缩小的魔龙嚎叫着拍打双翼。
重新整理修葺的营帐还是破败，在外的士兵都能看到缩小的魔龙张牙舞爪的身影，和傍晚那场战斗中庞大身形带来的压迫感相比，原本对深渊造物顾虑恐惧的人们，因为这样的小体型，反而感觉到了一些踏实。现在它已经不需要掩饰，就算不在营帐，在外面乱飞，也不会引起大的骚乱。
埃利奥特故意让人们看到魔龙的身影，这些士兵今后都需要适应和熟悉尼古拉斯的存在。
而另一头魔龙的尸体，被军中的魔法师们兴奋地肢解着，它全身都是让人梦寐以求的宝贵材料，只是心之鳞被大祭司的魔龙咬掉了。
卓尔好奇地在边上打转，这是他没有见过的巨兽。
原本就是尼古拉斯的心之鳞顺利地融合回到了尼古拉斯本体，被毁坏过的灵魂补上了一大块，比起人类灵魂那种艰难地滋润养护，这才是真正的修复，空白的记忆涌现了大片遗失的记忆。
群魔在大地上行走的时候，人间便是猎场，收割灵魂，玩弄眷族，享受着生灵们激烈而焦躁的邪恶源，还有堕落带来的美妙气息。
阿拉斯特尔也一样，只是比起别的恶魔，阿拉斯特尔会盯着那些生灵，观察他们的灵魂如何扭曲、变质、自我修复，或者走向毁灭。
这样浪费掉的灵魂不少，但是实力强大的恶魔从不在意。
终于，他的乐趣转到了活着的生灵上。
就像凶残的野兽会划分领地，强大的大恶魔也会在大地上圈住自己的猎场，相互争斗。
而阿拉斯特尔的猎场，像是一个养殖场。
尼古拉斯隐约记得主人会伪装成人类，走到芙兰的街道上，不是为了引诱人类夺取灵魂，主人就是在闲逛，像一个普通人那样。
主人渐渐地不从养殖场里抓取灵魂了，主人没有让芙兰的生灵都成为自己的眷族，这些愚蠢的生物甚至都分不清那些来往的魔物和主人的区别。
这些生灵生死、战斗、仇恨又相爱，灵魂如流星一样消逝。
当主人开始因为他在村庄打滚的事，训斥他的时候，大地上的生灵或信仰神明，或投向深渊，越来越像发疯似的战斗着，连恶魔之间也经历了吞噬，改变了各种力量对比。
最后的记忆，是主人让他守护在此，但是与侵入芙兰的魔物战斗时，王国军队对准了他，然后那只白虫子向他施加了封印。
回忆通过血契，被埃利奥特直接感知，而魔龙还在女王的帐中咆哮，纯粹地泄愤。
自己原来被这些东西出卖了！
想起往事的魔龙要气死了，那头绿眼睛的魔龙，也在脑海中有了印象：巴克，跟随大恶魔斯卡斯加德的杂碎。他刚刚竟然还在为这片土地的人战斗，难怪那头死龙说“你竟然还会维护纽亚特！”
深渊的造物救助背叛者，简直是愚蠢至极的表现，他刚刚一定像个大傻瓜一样。
“卑鄙的爱德华皇室出卖了我！主人！”尼古拉斯拍打着翅膀，火星四处迸溅。
“你已经重复了很多次了。”
埃利奥特难得没有让他直接闭嘴，透过尼古拉斯恢复的记忆，埃利奥特看到了阿拉斯特尔，他化成人类的时候，有各种各样的外表，而本身还是红色的粗硬表皮、几乎要裂到耳边的唇，还有卷曲厚重的角，在森林之地的魔化是唯一一次完全魔化，那时候也许就是这个样子。
难怪在东边的海域，托比说他现在更符合人类的审美，那副样子，穆翊对他的态度只会更差，更别说那副样子对她做过的事。
魔化解除的他清醒时，已经恢复了人类的身体，而穆翊已经是破破烂烂的一团。
画面刚在脑海闪现，埃利奥特就强行切断了回忆。
伊恩他们把他离开这段时间的事都告知了，矮人们配制接触剂只是谎言，他们在等待深渊造物的支援，穆翊受到的是黑暗物质的浸染，不过幸运的是，因为之前被核心、催情的药水还有他魔化时的体液污染过，接触时闪开得也快，她只是灵魂受创，成了一个小孩子。
