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噌”地一下坐起来了。
郁夜擡手点着她的脑袋把她按到靠枕上,“困的话就多睡一会儿吧,想去的时候再去也可以。“
鹿鸣摇头,“我已经清醒了啦。”
“我马上就好,你等我一下!”
说完她蹬上拖鞋小跑向了厕所,郁夜在她身后笑了笑。
鹿鸣向来动作很快,但第一次要去他的公司,她还是多花了五分钟化了个淡妆,待她准备完毕时坐在餐桌前的郁夜合上他的笔记本,起身叫了她一声,“…过来。”
鹿鸣摆着一张天真无暇的脸走到他面前,郁夜拿起搁在一旁的深色领带,“帮我带。”
鹿鸣接过,眨了好几下眼,“……你等等,我马上拿手机搜索一下。”
最后还是在郁夜的指导下手忙脚乱地完成了第一次的“领带佩戴仪式”,“没关系,多练几次就熟悉了。”郁夜这幺对她说,鹿鸣看着他悠闲的模样,差点就要忘掉昨天的不愉快了。
其实,她早就意识到昨晚看见的应是她的误会,但是,还有一个疑虑一直埋藏在她心里,那就是,就算已经和她恋爱同居,他也并没有打算收敛他对女性,或者说是对他抱有好感的人的恶意。
也许那已经是他种在脑子里根深蒂固的观念了。他一定还无法释怀亲生父母对他做的事情,他可能早已习惯把这些即使父母离世仍旧残留堆积的怨念施加到某些人的身上,只是,鹿鸣至今都没有详细地了解到童年时的郁夜和父母之间发生的具体的情况,她对要亲自了解他那残酷的幼年生活而感到害怕,就像是他自己也一定不想再亲口诉说一遍关于他的故事一样,让鹿鸣接受事实的真相基本相当于把那些血淋淋的画面强迫她睁开眼观看一遍,她实在是很难鼓足这份勇气。
她原本甚至几乎自我安慰地以为在她的陪伴下他已经能够逐渐淡忘过去了,直到她亲眼看到他昨日故意答应了那个女孩对他的主动邀约。
她觉得,他其实应该是完全没有赴这个约定的想法的吧…这一次她只看到他说谎放人家鸽子,那下一次呢。
鹿鸣倒并不是因为特别在乎外人的感受,可她怕极了他的内心随着时间和经历的变幻,会滋生出什幺样恶意的东西。
想到这里,鹿鸣怔了怔,她看向面前,郁夜已经换好了鞋,转身看她,目光带着温柔的浅笑,“在愣什幺?”
被他载到他的公司停车场,下了车,鹿鸣倒开始临阵怯场起来,“…要不…我们分开走?”
郁夜锁上车,无奈地看她,“怕什幺。”
“呃……会不会,其实不太好,去上班还带家属什幺的……”
郁夜的回答是搂上她的肩膀,把她往前带去。
“你也说了是家属了。”
他把她带到电梯前,鹿鸣看到一边等待着的那两位助理,虽然他们脸上毫无表情变化,她还是佯装淡定地拉下他的手,“咳…我们低调些…低调些…”
郁夜心情还不错,便随她扒开自己的手,转头和助手们开始说正事。
鹿鸣在他身旁打量起可以将风景一览无余的透明电梯,这才有了一种,“啊,这就是他一直工作的地方”的感叹。
等电梯到达他所在的办公楼层,因为郁夜立刻需要去会议,他便让他其中一位女助手把她带到他的办公室,鹿鸣坐在办公室一边的沙发,环视一圈设计感十足的室内,女助手体贴地问她,“您需要喝什幺饮料吗?”
鹿鸣想了想,“他平常一般都喝什幺?”
“郁总监一般都喝红茶。”
鹿鸣点点头,女助手正准备转身去取郁夜常喝的茶叶,鹿鸣突然出声,“我要那个酒。”
女助手愣住,“酒?”
“对,”鹿鸣指了指一旁架子上的玻璃瓶,“那个是酒吧?我要那个,能麻烦你帮我倒一些吗?”
女助手一边止不住眼底怪异一边为她倒了一杯酒,随后她便离开了郁夜的办公室,只留鹿鸣一人。
鹿鸣拿起面前的杯子,猛地往喉咙里一股脑儿灌进去了。
嗝。
酒壮怂人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