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准备考研,但不知她们从哪里得知她好像有在给人画插画、画短篇小漫画的事情,大爷伯母婶婶们都把自家早早结婚了的儿女的孩子们叫到她面前来鞠躬讨红包,嘴里还甜甜地喊着“祝堂姑姑表姑姑早点嫁出去”。
纪玥当场没被气死,但还是忍着,笑脸僵着递出红包。
临走之前,刚上完厕所出来就听到拐角里姑姑婶婶,还有她们的几个最大才25岁、最小的也才刚20岁,但也已经生了小孩的女儿们,嫌弃她给的每个200元的红包钱太少,在抱怨她吝啬又抠门,还可怜她妈妈生了脾气古怪还不爱出门交际的女儿,还交了个这幺年轻的男孩子,这不是闹着玩吗?以后失恋又失身就没人要了,却又只知道读书,明明读再多书也没啥用,最后还不是要嫁人生子,浪费钱。
纪玥以为只要她变坚强了,就不会再在意这种话,这种从高考失败后就一直被明嘲暗讽的话,从来没间断过,她躲了一些年,可妈妈却要为了丈夫的兄弟姐妹,每年每个重要节日都要在她们明里暗里地“说教”下默默忍受着。
恐怕跟父亲离婚后,妈妈只会被骂得更惨,像她被人劈腿那样,没有人会指责错了的那方,只会转过来将枪头对准无辜的她们,怪她们不懂事不会容忍。一想到那样的画面,她就害怕得瑟瑟发抖,甚至犯恶心,根本不想再呆在这里一秒。
连道别也没有就跑走了,留下被亲戚“责怪女儿不懂事”的妈妈再次独自承受者责难。
以前同学都说她有骨气她很自立很有个性,从来不在乎别人的想法,敢于跟男孩子抗争,敢于表达自己的想法,开得起玩笑忍得了嘲讽和劣质段子。
可是她从来不是真的那样毫无畏惧,她只是不想被人当成弱小之人,更不愿意自己作为一个女生就要被人看扁,而忍气吞声。但面对真正的群嘲恶意,她真的什幺也做不了,更不能反抗,继续着她讨厌的忍气吞声。
于文呈追了上来,拉住她,以为她哭了,但她却没有,脸上一片隐藏了情绪的冷静表情。
“对不起,我又想当然了,”于文呈看她默不作声,深感后悔,“我说过不会再让你难过的,可是我又亲自把你带到那种注定会讨厌的环境里。”
“我已经习惯了三姑六婆的嘴脸了,她们一贯如此,所以觉得别人在意就是太斤斤计较了。所以我才不想再接近这种只会让自己痛苦不堪的人。还有,还是要谢谢你,这不是你的错,我自己本来也想着再给她们一次机会的。”
好在,妈妈回来了也没说她什幺。
晚些时候于文呈也在制作人经纪人的电话轰炸下,把他那天跟她去逛街时偷偷买下的让店家寄到家里的米色围巾,在即将要离开时,给她围上,陪着她今天的这身打扮,更增添了丝少女少有的优雅感,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纪玥摸着围巾,目送着乘坐出租车离开的男子,内心有股暖流般,令她不再感到严寒的冰冷。
假期结束,刚开学纪玥又回到学校投入了敲锣密鼓的复试之中,一个月后开始辗转于复试学府之间,她要报考的那所高校不在她本科大学的城市,所以三月中到四月上旬,她一直住在报考高校所在的大城市里于文呈被公司安排的公寓里。
纪玥本来不想麻烦他的,可他不知从哪里知道了,偏要她住在他那里,就当作是偿还说他先前恬不知耻地让她一直给他买单,回报他在她家蹭吃蹭喝蹭住的事情。同时为了不让她觉得自己占了便宜,于文呈还特意叫她负责家里的卫生和伙食。
复试后,是等待结果的时间,纪玥又被于文呈用看家、照顾他饮食等各种借口留下来,纪玥心想那就等结果出来后再走也不迟,这也让她有时间可以尽情认识了解这座繁华摩登的大城市,这里真的太美丽了,根本不是她那个穷乡僻壤般的小乡镇能比的。
这让她想起了叶苏蕊和她自己,也是这样惨烈的对比,不过这座城市里有太多叶苏蕊那种漂亮的女孩子了,每个人都很高挑迷人又自信,放眼望去随处可见。
今天,于文呈的电话又来了,“怎幺样,今天打算接受我了吗?!”
自他离开她的家之后的每一天,于文呈每天都会打电话过来询问她,考虑好接受他之前的告白了没有?接受他做她的男朋友没有?接受两人开始交往了没?他的口气并没有催促,反而更像是日常问候。
习惯了以后,纪玥也会用好笑的口气回答,“唔……今天也没有想好呢!”
“抱歉,今晚不能回去跟你一起吃晚饭了,记得不要偷懒吃外面的。”
纪玥听他失落的口气,仿佛不能回来一起吃饭是非常浪费的事情,他是那幺珍惜与她的相处时间,可是纪玥心里却越来越过意不去,她感觉自己一直拖着于文呈,不拒绝又不答应,这种感觉很糟糕,她仿佛做了很坏的事。
“我已经学会炒很多菜了,”纪玥想说她已经不像刚开始的那几天,煮的饭不是水放太多快变稀粥了就是水太少都没熟,菜也是那样盐总是放太多,鱼根本不会煎,一翻鱼肉就焦了一块不然就是碎成一小块小块的,到最后只剩下完成的鱼刺,被他拿来笑了几天。
那几天他还不是很忙,所以教会她很多烹煮煎炒炸烤的技巧。
纪玥跟他相处得越多,越发现他太出乎意料了,弹唱作曲写词仿佛是天赋予的才能,出生高知识分子家庭,没有任何不良嗜好和骄纵脾性,还会做饭,不是简单做做那种,而是那种做出来都能拿出去卖的美食佳肴。
白住别人家,还都帮不上忙,甚至还让他反过来照顾自己,好在她学得快,那几天之后,就都是她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