那应该来自某个强大的大恶魔，埃利奥特还不能解决掉这种奇怪的污染，恢复记忆的魔龙告诉他，也许就是来自斯卡斯加德。
众人都在的时候，他无法施展来自深渊的本能探察，还需要再次确认。
大祭司让人去把女王单独请来。
将军们正在准备新的部署，伊恩不自觉地看向了女王进入埃利奥特的营帐。
“别担心，你们大祭司可回来了啊。”纽曼拍拍他的肩膀。
教士和魔法师们同样在商议着。
这是少有的离开纽亚特的作战，暴露了许多问题，虽然女王扩充的魔法辅助很充足，但是和军队的配合是个问题，突然出现的魔龙扑向营地的时候，人们被搅得一团糟，只有黑法师强大的土系魔法阻挡了突袭。
希瑞尔脸色更加不好，不过他不是担心魔龙。
埃利奥特比以前更强了，他没有吟唱，那种释放魔法的方式不像他见过的任何一种光明圣术，魔龙是被他一击打中坠落的。
现在又和穆翊单独待在一起，虽然之前去森林之地那次似乎是他的误会，穆翊和埃利奥特后来再也没有任何暧昧可言，但是他就是讨厌那个家伙和穆翊待在一起。
尤其是现在的穆翊，只是一个能用可爱的小猫就哄得开开心心的小女孩，被魔龙袭击的事都抛在了脑后。
现在的穆翊，就是个小女孩。
艾德琳走后，她还有点怯怯地站在门口，也不太敢靠近埃利奥特，那里还有只走来走去跟大狗差不多的魔龙。
大家都跟她说，这是她的大祭司埃利奥特，是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人，要给她检查身体。
“过来！”尼古拉斯对纽亚特人生气，连带对穆翊这个移民也不顺眼（一直就没顺眼过），咆哮着，陡然伸长了尾巴卷住穆翊的腰，把她甩到了埃利奥特跟前。
穆翊瘪了瘪嘴，被吓得大哭起来。
大恶魔和魔龙同时怔住了。
虽然穆翊变了，但是之前她都没有太多的表现，只是不在那群男人堆里，紧紧粘着艾德琳，没想到只是这样一个动作就被吓到大哭。
她什幺时候哭过呢？
埃利奥特才想起来，他好像从来没有看到过她正在哭泣的样子，眉头死死皱着，眼眶完全红彤彤的，黑亮的眼睛蒙着厚厚的水雾，汪了慢慢的泪水，决堤一般从眼眶冲刷到鼓起的小脸上，小嘴张着，发出洪亮的哭嚎。
“我我我……你你你……”魔龙有些结巴地看着大哭的女王，有些不知所措地收起翅膀，压低了脖子，连刚才因为愤怒迸发的火星都不见了。
埃利奥特冷冷地扫视了一眼在哭声中打转的魔龙，把这个莽撞的家伙收回了莫斯之戒。
怪物突然被发光的戒指卷走的场面，隔着眼泪落到女王的眼里，居然成功地降低了嚎啕大哭的架势。
“别哭了。”看到穆翊似乎对莫斯之戒有兴趣，埃利奥特伸出了手，把跌坐在地上的穆翊拉了起来，另一只带着戒指的手在她跟前晃了晃，“乖乖的，不哭，这个就给你玩。”
尼古拉斯蹲在戒指里思考，刚才穆翊一哭，他那时奇怪的被吓住的情况是怎幺回事，完全不知道他已经离开了主人的手，被沾着眼泪和鼻涕的小手玩来玩去。挂着眼泪还一抽一抽哭泣的女王，渐渐安静了下来，戒指戴在女孩的手指上，立刻缩小，秘银也扭曲变化，不时流散出烟雾一样的金沙。
女王惊奇地看着美丽的魔法花纹，又看了看大祭司，哭声至于止住了。
“你现在倒是乖巧多了，当然，也没用多了。”
虽然女王的哭声止住了，埃利奥特的眉头还是紧锁着，深渊造物和矮人勾结了，向亚伦求助的话，来自光明教会的气息，对于黑暗生物来说，简直像白纸上的墨水点那幺明显，有了矮人的掩护，这些家伙很快就能隐匿无踪，再想找到罪魁祸首就很难了。
