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时薇心中挂念林渐深,一路疾行,待赶到济源县外,正遇上林渐深一行人马从济源县出来,后头烟尘滚滚,竟还有一队人马在追击。
“师兄!”
叶时薇被护在中间,连云却是一眼瞧见了当先而来的林渐深。
林渐深一愣,来不及解释,心中却飞快有了计较。
他后头追着的是济源县外坞堡屯田的府兵,也不过数千人,这边叶时薇带来的就有小两千人,加上他自己的兵丁,还逃什幺逃,回头打过。
林渐深朝连云比着手势,自己带人便调转阵型反攻了回去。
“全军有令,速速歼敌,保护王女正君!”这边连云有默契,穆察又是打惯了仗的,便立刻下了军令,跟着林渐深就是一顿冲。
府兵被冲了个措手不及,又有叶时薇的亲卫在摇旗呐喊,一听得是一位王女亲临,大半的人便不敢造次,随便的就投降了。
这些府兵本身并不知道什幺,只是听着上峰的令行禁止,林渐深不杀降,有丢了兵器的便驱赶到一边,后面的兵士见了,便降的更快。
此处军屯的把总也是个机灵的,之前她听信了县令方慧的传信,把林渐深一行人马当匪徒追击,已是觉得有些不对,这会听得是六王女亲临,便赶紧的迎上来跪拜见礼,在叶时薇面前直骂那方慧害她。
叶时薇叙了一会儿话,也看出这位名叫胡仙媛的把总是叫那济源县方县令给坑了,与林渐深交换了个眼神,便好好的安抚了胡仙媛,等林渐深和穆察整顿了一番兵马,她就拿话挑着胡仙媛助她们返回去攻打济源县捉拿方慧。
几方人马汇在一块,也有万人了,看着便很可观,只是衣甲旗帜不一,主将命令不同,有的齐整有的稀拉,很有些滥竽充数的意味。
不过这幺些人,打个县城是尽够了。
方慧手上仅有些衙役官差,哪里挡得住,外面黑鸦鸦的人头立着,叶时薇的王女大旗一展,县城里的人便慌了,便有县城里的富户,组织了人手,打进方家,捉了方慧来与叶时薇投诚。
济源县不攻自破,倒叫辛苦守了方慧许久的林渐深不由感慨,“还是殿下的名声好用。”
无仗可打,胡仙媛便要回坞堡了,叶时薇对这位虎女把总很有好感,便约了以后再叙。约五千兵马在济源县外驻扎,光粮草便要消耗不少,好在济源县内有粮仓,县令方慧已是阶下囚,叶时薇自做主开仓放粮与兵丁。
军营的事有穆察,林渐深便放心与叶时薇一块宿在驿站。
小别胜新婚,就是驿站条件简陋,林渐深也忍不住押着叶时薇弄了一回。
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林渐深却不知怎地想到方慧与少年欢好的样子来,他年长叶时薇十岁,待叶时薇到了欲壑难填的年纪,他却已经是半个糟老头子了。堂堂王女自然有的是年纪正好的男子愿意委身,他却不知将来会得个怎样的结局。
这般想着,林渐深心里不由得有些暴躁,看怀中乖巧倚着他的叶时薇也有些不顺眼起来。
“渐深哥哥,你这般看着我做什幺?”枕边人莫名的就一身低气压,被林渐深的冷眼瞧着,叶时薇不由得一颤。
“殿下莫非看不得吗?”
“看得看得,只哥哥这眼神瞧的我心里发毛呢,你想些什幺,尽管与我说,千万别闷在心里,我心疼呢!”叶时薇也不知这老男人大晚上的发什幺脾气,只她在林渐深面前,向来是千错万错都是她的错,锻炼多时,求生欲已经很强了,这会儿,便靠在林渐深肩上,玩着林渐深的手指,一边说着一边拿了拉了林渐深的手来亲,“好哥哥,与我说说,莫叫我担心。”
林渐深被叶时薇亲的心里发软,想想此番叶时薇千里迢迢的来援他,待他也是诚心了,一时有感而发,“只盼殿下一直心里有我,莫叫时光等闲变了心。”
“渐深哥哥……”叶时薇一直知道两人的年纪是林渐深的心病,可偏这事,她说再多做再多,也没法对未来做出保证。
她原想就守着林渐深一人过日子的,这会儿不也有了连云和穆察吗?
“渐深哥哥,我对不住你,我……我知道,我娶了侧夫,叫你心里难受,我……”叶时薇是受一夫一妻的教育长大的,虽然此一时彼一时,异乡异俗,她享受着对她有利的制度,心里仍难免对林渐深有愧,“我心里对你是一直都不变的,只我也不知该如何叫你信我。”
林渐深心想,他说的明明是自己人老珠黄的事,叶时薇是哪想岔了居然拐到她纳侧夫的事上去。
这两个是一回事吗?
品级规矩在这,一正君三侧夫,如今还差一个呢,叶时薇倒是可以不纳,挡不住像她这样的闲散王女就是女皇陛下用来拉拢臣子的砝码,林渐深看的分明,便像穆察一般,陛下到底还先私下通个气,便是一纸赐婚的圣旨下来,不接还能怎样。
初嫁予叶时薇的时候,林渐深倒也想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好事,可到底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他嫁叶时薇便有图她王女身份的意图在,若在这嫁娶之事上叫女皇陛下厌恶了,他难道能得意吗?
想通了的林渐深便抢先给叶时薇定了连云,这般若他还怪叶时薇纳侧夫,那他可真是脑子不好了。
此刻,他便很有些觉得叶时薇脑子不好使,林渐深也不与她分说,只道,“侧夫总是要纳的,只要殿下心里永远拿我当正君敬着,我也别无他求了。”
“渐深哥哥,你便永远是我的正君,这一点再不会变的。”叶时薇心中对林渐深又愧又爱,两相加持之下,便是叫她做什幺都是肯的。
见叶时薇如此听话,林渐深自然是要施施然的给她下套的,“殿下莫忘了自己的话,王女正君,管束内宅,便是殿下,但凡是房中事,可都是归我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