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柔星没胆在外面出声挣扎,直到被塞进副驾才弱弱地开口:“怎幺了?我说错什幺吗?”
“闭嘴不要动,不然我怕我等等会直接上你。”鹿正熙恶狠狠地道。
……威胁中疑似带着关心,但是更怕等等被车震的莫柔星含糊地应声:“喔好!”
女孩螓首低垂,乖巧地静止不动像尊美丽的陶瓷娃娃,男人气消了不少,边开车边爱怜地抚弄着她的发丝。
暴君……莫柔星在心中吐槽。
她像是坐在一艘小舟上,毫无头绪地飘划在名为鹿正熙的大海,偶尔雨过后天晴,净白的蓝天间会有道漂亮的彩虹,但是乌云暴雨说来就来,夹着气势磅礡的大雷雨,把小舟毫不留情打翻,她只能坠入深海。
好像每一次在羞耻中沉沦。
“在想什幺?”
“想你──啊!”莫柔星话未说完,被突然的煞车声吓到,她紧抓住安全带,“怎幺了?”
鹿正熙伸手扼住她的下巴直视着他。
她张口,他霸道的吻随即落下,唇舌长驱直入,不仅咽入余下的话语,仿佛要将所有拆吞入腹。
躁进却不失温柔,好半响他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她则像出水的鱼急速地张口喘着气。
“下车。”鹿正熙没头没脑的命令。
还沉浸在吻的余韵中,莫柔星愣愣地看着他不解。
鹿正熙索性出去帮她开门,把人扯下车拉到人行道上,直到车子张扬而去,她才傻呼呼地回神。
莫柔星光着脚丫子站在人行道上。
她头发有些散乱,脸上红潮尚未退尽,此时她只庆幸还好大衣够大件,能当个松垮的长裙穿,才不至于露出羞耻的小洋装跟尾巴。
“男人心、海底针。”莫柔星在路边进退两难,光着脚丫去搭公共运输也不太好,她确认身上零钱跟卡,决定在路边招车。
※
一辆劳斯莱斯在空旷的路上狂飙,忽然地往路边停靠,刺耳的煞车声划破静谧的夜空。
鹿正熙情绪麻乱,他很讨厌不能自我掌控的时候,尤其是面对莫柔星。
他厌恶自己时常在她坦承过头时,心被弄的骚动不安。
他有时候会拿捏不准,她那种毫不掩饰的坦白究竟是为了什幺?天性使然?还是……
“小熙,妈妈跟你说女人都是魔鬼。”女人穿着一袭白色病号衣,黑色长发散乱,她紧抓着小男孩的胳膊,见男孩没应声,加大力道猛摇:“妈妈说女人都是有心机的魔鬼听见没有。”
“听见了妈妈。”小男孩没有挣扎,乖巧地应声,他擡眼看了墙上的挂钟。
还有难熬的一小时……小小的内心止不住叹息。
为了维持优良家庭典范,小小年纪的鹿正熙每周六早上,必须到疗养院陪伴患有精神疾病的母亲,偶尔父亲会来,但就是来过水,也还是他要负责听着妈妈说话。
鹿太太病的不算重,大部分的时间都清醒,但在精神病院隔离太久也因为一些事情被禁止看新闻,与世界几乎脱节的情况下,导致她就算清醒时闲聊也总是重复讲着鹿正熙父亲怎幺被小三抢走的故事。
而病情发作的时候,就会像现在掐着他手臂,激动地灌输他一些奇怪的观念,偏偏鹿先生不喜欢儿子小题大作,除了一次鹿正熙差点被失控掐死之外,他禁止小鹿正熙叫医生或是提早离开,甚至会派个人守在门口。
至于小鹿正熙的意思,就是尽管有想法那也不重要。
鹿先生一向说一不二,就像是把鹿太太送到疗养院这间事情,长辈以会影响家族声誉为由阻挡,他还是一意孤行,而他几乎掌控鹿氏集团旗下所有子公司的运作,所以也没有人能实质上阻止他。
鹿先生现在的贴身秘书台面下是情人,这件事大家都知,虽然很快靠着集团势力压下来,但八卦杂志报过一次。
“我没疯,是那个女人陷害我。”女人情绪起伏很大,突然落泪,斗大的泪水如断线的珍珠。
大珠小珠落玉盘。
小鹿正熙恍惚的想着,不明白为什幺女人老爱这样哭。
他有次经过书房,看到秘书也是这样哭得唏哩胡涂往父亲怀里钻,然后隔天,有个医生来替母亲诊治,说是罹患精神病建议送疗养院。
他也记得,母亲被送走那天哭得更歇斯底里,眼泪量大概可以装一桶水,但跟面对秘书时不同,父亲无动于衷,甚至嫌恶的避开母亲的触碰。
因为母亲时常讲着重复的话,被派去定期看妈妈的小鹿正熙愈发烦燥,但是不敢忤逆父亲,于是迟迟不敢提出拒绝前往的请求。
“小熙你去帮妈妈跟爸爸说,那个女人是魔鬼”时间一长,母亲似乎真的变成神经病,会大喜大悲,对着空气咒骂完,拉着他的手拜托。
装得再成熟,毕竟只是个九岁的孩子,小鹿正熙除了烦燥之外也感到害怕,尤其又是面对母亲的苦苦哀求,一个再早熟的孩子,都无法坐视不管,于是他帮母亲跟父亲求情,希望让母亲离开疗养院。
然后,他差点以为自己命会止于九岁。
之后他生了一场大病,大五岁的哥哥来看他的时,语带嘲讽。
“你妈也是魔鬼你会不清楚?”
鹿正熙没有反驳兄长的话,小手紧抓着棉被,他瞄到哥哥手腕上的伤痕,支支吾吾地道谢:“谢谢。”他知道在昏过去前,兄长挡到他前面。
“没有下次了。”哥哥依旧面无表情,寡淡的声音更冷了几分:“因为这里是地狱,撒旦身旁本来就会环绕着魔鬼,不想死你也知道该怎幺做。”
后来他再也没有被撒旦差点弄死的经验,因为他知道在地狱生存首要条件就是变成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