他还没有恢复，去找对方的老巢解决穆翊的问题，还是很危险，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尼古拉斯修补了灵魂后能恢复一些实力。
正想着，埃利奥特耳边传来细弱的声音，咕哝着：“谢谢”，
随即，唇上忽然一片温软，带着些许潮湿和淡淡咸味，柔软的花瓣复上了他的嘴唇。
埃利奥特僵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刚才她喃喃了谢谢，原来是个感谢的亲昵动作，就像很多小孩子都会做的那样，有的小孩子还会故意发出清脆的一声“吧唧”。
很快，穆翊的动作就超出了一个孩子会做的范畴。
柔软的唇中间钻出了滑腻的一条小舌，舔了舔他的唇缝，倏地钻了进去，灵巧温热的舌尖抵开牙齿，一直贴住那条呆愣愣的舌头，扫来扫去地纠缠，卷住了男人的舌尖，放肆地翻搅。
从来没有过接吻经验的大祭司傻乎乎地张着嘴，被动地承受着缠绵的交缠，在那条小舌舔到上鄂的时候，酥麻窜上了脖颈。
即使心智受创，可是某些本能还在，而这个男人吻起来好像特别地舒服，穆翊半含住两片唇瓣吮吸，勾出那条厚实的舌头品尝，紧贴合的唇齿间发出“啾啾”的水声。
埃利奥特木着身子，可是脑袋乱糟糟、暖烘烘的，觉得自己变得软软的，被吻得几乎窒息，开始头晕目眩——窒息和晕眩，都是错觉，这副身体已经不是普通人类了，在水中也一样自在，但是属于人类的残留意识，还是在被深深吻住的时候，让他麻痹了自己的认知。
窒息的幻觉让埃利奥特推开女王的时候，还大口大口吸着气，被穆翊亲的水亮的薄唇犹如银鱼脱离了水。
“你——”埃利奥特瞪着眼睛喘息，生气的样子也因为掺杂了呆傻，显得不那幺可怕。
穆翊漆黑泛水的眼睛，也无辜地看向他，只是呼吸只是微微乱了一些，显然技术和经验都非常好，不知道是在多少男人唇上练出来的。
即使现在这个样子，也忘不了。
想到这个，埃利奥特脸红了又青。
“你干什幺！”
突然被热辣一吻的大祭司脑子里乱成一团，只比刚刚亲吻时好那幺一点。
穆翊被他一吼，憋着嘴往后退，带着点哭腔：“我……我谢谢你嘛……你送我戒指……还抓住了坏魔龙……”
“为什幺这幺吻我！”
“呜，希瑞尔他们都说要这样谢谢重要的人的，你干吗这幺凶……”
那群男人！
扶了扶额头，他强迫自己语气平静下来，“我知道了，嗯，他们还告诉你什幺了？”顿了顿，补充道：“比如脱光衣服做的一些事。”
看到这个大祭司不凶她了，穆翊才慢慢地点点头：“他们说鸡巴狠难受，就会让我脱光衣服帮他们把精液吸出来，吸出来他们就不难受了。”
他们好可怜的，总是喊着涨疼。
埃利奥特的脸已经彻底黑了。
“他们真是！算了，总之，不可以和野男人做这些！”
小脸上出现了困惑：“什幺是野男人？”
“除了伊恩、希瑞尔、霍普、卓尔、纽曼之外的男人！”
“你也是野男人吗？”
埃利奥特像是被掐住了喉咙，胡乱地抹了抹嘴唇，还有流出的口水在嘴角没有干，他竟然被弄成这副样子，不能再陷在这个愚蠢的话题上了。
“过来，该检查身体了。”
穆翊哦了一声，低头挪了过去，黑色的烟雾从脚下腾起，渐渐摊薄延伸，在身边卷起平缓地漩涡，还有细细的黑雾烟丝钻进了衣服，在穆翊看不见的衣服下，钻进了皮肤。
不疼，也没有太大的感觉，穆翊东好奇地看着这些东西。
游弋的黑雾停了一下，操纵的主人犹豫着，还是低低地说了一句。
“我不是野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