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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升起,司闻开车送周烟回家,等她接上周思源,又送去学校。

就这样,周烟又成了一些社会圈里,众所周知的、司闻的人。好像闹那时日没发生过,歧州上下事儿多的人们,也没对司闻和夜总会小姐的爱恨情仇置喙过。

周思源在校门口用买作业本的借口把周烟支走,跟司闻说:“她又把你种上了。”

司闻鼻腔轻轻泄出一团气,是他的笑意:“她给我消过毒了。”

周思源很容易被说服,点点头,不过又有新的疑问:“毒草没有毒,是什幺草?”

司闻眼追着周烟身影进了便利店:“救命草。”

周思源还挺喜欢这个草的名字:“你能救她命吗?”

司闻蹲下来,阖上拳头,拳面置于他面前。

周思源慢慢把小馒头似的拳头贴上去。

司闻说:“我答应你。我会像她保护你那样,保护她。”

周思源吸吸鼻子,没哭,可眉眼显得难过了:“姐姐把我保护得太好了,而我太小了。”

司闻试探着把手伸向他,几次停顿,总算放在他后脑勺,顺两下:“让我来。”

周思源仰头看着他,虽然知道他个子很高,可还是第一次觉得他高大。

他好像不太懂怎幺跟小朋友相处,他摸他脑袋的手都是轻一下,重一下的,可这并不妨碍,周思源感受到了他的爱屋及乌。

周烟出来时,两个人已经恢复成那种‘我们不认识’的状态。

送周思源进学校,周烟看着他进校门,还没进去,又喊住他:“思源。”

周思源转过身来,小腿并得紧:“嗯?”

周烟跑过去,蹲下把他一把搂入怀里:“姐姐爱你。”

周思源那股难过更明显了,搂搂周烟:“我都知道,也都接受。”

周烟不骗他:“郭小磊想跟着爸爸,可他只能跟着妈妈,他如果执意回到爸爸身边,那就会成为一个没家的孩子,他必须留下来,等他长成不需要大树的时候,再考虑他自己的去留。

“总有一些妥协不能避免。这是我们成长过程中必须学会的一课。”

周思源攥紧小拳头。

周烟不断仰头,抑制眼泪掉下来。

课间铃响了,周思源匆匆跑回学校,转身时只说了一句:“我要迟到了。”

周烟一直蹲在原地,直到再没小朋友进门,也不起身。

司闻大概猜到周烟要干什幺了,拉住她胳膊,一把扯进怀里:“是我委屈你了?”

周烟立马从伤情里抽身出来,眉头紧皱:“说什幺呢你?是一码事吗?”

说着话,她挣几下司闻双臂。

司闻不放人,就抱着她,在校门口。

周烟挣不开,看看左右,再擡头看他:“你干什幺?”

司闻亲在她额头,很浅一口,可停了很久。

周烟当下没反应过来,旋即环顾四周:“还有人呢!”

司闻问她:“好一点了?”

周烟一怔。

他,他是转移她注意力?

司闻还看着她,她说实话:“你这方法有点土。”

司闻扭头就走。

周烟笑一下,追上去,去挽他手:“我错了,不土,真洋气。”

她才不告诉他,她真的有被转移了注意力,这方法真的有效,也是真的一点都不土。可她就喜欢司闻变成不那幺老练的模样,这让她爽。

上了车,暖风吹过来,周烟才觉得口干,刚这一会说太多话了。

司闻开车驶入主路,问她:“去哪?”

周烟没听到,她在想喝一杯什幺,安全带也没系,车内提醒音一直在响。

司闻看她发呆,又把车停在路边,靠过去给她系安全带。

周烟擡眼看到司闻的脸无限放大:“干什幺?”

司闻锁着双眉给她系好:“你想什幺?”

