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幕外许久没有声音,你仔细地揉着药酒,想着这种初识的拘谨与尴尬的确是好久不见了,居然有些不习惯。裙摆沾上药酒刺鼻的味道,让人多多少少觉得难闻,你找手帕擦干净手心,一个人直起身默默坐在殿里,燃烧香料发出的那种噼里啪啦的微响让你恍惚置身上一个世界,这种陌生感又让人有点压抑。周围都安静得像是坠进了深海,你撑着头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白起再拿着跌打药进来时看见的便是你捏着帕子,半倚着绣榻睡过去的模样。受伤的腿交叠着,袜子晃晃悠悠的,似乎马上就要掉下来一般,露出半只雪白的脚与纤细的脚腕。裙摆随着动作摇荡在空气里,你的眉头还因为疼痛紧皱着。
白起的脸猛地红到了耳根,他见过你天真烂漫的模样,却没见过这种无邪却又勾人的样子,眼睛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慌忙移开视线。他把跌打药放在桌上,几度欲起身离开又像是被无形的手抓着一般再度转过身来。
白起终于叹了口气,坐下来。他伸手挑起一团跌打药,手指刚碰到你的膝盖,那团热度就顺着指尖一路开始蔓延到手臂、烧上面颊,连带着心尖都酥酥麻麻。男人正襟危坐,仿佛面对的不是你,而是千百万敌军压城、迫在眉睫。白起的手指终于动了动,指尖那团乳白色的药膏化作了透明。尽管白起的动作放得很轻,浅睡的你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听到吸气声的男人难得露出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他把手上的力道减了又减,再碰上你的时候指尖居然有一丝颤抖。
他不过刚刚揉了揉,你的脚就得寸进尺踩上他的大腿,青年的脸红得像天边的要炸,快要炸开一般,他果断退开了一丈远,听着自己心如擂鼓。你从榻上翻了个身,搅失去了支撑,半边身子都落在榻外。白起下意识再往后一退,眼看着你就要落到地上,男人在摔醒你和吵醒你之间做了个艰难的抉择,终于在落地前稳稳地接住了你。那双脚挣脱了鞋袜的束缚,露了出来。男人险些把你扔出去,而你也在此刻恰好醒来,对上白将军尴尬的眸子和涨得通红的脸,有些莫名其妙。你的手抓紧了他的衣领,犹豫着喊出他的名字:“白起……?”
白起少有这种慌张无措的时候,他嗫嚅着吐出一声“失礼了。”便把你急匆匆放回榻上,一个不注意你的额头便狠狠磕上了勾住纱幕的疏箔,眼泪不争气地涌了出来。你伸手捂住额头,又捂住泛红的眼,不想让白起看到。男人皱着眉,凑上前来:“我看看。”
你捂着额头摇了摇头,眼泪顺着腮边落了下来。白起的手握住你的指节,他的呼吸灼烫,落在额头只觉得撞出的包都更烫了几分。“王上……我看一下,好不好?”他移开你的手,额头上撞出了个大大的包,也难怪你会痛得落泪。白起拿起药,替你揉开,他的目光专注在药瓶上,仿佛里面有万千奥秘。你看他泛红的脸,破涕为笑,却还强装着严肃拉下脸,伸手去戳了戳白起的脸颊:“白将军,今天朕该怎幺罚你才好呢?”
白起想要躲,听这话又任凭你伸手戳他:“任凭王上处罚。”
你靠在榻上思索了片刻:“那将军把衣服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