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男人就不像杜岳琛这般,早已招架不住女郎的娇媚被勾了魂,搂着人往二楼的房间里带去。
与夫人一同来的商人看的口干舌燥,恨不得把眼睛盯到女郎的深沟里,又碍于自己的夫人在场不能过分,显得躁动不安,蠢蠢欲动。
不出我所料,我在不远处瞧见了穿着张扬的酒红色西装的顾彦霆,眉目慵懒仰在沙发靠背上。
卸下军装的他敛了戾气,儒雅风流,温润玉如,让我联想到公子世无双。
他那边围着的多半是渝州的官员,同他高谈阔论不时放声大笑,他单手撑额跟着发出几声闷笑。
他发觉我的视线将要与我的视线撞上时,我移开了目光回转到杜岳琛脸上。
杜岳琛正与熟人攀谈,没有注意到我的注意力分散,与别人介绍我后,我朱唇微启礼貌回应别人的问候。
顾彦霆那边眼尖的官员看见了杜岳琛,招呼着他过去,我紧紧握着杜岳琛的手,跟随他走去。
他与道貌岸然的官员象征性碰了碰手,最后伸手和顾彦霆握手时,我瞥见两人手上的青筋突起,手腕一沉力道相当重,互相切磋着力量掀起暗涌。
而后两人不约而同松开了手,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
有人打趣道,“杜老板美人在怀,督军为何孤身一人不带女伴。”
顾彦霆挑眉闷笑,“最近看上了一只野猫,喜欢在外面乱跑,逮不住,带不来。”
“英雄也难过美人关呐,是哪家的猫能入了你的眼。”
他撑着下颚,思量一会,“一只脾气暴,妩媚娇憨,不知好歹的野猫。”
同他对话的先生笑出来,“原来督军也有被女人拒绝的时候。”
我下意识看向顾彦霆,他总是让我不得安宁,明着说浑话逗弄我。
看我惊惶失措的样子,很令他愉悦似的。
好在我在他面前不识好歹的样子,与在杜岳琛跟前的懂事识趣,大相径庭。
没有惹杜岳琛怀疑,但杜岳琛也不愿我与顾彦霆接触,我为了避嫌,在船舱里打量了一会。
终于瞧见了正吃糕点穿的珠光宝气的芍药,我挨着杜岳琛耳边对他说我去跟芍药聊天,他点头松开了我的腰肢。
逃离了令我窒息的场面,我如释重负,一身轻松。
我上前挽住芍药的手,她被吓了一跳糕点哽在喉咙,皱着眉拍着胸口顺气。
我递给她一杯橙果汁,她接过大口喝完才把糕点咽下,有些恼直呼我名讳。
“阮玲君,你不出声盘算着吓死我,继承我的钱财啊。”
我嫌弃颦眉,“谁稀罕你那点臭钱。”
我左右四顾没看见马副局,我问她马副局没来吗。
她漫不经心扣弄朱寇,在金光璀璨的水晶吊灯下照了照,“来了,跟他上头的人喝酒去了。”
一个长相清秀的侍者端着酒盘从芍药身边走过,她挑眉一笑眼疾手快挡了一脚。侍者一个踉跄把酒水撒到了她的衣裙上,同时也溅了不少在我的旗袍上显得突兀。
她勾着侍者的衣襟,握住侍者的手腕往她身上拉,“哎呀,快给我擦擦。”
侍者惊慌失措的替她擦拭着衣裙,生怕她怪罪,却没看见芍药嘴边的笑。
芍药嘴边嘀咕着,让侍者带她去二楼,“这可如何是好啊,你得带我去换套衣裳。”
她一边走一边回头朝我挤眉弄眼,用嘴型说她要上去找乐子了。
我被气笑扯着嘴角摆手让她走,这女人连侍者都不放过,马副局在船上还这幺大胆,在男人眼皮子底下扣绿帽子,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哪天真栽了才知道后悔。
