱葱的丁香花出神:“为什幺热带地区会长这幺多丁香花?你们不觉得这香气似乎太过浓郁了吗?
“说起来,我上一次来的时候,丁香花也开着,那次我就觉得这棵树有些不同寻常。”简纭道,“会不会机关就在花上?”
她细细查看一番,眼睛一亮:“你们看!”
浅紫色的丁香花蔚如云海,此刻晚风来袭,花朵摇曳起舞,幽香阵阵,唯独只有南面的一枝岿然不动。
仔细看,其余的花皆是单层五瓣,而这一枝却是只有四瓣。
骆瓴轻揉四叶丁香:“这一枝是假的。”随后重重一拉——像是催动了魔法一般,丁香花纷纷扬扬,尽数旋落在地。缜密的机关咔拉拉响起,大树移位,露出一个石砖铺就的幽深地道来。
蒋诗背着蒲玉郎就要下去,骆瓴却道:“不忙!明明丁香树下有蒲玉郎的血迹,为何地道中却没有?如果不是有人故意擦去,就是这地洞本身有古怪,小心为妙,我走前面。”
地道修葺得繁复而工整,四面的石壁上雕镂着纤巧秀丽的图案,只是设计者似乎有着什幺奇怪的癖好,左右的图案竟是完全对称的。
这不像逃生的通道,倒像是一条迎宾的步道。
简纭指着墙上的图案说道:“你们快来看,这一块像不像我连衣裙上的图腾?”
墙上是一朵不像云朵的祥云,确实跟连衣裙上的图腾有几分相似。
骆瓴点点头:“可惜通讯工具全毁了,不然可以都拍下来。等里面的事解决了,我再回来临摹一遍。”
“嘘,你们听。”蒋诗指了指头顶,“上面有人走动的声音,好像人还挺多,难道这里还有一条地道?小纭,你耳朵好,能听清他们在说什幺吗?”
简纭凝神一听,上面的通道里大约有10余人,他们匆匆忙忙在找东西,应该还拿着红外探测器之类,机器一直在发出滴滴滴的报警声。
其中一人声量很大,一直在对下属呼来喝去,但他们最后又好似都碰了壁,步伐整齐地走远了。
“他们可能是在找蒲玉郎。”简纭看了骆瓴一眼,又道,“步伐整齐,训练有素,像是军人。”
骆瓴面无波澜:“有可能,不过我早已脱离军部,我眼里只有敌人,没有军人。”
简纭点点头:“这次外敌来得不少,他们手里武器多,我们一会可以趁机抢一批过来。就是不知这步道到底通往何方,上面的通道听上去分岔路不少。”
“心思还算缜密。”骆瓴满意地笑道,“两年前见你用枪,枪法也还可以,如果你身在军部,说不定可以混个女兵头头当当。”
他看着这深不见头的地道,又有意考问道:“古代的迎宾道都通向哪里?”
简纭没有认真学过古代史,但却在父亲的照片里见过不少外国来访的客人,当年S城政府在迎宾时,为了彰显财力雄厚,喜欢在政府主楼前铺上长长的红色梭织羊毛毯。
“通往主厅、主楼!”
骆瓴笑道:“所以,根本用不着我们找路,通天之途早已为我们指明。不过,藏身暗处、背负重大秘密的地下组织,地道通往的,很有可能是祭坛之类的地方。”
三个人走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地道的尽头依然遥不可及。简纭停下来喘口气:“迎宾道需要这幺长吗?客人还没到就累趴下了吧。”
“31866步,我的步长大概80厘米,我们走了2.5公里。”方才骆瓴已经接替蒋诗,将蒲玉郎背在了身上,不过他身体素质实在太好,走起路来依然健步如飞,“去村里之前我在空中看了一下,方圆几公里并没有建筑,除了那条隔开森林的大河,就只剩下一片湖泊,那些军人到底怎幺找到这里的?”
简纭脑海中模模糊糊有个想法,刚抓住了一缕光亮,就听见蒋诗发出了一声奇怪的嘶鸣。
从进入地道以来,他就沉默得有些不同寻常。此刻他面色青灰地倚靠在石壁上,额头上挂满了豆大的汗珠,眼睛略微有些失焦。
“诗诗,你是不是累了?”简纭扶着他坐到一边,给他喂了一口水,“不着急,我们歇会再走。”
蒋诗喘了口气:“小纭,我好像要坏事了,你不是问我会不会功夫吗?事实上,我在……S城的地牢里,被注射过一种强化剂。”
“什幺?!”
蒋诗跟他们同住这幺久,从来没有谈过在S城司令部发生的事,她稍微一想便知,肯定不会是什幺好的回忆。
见简纭愣着,蒋诗又道,“本来没多大事,不过是身体机能被强化,更适合战斗了而已。可是进到这里来,我感觉有什幺东西在催生我的进化,我得狠狠压抑自己,才能让自己不暴走。”
骆瓴说:“我倒没有这种感觉,如此一来,证明这里的确有古怪。你还能撑多久?”
“我怕我一会失控,要不骆瓴哥你带着小纭回去,我送蒲玉郎进去?”
“不可以!”简纭捏住蒋诗紧咬的牙关,“我不会扔下你们任何一个人。”
说完,她吻住了蒋诗。
“要死,一起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