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当一脸寒霜,贵不可攀的将臣拾阶而下,出现在场地中心时,他的风华绝代以完全压倒性的胜利,俘获了大众的审美观。
接着,只见着中式白绫绸衫,手握一把冷月凄清宝剑的他,捻了个诀,在场地中缓缓摆开阵势,剑舞的阳刚之美,被他诠释得淋漓尽致--
他深蓝色的眼眸中,是决绝的冰冷;
他俊美的面孔上,是略带伤逝的飘逸;
他手中寒光凛冽的剑,在暗中游刃有余地挥洒,随他矫健灵巧的腾挪跌宕,划出最美的冰蓝弧光。
一舞下来,真是动惊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他刚劲利爽,如狂草般的旋转行云,沉沦。
当收招时,又是寂静,却比刚才的更长。接着,掌声如潮水般涌来,源源不断。
可他,只是勉强弯出冷笑,毫无表情的脸,依旧没有任何温度。
只有眼睛,不动声色地,时不时瞟向某个角落。那眼神中,带着一丝痛苦,一丝焦急。
良久,当人群恢复平静时,只听得上御族长低沉的赞赏:“宁宇兄,不知世侄所用佩剑,是不是与‘赤阳’同名的‘影月’?果真是气势非凡,精妙绝伦啊!”
上御族长的中文,相当有造诣,这样“难”的成语都能想出来,真不容易!
只听北宫宁宇谦逊却又张狂地笑答:“正是!‘赤阳’易挡,‘影月’难防。我们四大家族十几代尊者,使用‘赤阳’的,比‘影月’的多两倍!正是此理。”
原来‘影月’更厉害啊!场下的人纷纷交头接耳。
“话又说回来,剑舞虽好,毕竟太过华而不实,而我们上御家族有一把‘冥刀’,鄙人的二子也略通剑道一二,不如趁此机会,切磋切磋,真正张显一下两神器的神韵,怎样?”
上御族长话一说完,底下又是喧哗一片--原来日本老头是来找麻烦的啊!肯定算好了历代继承人学的剑术,表演多于实战,非要锉一下四大家族的锐气,以报势力被从香港彻底铲除之仇!
却没想到,北宫宁宇似乎等的就是这句话,当仁不让地道:“请世侄与小犬比试一二,点到即止,甚好!”
上御族长有些愕然,没想到老狐狸这幺容易答应,莫非他的这个儿子,很厉害?
可就他得知的情报,也对这个少年知之甚少,更没想到他竟然是北宫宁宇的儿子!
但就与将臣在香港抢夺地盘一战看来,上御家族是败了!但所谓能文不能武,他的剑术真的实用吗?
可是话是他先挑起的,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世侄呢?”北宫宁宇噙着恶劣的笑,对上御族长说。
没有声音,大家不约而同相互看,却没找到上御冕。
“父亲!”男子高声的应答,劈开了前面遮挡视线的人群。
全场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上御冕,还有他怀中抱着的北宫月身上!
北宫宁宇和上御族长这次倒有了默契,同时皱眉。
修长挺立的将臣,深蓝色的瞳瞬间被黑色湮没,冷笑也不见了,只剩空洞与僵硬,更带着一分痛。
“父亲,月小姐昏倒了,我看刚才你说的什幺比试就没有必要了吧?救人要紧!”上御冕毫无愧色地说。
“你!”上御族长气得几乎要吐血!
“哈哈哈哈!老弟……我看世侄真是怜香惜玉之人啊!要不今天咱们就化比试为定亲怎样?”北宫宁宇已经相当满意,没想到上御冕弃战而逃,目的早已达到,所谓穷寇莫追.
“呵呵……也好,不过先瞧瞧令千金的身体怎样了!”上御族长此时皮笑肉不笑,盯着上御冕,恨不得将他这个行事恣意的儿子,大卸八块。
看热闹的人群不禁有些遗憾,听到北宫宁宇宣布宴会结束的声音,再好奇也得离开。
人群退场,只有依旧伫立的将臣一动不动,眼睛色如浓墨,脸也越来越黯沉,仍然握着影月剑的手,微微颤抖。
半响,一只脚已经向她的方向迈出,却似被什幺东西死死拖住般,艰难止步。
他的前半生,不知熬过多少骇人的生死,但从未像现在这般犹豫害怕过,而且好似撕裂般疼痛,这种痛如同千万只蚂蚁,啃噬他的每一寸肌肤,瞬间只剩骨架,空荡荡地挂在那里。
他看见北宫阳和上御冕在她身边低声说着什幺,他远远望见她醒来,脸色惨白,眼中溢满了绝望和痛苦,比他更甚。
他很想上前解释,但他必须忍!因此只是那样冰冷地站着,无动于衷,仿若雕像。
而当月瞟见他的冷静时,突然清醒过来,他一直知道!接着,凄凉地笑了--
是她太傻,以为他是天使,却被他骗得团团转,成为他打发寂寞无聊的休闲品!
如今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北宫宁宇的那几话,彻底粉碎了她的一切。心,全部碎了,片片伤痕,血肉模糊。
阳从上御冕的怀中将她接过,自责地说:“月,对不起,让你失望了。我答应要做的事,没有一件做得好,甚至连你……也保护不了!”
她无力地摇头,从他怀中挣脱,白得吓人的脸上,没有泪,只有死一般的绝望,她失神地从他们身边离开,只淡淡地说:“我累了。”
阳立马上前送她,她却推开他,仿佛一只刺猬,竖起全身的刺,伪装得很坚强。
阳只能默默地跟在后面,留下将臣和上御冕。后者走到场地中心,深深望了前者一眼,有些唯恐天下不乱地调侃:“令妹倔强的脾气正对我的胃口,看来这门亲事,我没有理由拒绝了!”
将臣的身子剧烈一抖,快若流星般转身,影月剑寒光袭来,精准地指上御冕的咽喉!
上御冕看看咽喉处仍在清脆呜鸣的剑锋,又瞧瞧北宫将臣满脸杀气的俊脸,仍是不在乎,漫不经心地说:“你以为我怕你吗?只是没你那样不择手段,冷血罢了!”
剑锋却垂了下来,将臣的表情竟然恢复了一片冷漠,只是眼眸仍然漆黑一片,可嘴角却弯出些许傲慢而残忍的笑意来。
上御冕耸肩,答:“真是可惜,如此漂亮的外表下,却藏着一只毫无人性的野兽!”
将臣挑了挑眉,唇边的笑意不见了。
“北宫将臣,我可怜你!”说完,他开始爽气地笑起来,边笑边转身,悠哉无比地踱着方步,离去。
(将臣和上御冕在香港时已经动过手,只是上御冕还没找到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