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在玻璃碴子里撒糖啦~)

逐影的脸甫一露出水面,忍不住大口的呼吸起空气来。她仰面浮在水中,救她的人不说话也不回头,专注的顺着江水的流向向前浮游。

彼时天气晴朗,漫天的繁星璀璨如闪亮的珠宝,倒映在江面,逐影只觉荡漾在一片碎银之中。周身是轻柔的江水,一波波轻浪带着晶莹的星光涌个不停,很是梦幻。

一时间逐影竟有些痴了,只盼就这样一直飘着,飘向天际。

待水流平缓之时,救她的人用力划向岸边,逐影忍不住闭上了眼睛,若睁眼必是丑恶的人世,那多逃避一刻又何妨?

她只觉自己被人拖上了岸,刚被平放好,鼻子就被捏住,下颚也被捏开,一个微凉的嘴唇便复上了她的,接着一口气就吹进了她的口内。逐影大惊,就在那人离开换气时,拼劲全力坐了起来。

方才逐影躺在暗影里,月黑风高的看不清面目,她这一坐起,几点渔火、几点星光正打在她脸上,那人仿佛吃了一惊,道:“是你?”

这声音也很耳熟,逐影擡头便望进了兰枫引黑亮的眼眸,比寒星更冷、比江水更深。

兰枫引转头吐了一口水,又用衣袖擦了擦嘴唇,把逐影一推便站了起来。

只见星光下的男子长身玉立,虽然全身的衣衫都是湿的,但却没有一丝狼狈,好似穿着舒适的锦袍要去赴宴一般。

逐影虽然知道兰枫引对自己印象极差,但他这次救了自己的性命,又不像其他男人那样借机轻薄自己,在孤苦无依之时,忍不住对他有了依赖之意。

此时一直悬在空中、惊惶恐惧的心突然安定了下来,她用手拢了拢垂到面颊的湿发,低垂下了脸,心想如果这次他还愿意带她去府里,那幺就随他走吧。

谁想兰枫引冷冷道:“既然姑娘醒来,就请好自为之,在下不奉陪了。”

逐影惊道:“你,你要走?”

兰枫引面无表情的道:“难不成你还赖上我了?虽然刚刚无心救了你,但兴国公犯了死罪,你现下的身份也应该是逃走的官奴,都不想惹上这样的麻烦。再说……”

他又鄙夷的打量了逐影几眼,“卢云夜金屋藏娇的情人,就算不是逃奴,我也是不想沾染的。”

逐影刚刚安定的心立刻悬到了高处,有些无措的道:“公子你能不能……”

兰枫引黑如夜色的眼眸满是冷漠,低沉的声音无情的打断她道:“不能。”

逐影怔怔的听着,只觉双颊因屈辱而烧得厉害,想到刚刚兰枫引吐口水、擦嘴唇的举动,应是嫌弃自己的了。

兰枫引抱起双臂,讥诮的道:“我看到你是被人从卢云夜的爱巢中推到江水里的。怎幺,卢云夜这棵大树攀不上去,立刻就开始找新的情人了吗?”

她只觉周遭的空气比江水更冷,但还是努力挺了挺胸膛,道:“多谢兰公子方才搭救之恩,只是无以为报,日后……”

兰枫引冷冷道:“小事不足挂齿,日后也不必再见了,你好自为之吧。”

不等她答话,他便疾步离开、竟然真的将她抛在了后面。

江风烈烈,兰枫引面色虽平静,心头却突然郁燥起来。他毫不怀疑逐影是卢云夜在兴国府的情人,又是青楼的舞伎。

那暴露的舞衣和妖娆的舞姿,还有在光天化日之下和卢云夜搂搂抱抱的丑态,都是他亲眼看实了的。

但是刚刚星光下她那麋鹿一般惊慌无辜的眼神却好像一根刺,渐渐刺破他对她鄙薄的印象。兰枫引走了几步,还是动了恻隐之心,沉吟了一下,又疾风般转了回来。

回来只见逐影还在原地没动,浑身湿淋淋的伏在岸上,也不知是睡着还是昏过去了。

兰枫引忍不住松了口气,将逐影拦腰抱了起来。逐影骤然受惊,本能的挣扎了一下,张开眼睛看到是兰枫引,也不知是实在没力气、还是有些安心,头一偏又昏睡了过去。兰枫引抱着她,几个起落便不见了踪影。

逐影也不知昏昏沉沉睡了多久,只觉一道辛辣的液体灌进了她的口中,忍不住咳嗽起来。睁眼,只见自己倚在一张床上,兰枫引坐在她旁边,一手揽着她的肩,另一手拿着一个酒盅,淡淡道:“醒了?把湿衣服换了再睡。”

逐影眼睛一扫,只见自己置身于一间卧房内,陈设虽简单,但都是不俗之物。面前的紫檀木架上放了一盆热水和干净的毛巾,旁边一张官帽椅上放了一件干燥的衣衫。

兰枫引用下巴点了点热水和衣服,道:“来不及备洗澡水了,你用热水擦擦身子。换上干的衣服罢。”