我随后跟着上楼,让侍者给我拿了一套暗纹旗袍,走到最里间门没关严实看样子应该没人。
我脚抵着门轻推就开了,径直走向浴室把弄湿的旗袍褪下,背对着门口重新换上暗纹旗袍,我低着头往浴室外走,摸索着后颈处的盘扣,却迟迟没有扣上。
我擡眸看见靠在墙边吞云吐雾的男人,瞳仁中是无尽的戏谑,不知在这里站了多久,大约是已经把我换旗袍的过程看完了。
我脚步一滞,颦眉微怒问,“你怎幺在这,你跟踪我。”
顾彦霆低醇如风的嗓音,“我还想问问阮小姐,为何会跑到我房间来。”
他默了几秒,接着用暧昧的语气,一字一顿,补充道,“当着我的面宽衣解带。”
看他的样子不像撒谎,我完全没想到这间房里居然有人,还碰巧是他。
他语中蕴含着耐人寻味的深意,我臊的脸红,“我不知道,我以为这里没人。”
他靠近我,将我禁锢在他的臂弯中。
“可我认为,这是阮小姐故意来引诱我,欲擒故纵的把戏。”
我瞪眼反驳他,不是,你别自作多情。
他没接话茬,气定神闲掀眼皮,撩起我一缕青丝,嗅到上面的香气,“你好香。”
我捂住他满嘴风流的嘴,“给督军讲讲我今日遭遇的趣事,我在船上瞧见一只王八头子,死皮赖脸的混账模样,让我甘拜下风,五体投地。”
他将我的手揭下,眉眼带笑,俯视着臂弯中的我,“拐着弯骂我?”
我没好气道,算你有自知之明。
他低声笑没同我计较,俯身朝我倾来,蛊惑人心的暧昧,让我以为他要吻我,我闭着眼撇开头。
骨节分明的手指拂过我的后颈,引的我颤栗不止,他帮我扣上了后颈的盘扣。
我惊诧睁眼看着他,他仍是那副轻佻的样子,“阮小姐以为,我要吻你?”
我才发觉陷入了他的圈套,我伸手一把推开他,脸上是被抓包后的恼羞成怒,气冲冲向门外逃去。
回到走廊上,我听见从顾彦霆房间中传出一阵清朗的笑。
我捂着通红的脸冲到楼下的洗手间里,平复了呼吸用凉水拍打火烧火燎的脸颊,擦干手指上的水滴后,才缓缓走向船舱寻找杜岳琛的身影。
顾彦霆没在之前官-员们的已经散了,一堆商人簇拥着杜岳琛,我费了很大的力气,才从外面钻入人群中找到他,我伸手抓住他的衣褶。
他把我搂入怀中,看见我换了身衣裳,低声询问,“去哪了?”
这边嘈杂吵闹,怕他听不清,我伏在他耳边,“侍者不小心把酒洒在旗袍上面了,带我去换了一件。”
杜岳琛揽着我借机脱离了人群,到甲板把我圈在栏杆与他的怀抱之间,他从身后环住我的腰肢,江面水波缓缓漾起一圈一圈的涟漪,从船上看渝州夜晚的阑珊灯火,夜空星辰,人间烟火,喧哗且绚丽。
晚风拂过我和他的面容,他在我耳畔低语,“我喝醉了。”
但我看他的模样清醒的很,为何要说自己喝醉。
他见我半天没吭声,知晓我疑惑他的意思,将我被风吹乱的碎发别在耳后。
我回过头正好撞进他温柔的眸,其中有淡淡的笑意,摄人心魂。
他捧着我的脸,唇与我的额相抵,“酒不醉人人自醉。”
杜岳琛的狠厉是真的,我怕他发怒时的暴戾,像压了巨石,压得我喘不过一丝气,但偶尔的温柔也是真的,让我沉溺,让我期待。
我常想最后若能期待得到结果,曾受的苦也值得恭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