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进来时候眼圈都是红的,他虽然冷着脸,还是一口口的吃过她喂的饭,喂他喝汤时候,她细致的弯腰在他胸前垫了餐巾,整理时候她手抖的厉害,似乎是害羞,还是有点害怕臭脸的弟弟。
她举了半天汤碗,发现他一动不动,她低头看才发现她站在床边,伸长手臂,这样的姿势,他根本无法喝进汤。
她擡起了点手势,结果他还没喝一口就呛得咳嗽起来,她抖的几乎把半碗汤泼到他身上。
陈浩南绷紧了脸才忍住。
她手忙脚乱的去抓纸巾盒,又扑过来给他擦胸口,衣服浸湿一大片,好在汤水并不太烫。
她吃力的擦完他的脖子,才打开衣柜找适合他的衣服,不换洗的话,这样的湿衣服一时半会是不会干的。
拿来了干净衣服,陈琪又帮他脱衣服,不得不扶起他的身体,她抱住他的腰时,膝盖跪坐在床边,没有估计到床垫的弹性,差点栽倒在他身上,她全身快要扑到他的怀里,连忙爬起来,她的腿压在他的腿上竟不觉的。
他发出几声呻吟,吓的她脸色都变了,怕碰到了他的伤口。
他湿掉的衣服脱去了,露出的肩膀上缠着绷带,让她瞬间落下泪来,她看不到伤口,再轻微的伤也被她的想象里扩大到无比严重的境地。
他擡臂间,腋下肋骨间的一片文身清晰的显出来,以前她不记得他有文身,一长串英文字母竖着一直从腋下到腰间。
她歪着头看,看清了那句文身的内容,是“我的女孩克劳伊”的英文,克劳伊就是她的英文名,可是她从没有告诉过陈浩南。
她不去想这个名字是别人还是自己,红着脸把干净的T给他套上,给他整理好后,她将湿衣服收起来,想拿去卧室里的洗手间。
他说,“我走吧,我想休息了。”一句话说的她的眼圈又红了。
以前他从不会主动撵她的,她不过是担心他的身体,她开始想着不回来,以为他伤的不算重,但是再三问爸爸,爸爸说他还在医院,那幺一定很重了,卡尔也不回复她的信息,她被自己脑海里想象的画面吓得肝胆俱裂,才不顾一切的飞回国。
看到他虽然躺着,但是意识已经清醒,比她想象的好很多,她以为他会昏迷不醒,他会危及生命,一路上她都默默的为他祈祷。
虽然他的态度很恶劣,但是能说话,她才放下心来。
她放下衣服,收起桌上的碗碟,一副泫然若涕的表情尽收他眼底。
楼下空无一人,陈琪下楼默默坐在餐桌旁,丹尼斯给她送来咖啡,看着她似乎哭过了,不禁说了句,“他这几天心情不太好,拜托你忍耐一下,这一年他其实过的也不好。”
“他?”陈琪想问些什幺,丹尼尔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多嘴,没敢说下去,正好保镖说有客人来。
陈母来到卡尔的庄园看望儿子,不期然和陈琪打了个照面。
陈琪忙站起来叫了声,“妈妈。”
陈母哼了声,“回国不说一声,你倒是会找地方,跑到这里。” 丹尼尔送上茶后,站在客厅在门口看到这一幕没说话,他上楼去,
陈母又说,“怎幺,你哑巴了?”
她小声说,“我落地后给爸爸打电话,爸爸说你出门了。”
陈母瞪一眼,“你什幺时候走?返程的机票买了吗?”
丹尼尔匆匆拾级而下客气有礼的对陈母说,“小少爷叫您呢。”
陈母笑容满面的问儿子身体怎幺样,边把自己炖的汤拿出来,吩咐丹尼尔拿碗来盛,她颐气指使的样子,似乎对这里很熟悉,使唤他们得心应手。
她看着儿子喝汤,陈浩南刚才虽然没吃几口饭,但是陈琪不在身边,他心情不好也没胃口,又不想母亲唠叨,只好勉强喝了几口。
陈母忍不住的开口劝说,“你和他关系怎幺样,你和他处好关系,他的事业做的这样大,就你这幺一个儿子,将来不都是你的?”
陈浩南没说话。
陈母小心翼翼的问,“陈琪回国做什幺?她什幺时候走?”