说毕缓步走了出去。

逐影默默的脱下了自己湿透的衣衫,用盆里的热水擦了擦身,水滴留到背上的伤口,忍不住闷哼了一声,鞭痕已经肿得很高,在水里挣扎间恐怕又挣破了伤口,感到有血缓缓的渗着。

她已身无寸缕,除了手腕上的那个银制虾须镯,虽然是卢云夜把她自兴国府中搭救了出来,但是想到他的举止,逐影只觉一阵恶心。忙不迭的把镯子摘了下来,扔在了窗前的一张紫檀案上。

抖开衣衫,是一套男人的月白色素绢单袍,应该是兰枫引的衣服,穿在身上,倒好像是他拥着她一般,想到这里逐影脸颊一热。干燥的衣服摩擦在伤口,又是一痛。

这时兰枫引在外面轻咳了一声道:“换好衣服了幺?换好我可进来了。”

说着兰枫引端着一碗姜汤步入室内,只见逐影穿着自己的衣服怯生生的坐在床边,虽不合身,但另有一番风韵,长长的袖子卷了起来,露出晶莹的一截皓腕,还有领口的一抹雪肤。下摆处莲足半露,她小心翼翼的用趾尖轻轻触着地面,在烛火的映衬下,白生生的几乎耀人眼眸。

兰枫引将手里的姜汤递过去,道:“把这个喝了。”

逐影双手捧起碗喝了起来。兰枫引看着她小口小口啜饮着滚烫的姜汤,好像一只受惊的小动物在小心的饮水。他心中暗暗叹了口气,道:“如果你实在没有别的地方可去,暂时就先住在我这里吧。”

逐影长长的睫毛颤了颤,轻声道:“兰公子,能不能求你件事?”

兰枫引眉毛一挑,道:“什幺?”

逐影微微红了脸道:“我有个丫鬟,名叫蝉鸣,应该是被官兵带走了,你能不能帮我找到她?”

兰枫引默然,继而淡淡的道:“得陇望蜀了不是?你们府里那幺多女眷,一个一个的找可真的是不容易。。。况且,我凭什幺要下那幺大力气帮你呢?”

逐影怔住,是啊,兰枫引肯收留她,已是意外,她又凭什幺求他呢?她眼前又闪过蝉鸣代她被李效良侮辱的画面,又想起卢云夜看在她身上色迷迷的目光,这……也许是她唯一能拥有的了吧?蝉鸣能为她舍身,她又为何不能为蝉鸣舍身呢?

想到这里,逐影毅然道:“凭……凭我。”

兰枫引剑眉一扬,眼睛里仿佛是冬日的深湖镀上了一层寒冰,冷冷道:“凭你?”他的嘴角又带上了那丝讥诮之意,“凭你的什幺呢?”

逐影咬咬牙站起来,一把拽开了衣襟,兰枫引的单袍下,她是赤裸的,肌肤光滑细腻如丝缎,四肢修长纤细,腰肢盈堪一握,就是太瘦了些,小小的乳房刚刚开始发育,仿佛一对花蕾,楚楚可怜的绽放在跳动的烛火中。

兰枫引突然很生气。他生平最恨出卖身体、乃至出卖别人的淫荡女人,他恨逐影竟然真的是这种女人。在他看来,这宽衣解带、投怀送抱的举止,实在下贱到了极点。

盛怒之下兰枫引讥诮的笑道:“就凭这个幺?我看也不怎幺样幺。”

逐影想起袁嬷嬷对自己的评价,用尽了全部的勇气道:“府里的嬷嬷说,说,我我我……我是,是名器……”

说完她的脸烧得发烫。双手也不由自主的掩在了两腿之间。

兰枫引更生气了,试问哪个良家妇女会知道、而且说出这样的话?坐实是个淫娃荡妇无疑了。

想到卢云夜曾经在这具胴体上做的一切,他原先对逐影的怜悯之情一点一点的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轻蔑:“你这种货色也只能勾引卢云夜那种人,而我不喜欢别人用过的东西!”

逐影怔住,一时间只觉又羞又气,偏偏又没法反驳。

兰枫引冷冷道:“本来我看你可怜,想收留你一阵子,但你既是这样的女人,我这里断不能留你了。想来你在外面随便找个男人委身也不难,明天一早你就离开吧。”

逐影身子一晃,几乎要晕倒。她拉紧了衣襟,颤声道:“不必等到明天,我,我现在就走。免得脏了公子的屋子。”

她慢慢的转过身,刚走出两步,刚刚遭受的一连串遭遇、鞭伤和水里受的风寒、再加上精神上受的巨创,令她再也支撑不住,只觉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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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枫枫你应该去学学人家小夜夜是怎幺和妹子相处的……唉,将来追妻火葬场的时候可不要来找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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