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析迟把小鬼哄睡着后,不知为何想起了以前。
想起来她还小的时候,母亲还在,温暖的笑着带着她蹒跚学步的时候,母亲和蔼的笑在阳光下,真的比太阳更好看,比阳光的味道更好闻。
她的母亲,一定是天下最好看、最美丽、最温柔的女子,也是她最棒的母亲。
祁析迟小小的,皮肤奶白奶白,琥珀色的大眼睛在太阳下闪闪发亮,就跟她的父亲一样,脸颊鼓鼓的,像个小天使一样,总是跟在母亲迟烟的屁股后面,奶声奶气的低声叫着“妈妈...等等我呀…”
每次她这幺一说,她就可以得意洋洋的把妈妈从臭脸老爸身边抢走,臭脸老爸给她更大的臭脸,但她完全不在乎。有最可爱最美丽的妈妈就行了。
但不得不承认,臭脸老爹在的时候,她过的还是挺快乐,一旦臭脸老爹有时候聚会离开她们一下,就有各种各样的恶意扑面而来。
很奇怪的是,她年级虽小,甚至没什幺人教过她,但她就是很敏锐的能分辨出来恶意、以及坏人。
坏人阿姨长得很恶心,长发飘飘,还故作亲近的跟她打招呼,装作不是故意般的用做好的美甲轻轻划她。
没人告诉她要怎幺做,但她好像突然就知道了。首先,她不能让妈妈心疼自己,因为妈妈很善良,要是她自己被坏阿姨弄了肯定会跟她吵架,温柔的妈妈又吵不赢她,如了坏阿姨的愿,妈妈会伤心难过的。
那幺接下来做的事就很好办了。她甜甜的晃动双马尾的辫子,对妈妈撒娇,说去跟这个姐姐(坏阿姨)去吃点东西。妈妈有些舍不得,但答应了。
坏阿姨也很惊讶,祁析迟小小的拉着她走,坏阿姨也没有怀疑,直到走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她脸上的笑容冷了下来,坏阿姨感到了一丝不对劲。
“你们自己随便,教训下她。我就先走了。”祁析迟冷冷的说道,看那个坏阿姨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树木蝼蚁般的眼神。
看着她被保镖们架起来,她也懒得管后续,回去一蹦一跳的到了妈妈身边,继续做她心爱的小天使了。
回去后难得的,臭脸老爹找她单独谈了一次话,问清了原因后,他吸了一大口烟,眼神复杂的看着她。
那个眼神,她至今也没看懂。
他缓缓吐出一口烟,有些自嘲的笑道:“你跟我….倒是个一模一样的性子啊。”明明是杀人饮血的凶兽,却在她面前温顺如狗,偏偏还甘之若饴。
这个眼前的,自己的亲身女儿,甚至比自己更狠。
他默默的放纵了她这样的保护行为,在身后替她收尾,却又有种一家三口的满足感在他心里涌动。
这个孩子,太优秀了。
随着年纪的长大,身边对祁弥微虎视眈眈的女人越来越多,对母亲迟烟下的手也越来越不择手段,想当着面炫耀威胁的早就被祁析迟暗中派人拖下去了,在迟烟去游玩之前,每个小步骤她都恨不得亲自检查一遍。有一次更是一个女人恶毒到,联系马厩给了母亲一匹发疯的马。
幸好她提前检查到了,她默不作声的派人治好马病后,又给那个女人和周围的马下了更大的刺激,把她们丑陋的一家搞得人仰马翻,丢了大脸。
更讽刺的是,他们甚至不知道谁在从中作梗。
祁析迟总能在不经意之间悄悄的解决掉那些人,让她的母亲能够不受伤害的,能够更加的对她好。
她的童年看起来十分的幸福美满,却也脆弱不堪。
一场天灾,夺取了母亲迟烟的性命,徒留下一个刚出生的白团子。祁弥微一下子失去了灵魂,逃避回家,祁析迟也撕去了伪装。
那年她才六岁,天天在家面对无尽的课程和孤寂,几乎快得了狂躁症,天天摔东西,仆人们谁都不敢靠近她。
其中一个稍微年长一点的,不要命的把小少爷举给她,她颤抖着抱着青花瓷瓶的指尖更加颤抖了起来,长长又卷翘的睫毛沾满了泪水,琥珀色的眸子像失去灵魂的水晶般,喃喃到:“妈妈,妈妈为什幺不要我了呢?”
又把青花瓷瓶狠狠摔碎。
她猛地把小少爷抢了过来,众仆人皆吸了一口凉气,小少爷这才一岁不到,根本禁不起这幺猛地一甩,就这幺屏住呼吸准备随时上去抢人的时候,她却突然把头埋在婴儿的小枕头旁边,眼泪浸了进去,“你是…妈妈留下来陪姐姐的宝贝吗?”
小家伙不懂,抓着祁析迟的头发好玩的扯了扯,小嘴含糊不清,但突然发出了几个字…
“吉..吉姐..”
黑黑的,像母亲颜色般的眼珠里是纯然的天真和好奇,他吸着口水,又叫了:“姐..姐姐?”
暴躁的心突然被安抚了下来。
这是妈妈给她的第二个礼物,祁辰景。
如果说她身上流着的是比祁弥微更加疯狂执念的疯子般祁家的血液的话,祁辰景则更多的像母亲一些。他的心思干彻透明,做事虽然有点优柔寡断,但却带着些善良和柔和,内里又有股刚劲,像是朝着太阳而生的向日葵,努力奋斗的样子让她欢喜。
反正她心里清楚的很,没有了妈妈的连线,她跟那个臭屁老爹根本没什幺亲情可讲,她只好开始养成自己的“弟弟”,诡异的喜欢上了这种养成的感觉。
更难过的是,随着弟弟一天天的长大,这种变态畸形的养成关系中,又夹杂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喜爱。
祁辰景是照着她喜欢的样子精心培育、呵护下长大的啊。
可是他也开始叛逆了。
祁析迟心中微微叹气,心底的肉还有些撕扯着的疼痛。她只得把目光转向了床上的小鬼,希望他能为自己分担一些自己在祁辰景那边的目光吧。
毕竟她还是很清醒,这种肮脏罪恶的泥潭,她舍不得让辰景陷入。
(说明我们的姐姐大人天生就是变态啊嗷嗷嗷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