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知法犯法，执法犯法

破冰以后，邓其和李延立刻就熟了，虽然没有再刻意聚会，但是碰见了就会聊几句。

萧菡对李延的态度却丝毫没有改变，见了面最多点一下头，既不主动说话，也不积极回答，几乎相当于不理不睬。

碰了两次冷钉子，李延也不再试图缓和关系，即使电梯里没有第三人，他们也像互相不认识一样，各自盘踞电梯一角。

过了一段时间，李延似乎交了女朋友。四个人在电梯里相遇过。对待他的女朋友，萧菡倒是有礼有节，贡献出了适度的热情。

可是没过多久，李延的女朋友又消失了，邓其随口问了一下，因为性格不合而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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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和李延碰面时，萧菡只身一人。相遇在通往单元门的路上。

在此之前，萧菡刚挂上一通电话，大学时期的好友谢雯重新联系上了。是和邓其一起去山里宿营时遇到的。

因为身怀不能对人明言的秘密，大学毕业后，萧菡断掉了所有校内产生的友谊。

那天在蓝天碧海之间，多年不见的两个昔日好友始料未及地相遇了。抱头痛哭了一场，两人重归于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感性太多，导致数据溢出了，和邓其互相点头致意后，萧菡主动开口，“我觉得小琪很适合你。”

李延愣了一下才回答：“她是挺好的，只是……算了，都分手了。”

“你适合这个类型的女......”

萧菡话未说完就消音了，眼睁睁看着李延突然加快脚步走进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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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李延走进电梯时，里面空无一人。选好楼层之后，刚按下关门键，看到一个女人摇摇晃晃地跑了过来，连忙再按键把正在合拢的门重新打开。

女人低着头，头发凌乱地披散着，挡住了脸，叫人看不出来她是谁。

上身穿着露出腰的黑色背心，下身是屁股都快遮不住了的牛仔热裤，脚上蹬着红色细高跟凉鞋。

完美的身材呼之欲出。

作为一个生理功能正常的男人，李延顿时觉得呼吸有些紧。

闯进电梯后，那个女人用涂着艳红指甲油的手扶着电梯壁，擡起头，露出了一张糊了妆的脸。

虽然那张脸像被胡乱泼了油彩，李延仍然准确认出来，她是萧菡。

闻着她身上浓烈的酒气，在短短一瞬间内，他在心里纠结了几十个来回，终于下定决心要伸手扶她一把时，却被风一样闯入的周原给抢了个先。

周原顾不上看一眼旁边的人，揽着萧菡纤细的腰，责备道：“你站都站不稳了，还敢跑这幺快，不怕摔着。”

萧菡将脸埋在周原胸口，低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吸着鼻子说：“你骂我，你居然骂我。”

周原转了一下头，注意到旁边有人，他带着歉意看着李延点点头，请他帮忙按数字10，然后低头柔声安慰着萧菡说：“好了，是我不对，我没骂你，就是大声了点，你等酒醒了再骂回来，行吧？”

“你还不肯和我在酒吧做爱。”萧菡继续控诉他人渣般的行为。

“宝贝，这是电梯里，有别人在呢。”油腻中年大叔周原觉得自己的脸皮远没有他想象中的厚。

“我在车里没做够，你要赔偿我，我要在电梯里做。”说话间，萧菡的手钻进了周原的衣服里。

抓住萧菡四处乱摸的手，周原压低声音说：“乖，我的小祖宗，我们马上就到家了。”声音中的浓浓无奈几乎肉眼可见。

发现手动不了，用力也挣扎不出来，萧菡顿时大哭起来，哭得惊天动地，几乎要背过气去。

周原连忙抚摸她的后背安慰着，过了一会儿电梯停了，连忙揽着萧菡快步走了出去，热闹散去，只留下了李延，双眼无神盯着某处虚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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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在电梯里相遇时，萧菡没化妆，穿着白色平跟凉鞋和宽松款的米黄色短袖及膝连衣裙。

她对李延的态度冷淡如前，仿佛那个醉酒后在电梯里哭闹的人和她完全没有关系，当然，她也不知道他在不经意间旁观了她的失态。

虽然萧菡完全没搭理他，但是李延却像被她用最妖媚的姿态勾引了一样，在她走出电梯那一刻匆匆跟了出去，抓住她的胳膊拖进了楼梯间。

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萧菡奋力挣开他的束缚，满面怒容地说：“警察也不能随便抓人吧？”

李延连忙避嫌般后退一步，“当然不能，我只是想问你点事。”

“什幺事？”

“你为什幺不好好谈恋爱？”

萧菡立刻明白了他话中的含义，没好气地反问道：“你又不是我爸，管什幺闲事？”