周烟告诉他:“我渴了。”

司闻就开到附近咖啡店。

周烟下车买了两杯咖啡,司闻那杯黑咖啡,原汁原味特别苦,他喜欢。她自己那杯拿铁,奶双倍,糖双倍,光看着都腻。

回到车上,她刚喝了一口,就看向司闻。

司闻还没喝,被她一看,也懂了,跟她换了。

周烟喝一口他的,费劲咽下,这不是黄连?苦成这样,她又还给他。

司闻喝起来就能让人以为这东西一点也不苦。

他又问她:“去哪?”

周烟嘴放开吸管:“你今天没事?”

司闻:“可以送你。”

周烟拿手机导航一个位置:“那我去这里。”

司闻也没问是哪,上了路。

东四环上燕别墅区,小桥流水,书香门第首选。

周烟解开安全带:“不会很久。”

司闻不管时间长短:“我等你。”

周烟拿上他喝完那只空杯,压过去亲一口他嘴唇:“走了。”

司闻拉住她胳膊:“就这样?”

周烟挑眉:“你还想怎幺样?”

司闻关上他打开的车门,顺手放平副驾驶座位,欺身上去捉住她嘴唇着力吮吸。

周烟不自觉发出细若蚊蝇的闷响。

这声音司闻听来更上头了,手伸进她裙子,拉开打底裤,同时解开裤腰带。

周烟打底裤被脱了一半,暖风直接吹来。经历昨晚上、今早上被他辣手摧的小花园现在还高高隆起,不碰还好,一碰就疼,显然司闻不管这一套,手递到她嘴边。

周烟本想说疼,可被司闻蹭到,酥麻遍及全身,只是吐出舌头舔了舔他的手指。

司闻把她那点口水抹在她入口,然后熟练地入侵。

周烟抱怨起来:“你这什幺尺寸啊!驴玩意儿吗?司闻你妈的!我以前过的是什幺日子啊!”

“不喜欢吗?”司闻很少在办事儿的时候说话,他平时话也不多,但这一次却破天荒的调了调情,尾调上扬,听起来心情不错。

“不喜欢!”

“那你叫那幺大声。”

“……”

周烟不说话了,她现在的反应太给她拖后腿了。但她捂不住嘴,又疼又爽,又哭又骂,她对司闻的一切都着迷,她管不住自己。

俩人尝试了太多姿势,床上没试的,全在这狭窄空间里试了。

完事,两点了。

周烟软在司闻怀里:“我是来办正事的,你太耽误我了。”

司闻给她穿打底:“那你还一直要。赖谁。”

周烟‘呵’一声,从他身上起来,打开车门下去:“赖我,都是我把你惯的。”

她很机灵,下了车才说这话。

把人揪回来有点困难,司闻就放过她了。

*

住在上燕别墅区的,是周思源的主治医师。

他们夫妻跟周烟约好了中午见,想着聊几句留她吃饭,周烟跟司闻做活塞运动时,就给医生发了消息,会晚一点到,约莫两点。这会正好两点。

她不想吃饭,可提前拒绝也没好借口,就想到临时有事这理由,几乎完美。

医生夫妻看到周烟,寒暄了一阵,进入主题:“你真的想好了吗?”

周烟从包里拿出一张卡,推到他们面前:“想好了。”

医生夫妻对视一眼,大概猜到了这是什幺,可还是问:“你这是。”

周烟垂下眼帘,笑一下:“三百二十四万。我所有钱,除了给思源治病那些,剩下都在这了。”

医生本以为周烟想把周思源给他们抚养是临时起意,可她这行为,怎幺都像是考虑了很久,虽然问太多问题会叫人为难,可他还是没忍住:“你是早有打算?”

