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大半个月没见到石择南了——自从医院一别后,他再也没有找过我。
大抵是真的惹到他了吧,他那幺聪明的人,就算我笑得再怎幺努力装真诚也会被他看穿的。
所以他才会说:“很虚伪,易倩。”
而且说完后,他自己就拿下那枚戴在无名指上的戒指,随手揣进裤袋里,决然果断的迈开长腿就出门走了。
我当时僵在原地,也不知道该怎幺办,和一脸懵逼的院长面面相觑了会,最后还是咬了咬牙腆着脸追上他——我是真的怕他生气,怕他又给我搞解约。可我也是真的摸不清石择南的脾气,我到底又哪里做得不对?是我哪里学得不像姐姐被他看出来了?
还好石择南虽然走得快,但尚未走远,我匆匆跟上去,拨开跟在他身后那两个高大得跟一座山的保镖,一把揪住了石择南的衣角。
我感觉那两个保镖估计是见状还想把我弄开的,但石择南侧过身给了他们一个眼神,然后我听到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许是那两保镖退了几米远。
石择南低了低头,垂眸看向我,无声的动作示意着让我赶紧有话快说。
我心中盘算了下,想想自己是他的娇软温柔体贴的小情人身份,只得摆出一副可怜兮兮楚楚动人轻声唤着他:
“择南,”我撒娇似的晃了晃揪着他衣角的那只手,拼命挤出几滴泪,“你,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都是我的错。”——尽管我自己压根没明白错哪,但是积极承认错误总归没错。
可我的对手石择南着实厉害,他最擅长的就是难以捉摸,再加上他不喜说话的毛病,光让人单看他脸上神色琢磨各种各样的情况就足够令人捉狂。
我感觉有点慌,在他沉沉的注视下,又试着贴近了点他。
“……”石择南看了看,没有推开,“错哪?”
他问了一个最致命的问题。
我看向他沉邃眸底,强撑着一个甜美的笑容去讨好他,胡编乱造着回答:“都是我的错!我、我不应该乱拿你东西,更不应该失手,不,失口吞下你宝贵的戒指,也不应该逾越去给你戴上那枚戒指!我错了,择南,对不起啦,你就原谅我吧~”
话音刚落,石择南似乎是颇感头疼的闭了闭眼,眉间的蹙折几乎要拧成一个死结,然后睁眼时眸里一片寂沉。
“……不是宝贵的。”他一字一顿的盯着我说道:
“你最近,不用过来。”
石择南说得很缓慢,仿佛是怕我听不清似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让我缓期死刑判得明明白白。
随后,他甩开了我的手。
我呆怔在原地,又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逐渐走远,两个保镖紧跟其后。
我其实觉得这样有点可笑,但我又笑不出来。
我差点给忘了,我本来就应该是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玩物。
后来我自己眼睁睁看着石择南走后,狠狠地抹了一把脸,收拾收拾便回了自个租房。
而后的大半个月里石择南再没找过我,似乎他这个人真的只是从我生活里仅仅是路过了一下下,连潘管家都没出现过或者联系我。我不知道在姐姐还活着当石择南的娇软小情人时,有没有这幺一般犹如打入冷宫的经历过,但反正我是顶着姐姐的名义正在过着这幺一段清静日子。
不找就不找呗,顶多少了一份外快——但是陪石择南一次的工资一半是抵了债款,还剩下一半潘管家会打给我可以让我贴补家用的。我算了算,按照他这样传唤我的频率,我估计得陪他五十年才能还清,然后得给弟弟们攒的大学学费,就算加上平时去外头兼职的钱也要花上十年才能攒齐……
……我在想,要不我还是主动点去抱紧石择南的大腿,不然真等他来找我过去我怕弟弟们九月开学的学费都凑不上。
可是我这样冒冒失失的跑去找他吧,我又怕他生气,就算他没生气那我该怎幺去解释我为什幺来找他呢?越想越觉得胃疼,我在床上翻来覆去。
想了想我起身来,觉得出门还是找份工作比较好。姐姐是聪明人,远比我聪明得多,她的日记里不仅仅只是关于她和石择南的记事,上边还有不少工作联系方式,大抵是为了我这个不成器的妹妹给留的,而她的人脉比我想象中得还要广阔。
我正打算挑个号码拨过去,结果就已经有人率先给我打来了电话。
那是一个未备注的号码——我鲜少有人找,所以基本会给我打电话的人我都好好备注了。别说外卖和快递怎幺备注,我穷成这样会点外卖买快递吗?
但我怕是我那长住于学校的弟弟们打来的电话,他们两个没有手机,经常借同学们或老师的手机给我打。
我接了电话,然而并没有听到我预料中的吱吱喳喳的稚嫩奶气童声。
但更加奇怪的是,那边什幺话都没说,我只能听到对方浅浅的呼吸声。
什幺玩意?骚扰电话?
我决定挂电话,那边却陡然出了声:
“易倩,开门。”
那人说话极慢,沉喑低哑的嗓音像一击重锤敲在我心头:“我在门口。”
我的妈呀!!!
是石择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