“你好端端的一个高收入美女白领，到底为什幺要这幺作贱自己呢？认认真真的谈恋爱结婚不好吗？”

萧菡哼了一声，侧过头看着反问道：“我这样的女人，谁会想娶呢？”

“我想娶啊。”李延脱口说出这话，自己也吓了一跳，转过头去看着安全门愣神。

萧菡叹了口气，“谢谢，你这句话让我很受用。可是，我不会嫁给任何人。我不适合你，也不会嫁给别的人。”

“为什幺？”

“你们经常去抓妓女，你就没遇到过像我这样的？”

“是有人不缺钱也去主动卖淫。可这事又不是吸毒，真的就戒不了吗？”李延有点班主任的架势。

听到这话，萧菡的眼神陡然变得幽深难测。她往后拨了一下又黑又直的披肩长发，像看猎物一样紧盯着他的双眼，轻声说：“刚才被你抓了一下胳膊，我下面就湿透了，你信不信？”

李延像过电了一样抖了一下，急促地喘息着。

看到他这副模样，萧菡露出像哭一样的笑容，低声说：“离我远一点。”

然后她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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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门声才响了几秒钟，门就被人从里面推开了，周原还握着门把手，看到站着门外的李延，似乎并不感到意外。

此时的周原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精明干练的金领气势。相反，他的衬衫有些皱，脸上胡子拉碴憔悴无神，在陌生人看来，只不过是个失意的普通中年男子。

他放手让门大开，有礼地请李延进门。

李延低着头走进房门，看着地板说：“我住在楼上1101室，名叫李延，就在你们上班的片区派出所工作。”

“我在电梯里见过你几次，我叫周原，和萧菡是同事。”

虽然已经给自己做了很多心理建设，事到临头，李延还是觉得太尴尬了，吞吞吐吐地说：“我，我找萧菡。”

周原挑挑眉，试探地问：“你找她是为了……”

“是为了……你们的事我知道。我，我……”李延已经工作五六年了，当个公安见惯了世间百态，多少年没有这样尴尬过。即使他清楚萧菡已经默许了自己，却还是没有底气大大方方地说出来。

周原像是完全不知道内情，双手抱着胸，好整以暇地看着李延涨红了脸，说不利索话的样子。

想到未来自己和周原的关系，李延不想再露怯，咬了一下牙，径直走到了正站在卧室门口看热闹的萧菡面前，语速飞快地说：“我爱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萧菡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凑什幺热闹？活腻了吗？”

“你喜欢我，你需要我。而且，是你让我来的，你别不认账。你暗示我了。”

萧菡没理会李延。她径直走到周原面前，双手揽住他的脖子，“又有傻瓜上门了，你能放心走了吧？”

周原挤出一丝笑容来，刮了刮她鼻子，“你沾花惹草的本事太大了，将来只怕还没完没了。”

萧菡撇撇嘴，“到时候就练出来了，就算你死在我的床上，我也不会伤心。”

“坏丫头，我在安慰你呢，你却咒我死。”周原捏了捏她的鼻子。

萧菡将脸贴到周原胸口，轻声说：“你别让自己太累，要多休息，我等着你随时回来。”

“好的，别担心，我有分寸。”说到这里，他低头亲吻了一下萧菡的头顶，“我会好好地回来，我爱你。”

“我也爱你。”

和萧菡温存完，周原走到李延面前说：“我家里有点事，挺棘手的，短时间内解决不了，实在是脱不开身，有你照料她，我就放心了。之前你们认识的过程我也知道，你对她的心思我们也早就看出来了，我信得过你的人品。”

“你……”这番话实在是让李延措手不及。让他莫名想起了仙人跳。

“我是真心的。之前那个小伙子，挺高挺壮的那个邓其。我和他，那个，我们相处得就挺好。最近他被家里逼着结婚，他家人太能找事了，怕他们找上门来闹心，实在是没办法才走的。”

“我倒没事，我父亲早就死了，小时候我妈就改嫁了，我是爷爷带大的，我爷爷前些年也去世了。”李延明白周原的言下之意，连忙自证清白。

“这就好，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这个样子遇到萧菡倒是好事。她挺好的，不是乱来的人，就是身不由己，你要对她好点。”

“她刚搬过来时我就看中了，虽然觉得自己只怕配不上，还是查了一下，发现她和你有来往，就想断了念头，可心里总是忘不了。没想到你们是这样，害得我这几年也没有正经处女朋友。”

“我理解你，我们的心思都是一样的。”

“她简直有毒。”

两人面对面沉默了一会儿，周原先动了，走到萧菡面前亲了亲她的嘴唇，说道：“我这回真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