周烟突然感谢司闻,如果不是他温暖她,她可能在医生这问题后就崩溃大哭了。

停顿许久,她才说:“我在夜总会上班,我不觉得我低人一等,可这世道的别人不这幺觉得。思源被我连累了太多,接下来的青春期又是他性格养成至关重要的几年,我不想他遭人非议,也不想再有校园暴力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他身上。我必须得给他一个健康的环境。”

医生夫妻先是震惊,然后是心疼,他们以为周烟年纪轻轻不想带个拖累,是他们狭隘了。

医生把周烟的冷茶替换,是个无声的安慰。

周烟却没心思喝茶。

郭小磊他妈那事好像就发生在昨天,随着周思源长大,这类事情只会有增无减。青春期这个不堪一击的年龄阶段,周烟再能护他周全,也总有疏忽的时候,届时被阴风乘虚而入,吹散了周思源为数不多那点坚强,她那幺拼命把他救回来,又是不是真的救了他呢?

她可以对他说,如果这世界只剩他一个人,也要灿烂又骄傲得活,但她不能真那幺希望。

周思源乖巧,懂事,他值得更多像郭小磊那样积极、活泼的朋友,可若是跟着她,就难了。

她为医生夫妻白发人送黑发人感到难过,知道他们有意领养一个孤儿院的孩子,她就觉得,或许可以把周思源给予他们领养。当然,要他们愿意。

当医生听到周烟有这想法时,别提多高兴。周思源的病一直是他经手治疗,这幺多年,也早对这个可爱的孩子有了感情,他们愿意领养他,陪伴他长大。

周烟这趟过来,也是跟他们就这个事情聊聊,然后跟周思源说明,再去办理领养手续。

她承认,她故意忽略周思源的感受,忽略他愿不愿意,可她绝不愿意跟世俗去赌。

这个世道一点好感都没给她留下,她早已经对人性不抱期待,周思源在她身边不会好过的,就算她肯挣扎,发生过的一桩桩一件件也已经警告过她。

医生也是担心这个问题:“如果思源不愿意离开你?”

周烟觉得周思源已经知道了,她垂下眼帘,不想让他们看到她眼里的舍不得,“他不会说他不愿意,他只会在心里难过。”

医生也难过了:“难为他了。那你……”

周烟缓了很久才能重新擡起头:“我把他接到我身边,放弃了还算顺遂的人生,谁都说我善良失了真,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是在跟这个操蛋的世界对抗。

“我要告诉它,天要我死,我就斗天。地要我亡,我就灭地。

“管什幺遍体鳞伤、满目疮痍,我也要活下去!我要证明,生存的权利并不在于出生的环境!”

医生汗毛竖起,他从没见过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年龄这幺小,身形很瘦弱的女人,心里埋得是这样不服输的勇气。萦绕在她周身的魄力,许多男人身上都鲜有。

周烟头低下一些,音量也相对低下一些:“可对抗总免不了伤亡。当我越来越不能承担这代价,就只能对这世界妥协。因为我有软肋,而这世界没有。”

该说得都说了,周烟站起来,对医生深鞠一躬,医生夫妻过来扶也不起身:“感恩思源幸运,能遇到你们,也感恩你们愿意领养他。我周烟,铭感五内。”

医生又去扶她:“是我们应该谢谢你,在我们失去女儿后,给我们一个这幺好的思源。”

话说完,周烟起身:“我不早不晚在这时候选择做这件事,也是因为我有了另外想守护的。刨除我带给思源的负面影响,我也没法去平衡他们。

“兼顾一方,就总要疏忽一方。不如放手,给思源最好的成长环境。”

医生猜测周烟有其他原因,可他不以为她会坦白,没想到她这样大方,不介意其他声音。

医生把卡收下,对她说:“这钱我收下,一分都不动,等思源长大了,我会告诉他,他必须顶天立地,因为他有一个顶天立地的姐姐。”

“谢谢。”周烟再次由衷。

医生又问她:“那你接下来要去哪里?”

周烟还不知道,这要问司闻,他去哪她就去哪。“还没想好,总归有地方去。”

“那你还会回来吗?”医生妻子问。女人都比较希望抚养的孩子心里,最重要的女人,是自己。她也不例外,她怕有朝一日周烟抢回思源。

周烟更不知道了。不过。“我要是回来了,就是回来了。我要是没回来,就是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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