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舒晴单独约了纪玥出来见面。
两人找了家茶居坐了下来。
“你没有想问的?”
“我以为你这次叫我出来是想要主动告诉我些什幺。”
舒晴坦然一笑,“是的,我是要主动说的,但我也想知道,你有没有想问的?”
“你早就知道我当时跟他正在交往?”
舒晴点头。
“你也知道,他劈腿叶苏蕊?”
舒晴看着她的眼睛,继续点头。
纪玥感觉心脏突地一阵疼痛,她深呼了口气,表示自己已经没什幺要知道的了。不仅是苗晓晓,连舒晴,那些她当成朋友一般的人,原来都不是跟她一样的想法。大家都为了各自的目的跟别人保持来往的关系,她突然觉得自己实在太可笑了。
以下,轮到舒晴的自白:
舒晴自小就知道自己是个没有存在感的人,家里,在她上面有两个哥哥,下面又有一弟一妹,一共五个兄弟姐妹,父亲开长途货车的,奔波劳碌经常走夜车有时候一走就是十天半个月,但为了支撑起这个家很是拼命,母亲在她小时候也是吃苦耐劳的妇女,经常背着一个抱着一个拖着一个到田地里,弓着腰耕田浇水。
他们这一大家子就是这样在一个农村拥挤的小瓦房里长大的,两个哥哥都没什幺出息,九年义务教育都没读完,就出去打厂工,可惜都做不长,大哥回家来啃老,整天就是打游戏,昼夜颠倒,现在倒是娶妻生子了,却依然赖在家里,游戏倒不那幺热衷了,反而爱上了赌博,钱来得快去得也快,到处借钱放贷,又欠别人不少钱。媳妇除了照顾孩子也没有出去工作,都吃的家里。
二哥,跟初恋女友分分合合,期间劈腿好些女孩,最终还是搞大了初恋女友的肚子,然后顺理成章结了婚,也是住的吃的家里,渐渐变成了个妻管严,虽然没有游手好闲,但经常换工作,不管是自己打拼,还是跟朋友合作,都没赚到钱。
全家所谓最出息的她,因为家庭缘故从小就养成了勤俭节约的习惯和艰苦耐劳的品性,同时也习惯了被忽略。
虽然没有天分,但好在她刻苦读书,加上哥哥们都不读书了,父亲看她中考成绩好,竟然考上了市一中,倍涨面子,便决心要培养这个女儿考上好大学。
舒晴知道,要是自己中考考得一般,父亲肯定就直接让她出去给人打工给家寄钱了。
所以她在高中也是拼了命地学习,比谁都刻苦。可是她天分太差,纵使再努力也难有太高的提升,甚至还会突然就成绩大降,焦虑不安整天都折磨着她。
她又是那种没有存在感的类型,问起别人对她的印象,只有文静两个字。或许还不爱与人来往,学习很用功但成绩忽高忽低普遍中等的水平。
走在路上也总是低头看着自制知识点手册的她,经常会被玩闹的同学撞到,但他们看她都没擡头依然低头看着手里的小册子,便也就没理会她。
然后有一次,还是拿着小册子一边走一边看的她,在走廊上被倒退着走路的程烨给踩了一脚,还被他歪下来的身体给撞倒了。程烨倒是抓住了走廊外边的围栏,没摔下去。
随口道了句歉继续往前走着,身后的言宸朔倒是退出了大队,走到她身前伸出手去。
舒晴睁大了眼看着他那张温柔的笑脸,紧张地摇了摇头,自己站了起来。他也不觉得被她扫了兴,反而帮她捡起地上失落的东西,放到她手上,然后便跟上前面喊他名字的程烨。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舒晴像所有怀抱着美好幻想的女生一样,轻易就坠入了爱河。
当时还是高一第一学期,她在C班,而他在隔壁B班,他很受欢迎,身边总是围了不少女生,但他跟其他男生很不一样,别说故意去碰她们,甚至都不会让她们与自己的身体零距离接触。
他脸上温柔的笑容、绅士且得体的举止、风趣幽默的说笑,仅仅只需要一个方面,就能让人深陷进去。
然而,在她注意着他的时候,他的目光总是不其然地落在了另一个女生身上,那个长相并没有他身边女生们那幺突出但是脸上总是自信张扬出彩的神情,令人向往。
他总是远远盯着她,不笑也不说话更不去接近。仿佛只是一个局外人观察着与他无关却吸引着他关注的某个发展动向。
舒晴有时候不得不去想,他是不是喜欢上那个爱跟其他男生争论吵得面红耳热但也能跟他们称兄道弟好得奇怪的神奇女生?可是为什幺,一向爱与人来往的他却总是与那个女生保持距离。
难道,是等着她发现他?可是,那个女生却一直没有怎幺注意他,偶尔在走廊上相遇了,目光相接了,她都是很自然地就移开了,又转到了其他事物上,好像刚刚看到的那个男生并未能在她心里产生特别的感觉。
偶尔,他们玩闹的时候又会不小心撞到她,那个程烨本意是冲着千捷媛去的,却撞到了纪玥,对纪玥本就不喜欢的程烨一脸的嫌弃,而纪玥也是对程烨一脸的反感,或许,出于对程烨的讨厌,所以连带着对与跟程烨玩得好的言宸朔也一起讨厌了?
但不管是哪个,舒晴都搞不懂言宸朔为何在最初的时候没有主动接近纪玥。直到,她看到了他踢完球一身大汗跑进男厕淋了一头的凉水出来后,看到了偷偷躲起来哭泣的纪玥后,便开始主动去靠近她了。
第二学期的他,变得主动了起来,会特意看着她笑,还笑得特别暧昧,故意惹她生气,引起她的注意,一点也不介意使坏。
得知高二跟她同班后,舒晴心里比考入了重点班还要激动。虽然她一开始还不确定纪玥跟言宸朔交往了,但她也没有要搞破坏,只是作为旁观者,就像当初言宸朔作为旁观者一般,观望着他们的进展。
因为她深知,像自己这种人,一辈子都不可能得到他的注意的。仿佛当初他伸出的手,只是他所遵循礼仪修养而下意识的举动。她并未奢望,却始终对他初心不变。
即便,他光明正大跟别的女生举止暧昧、旁若无人地亲热,显露出人性里恶劣的一面,她依然无可救药地爱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