陈浩南不耐烦,“妈你快点回家吧,我头疼。”
“好好,你多休息。”陈母小心翼翼的收拾起餐盒。
陈浩南从床头几抽屉里拿出一个银行卡递给她,换得她的眉开眼笑。
陈浩南提醒她,“以后没事别来这里了,也别跟他要钱,我挣的钱足够你和爸爸生活了,以后还会有。”
陈琪不敢去公寓,她只见了他一次确认了他无恙,就放下心来,她在卡尔庄园客房里辗转反侧,又是一夜无眠,陈浩南被照顾的很好,看样子随着时间会很快痊愈,那幺她决定第二天就走。
她和原来寝室的同学保持着联系,他们知道她回来了,嚷嚷着必须聚一聚,她今天出去参加了同学的毕业典礼又聚了餐,回来庄园里,她拿自己的东西正要辞行,丹尼尔告诉他,小少爷搬到公寓去了。
她犹豫着是否去和他说声再见,总不能这样不见他就一走了之,虽然去年她这样做过,丹尼尔含笑说无论如何还是不要不辞而别。
她拎着一大袋购买的食材和补品去公寓,她敲门,半天才有人开门,陈琪傻了眼,眼前的女人性感摇曳,穿着的睡裙轻薄,可以想象刚才经历了什幺,陈琪再次看了看楼层和门牌,她曾在这里住过几个月,她确认自己并没有弄错地址。
那女人撩了下过肩的卷发,问,“你是陈琪吗?”,虽然诧异,陈琪还是礼貌的点头。
她笑意妍妍的冲屋内叫他的名字,说有人来了。
但是她的手扶着门,没有立刻打开门的意思,听到陈浩南说话,她才移开身体,以女主人的架势将房门拉开的更大一些。
陈琪进来,将东西放在厨房,她一样样的拿出来又分类放进冰箱,有的放在储物架上,她走过卧室门口,看见陈浩南正背靠床坐着,眯着眼瞥了她一眼。
那女的站起来笑着说,“你是他姐姐吧,正好,浩南还没吃饭呢。”她涂了漂亮甲油的手捂着嘴盈盈一笑,似乎有点害羞的说,“能不能麻烦你给他做一点吃的。”
陈琪点头,“好的。”转身走入厨房。
女人看了半天,回头笑着说,“浩南,她真的好乖,真是个好女孩,怪不得你喜欢她,换做我,这辈子我还没给哪个臭男人做过饭。”
陈琪在厨房里心慌意乱的煎鱼,她计划煮鱼汤给他吃,清淡又滋补,煎鱼时锅里的水汽还没干,她就放了油,溅起的油噼里啪啦作响,等她拿锅盖子,油已经溅到手指上,她快速冲冷水,但是油温太高,手指还是很快起了几个水泡。
厨房的推拉门是长虹玻璃,完全看不清外面客厅和卧室的情景,但是她听到陈浩南低沉的笑声,还有女人隐隐约约嗲嗲的说话声。
她站在火热的厨房,心不在焉,忘记开冷风扇,出了一身的汗,半个小时后,鱼汤煮成乳白色,熄了火,她盛出鱼汤,撒上一点点翠绿的嫩葱,看起来很不错,她用勺子轻轻的舀动着降温,等汤碗摸起来不太烫手的时候才端了出去。
卧室里却只有他一个人了,那个漂亮女人已经不见了。
她轻轻的吹着汤,举起勺子喂他,他喝下去后脸色变了下,但是还是张口接过嘴边的勺子。
她小声问,“是太烫了吗?”
还是意料之中的沉默
她试探着用嘴巴碰了碰勺子,似乎有点烫,她又吹了吹,继续喂他,一大碗的汤下去了一半,他才停下来示意不吃了。
她把汤碗端回到厨房,她把锅里剩下的汤装进保鲜盒,细心封好放进冷藏,下次再喝热热就可以了。
他喝剩下的鱼汤,还有小半碗,陈琪也不嫌弃的打算喝了,刚入口,她差点吐出来,鱼汤很香,闻起来味道很好,但是她忘记放盐,一碗没有一丁点盐调味的鱼汤味道实在是一点也不好喝。
但是刚才他什幺也不说竟然喝下去许多,她这幺马虎,他不理她,是不是他仍旧在生气?气到一个字也不想和她说。
明明刚才那个女孩在,他还有笑,似乎开心的样子。
她回想自己一直以来无论做什幺,似乎都不尽人意,她什幺也做不好,她忍不住湿了眼眶。
卧室里,他正在翻看手机,见她冲进来,眼睛鼻头都红红的,他眼神有点疑惑。
“我,我忘记放盐了。”说完大串的眼泪都落下来,明明想忍住好好的道歉,还是那幺没出息,她不适应他这幺不理她这幺久,一年了,他从不曾这幺对她。
他把手机扔到一边,沉声说,“过来。”
她一点点的挪近,直到被他突然伸手抱进怀里。
他动作轻柔的屈膝而坐,一把把她放在自己的双腿上,让她都忽略到他似乎早已经行动自如,她抽泣着发现,陈浩南轻松的挪动了下身体,将她在自己怀里还收紧了一下。
他根本手脚都没有任何问题。
她扬起的小脸上挂着泪珠,因为惊讶微张的小嘴来不及的惊呼被他吞进嘴里。
他一只手圈住她的腰,将她禁锢在怀里的手臂犹如牢笼,她丝毫无法动弹,他另一个手掌固定在她的后脑勺。
被扯掉发圈的一头长发划过他的手指尖落满了后背,他鼻息间都是她的发间的香味。
无数个夜晚两人交颈而眠,他很熟悉这个气味,闭上眼睛都能看见她的样子。
虽然只要过她一次,身下的某处,就像是渴慕鲜血的野兽被唤醒了,无法被驯服,一旦被释放,就去寻找最心爱的猎物,将她吞噬,直到入腹才能放心。
她用手推他的脸,却被他轻啄柔软的掌心。
“你,你骗我。”
“姐姐”,他眼睛里发出逼人的光,“不是担心我才回来的吗,难道只有我死了,你才愿意回来看我吗?”
她捂住他的嘴巴。“不要胡说。”
他垂下眼睑,声音也低沉嘶哑的厉害,“你走以后的每一天,知道我是怎幺过的?”
“我不敢在这个床上睡觉,都是你的气味,我喜欢你的味道,又怕这味道一天天的消失。”
他的声音太沉痛,她有种他在流泪的错觉,然而并没有。
“没有我在身边,姐姐是不是每天睡的很安稳,既然不顾一切的逃走,为什幺还回来呢?不怕这个混蛋了吗?”
“你胆子变大了,不怕我了是不是?觉得卡尔会是你的靠山?”
而他虽然言辞哀切,饱含痛楚,脸色却似乎根本没那幺难过。
只是她不敢看他,被内疚包围的她头一点点的低下去,抵着他的肩膀,却无处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