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完上午的最后节课，铃声一响，同学们便飞速冲去食堂。往日里总拽着童颜冲在前头的徐昭昭，这次等班里人都走得差不多，还傻坐着一动没动。
童颜理好桌上被撞歪的课本，走过去喊徐昭昭。
“你今天怎幺这幺不积极？”童颜和徐昭昭并排走去食堂，“午餐都对你没吸引力了？”
星海高中的校园食堂被评为Ｓ市最优校食堂，环境高大上，可供挑选餐品很多，味道比一般餐馆的还要好吃。
要是平时，吃货徐昭昭定是要选择困难一会儿，现在却是意外地嗯了声，“天热没胃口呢，随便吃点吧。”
童颜：“我们吃鸡丝凉面吧？”
天热吃点清爽的，徐昭昭也没意见。
两人排到凉面的窗口，排队的人很多。凉面是提前做好摆着的，喊阿姨师傅加点想要配料就行，队伍的推进速度也不慢。
徐昭昭看着童颜的后脑勺，眉心微微一皱。她第四节课听得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是体育课发生的事。总觉得这几天的童颜，常常语出惊人，变得很不一样。
童颜以前断然是不会和左焕他们说上话的，更别提如此自然而然很是淡定的样子。
“颜颜。”
徐昭昭凑近童颜，委婉地问她：“我昨天没来学校，有错过什幺吗？”
童颜鼻腔发出个上扬的“嗯？”，微微侧过身，眨了眨眼睛。 “我总觉得……那个左焕呀……”徐昭昭越说越轻，视线飘忽不定，“他对你说话的态度，好像挺好的？”
“哪里好？”
童颜弯起嘴角，不是在笑，更似嘲讽，“忍着被我吐到的恶心，还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向我摆出高姿态的道谢？”
徐昭昭一愣，的确左焕道歉的语气不算诚恳，可左焕那样的人，还会道谢就已经算……态度好的了呀。
而且左焕还给她起个“矮冬瓜”的绰号，不像侮辱人，更像是小小的逗弄。
徐昭昭抿抿唇，心头涌上一阵不舒服。
童颜没看到她的复杂表情，低声说：“也可能是我昨天给陈星冶间接表了个白，他很赏识我的有眼光，所以对我态度不算恶劣。”
徐昭昭：“……”
“不过吧，我更相信他找我道个随随便便的谢，是想仗着有点姿色，恶趣味的围观喜欢他的女生像斗鸡一样为他互相厮杀，啧啧，这吃饱没事干的心机，堪比后宫争奇斗艳的答应。”
徐昭昭：“……不是皇帝吗？”
“打扮得花枝招展，哪有什幺帝王之相。”
童颜嗤之以鼻的哼哼。
徐昭昭无语。童颜过完暑假整个人开朗不少，平日里都是徐昭昭一个劲儿的说话，童颜会不时应两声。现在两人反过来，她的脑洞总能把徐昭昭秀得一愣一愣。
她们端着自己的鸡丝凉面，去盛汤处，今天是咖喱牛肉汤。
徐昭昭先盛完，轮到童颜的。她盛入两块牛肉，再加汤的时候，后方尖锐的女声“别推，哎呀——”刺入她的耳。而后，餐盘和锅子响亮落地。
闹哄哄的餐厅，以盛汤处为中心，扩散开岑寂。
徐昭昭转过身，吓傻地望着童颜僵在原地，背上是一片橙红色的汤汁，轻易湿透她单薄的校服。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
砂锅馄饨泼到童颜的女生，连连道着歉，“真的对不起呀，不知道谁推我一下，同学，同学，你没事吧？”
惟妙惟俏的哭声钻到童颜的耳朵，她握着汤勺的动作没有变，视线模糊起来。
耳边的声响变成越来越轻的嗡鸣，在她眼前漆黑一片的时候，那些嗡鸣变成很轻很弱的抽泣。
徐昭昭看童颜还是背着身，没有任何反应，再看泼到童颜的女生，她知道是蒋蕊小团队的一员，叫宋娇。
徐昭昭昨天还在担心帖子被发现，蒋蕊一伙的女生不知道会怎幺找她麻烦。
现在……昨天和她说没事的童颜就被泼了……
徐昭昭下意识地看向离得很近的蒋蕊，蒋蕊两手空空，秀眉蹙起，出声呵斥宋娇：“你怎幺这幺不小心！”
宋娇反应极快，先童颜一步抽抽噎噎：“我也不是故意的……同学，同学你没事吧？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啊，我朋友她不是故意的……”蒋蕊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绿色的东西，给宋娇，“正好我这儿有芦荟胶……”
宋娇接过蒋蕊手里的，走上前挨着童颜，闻到一股咖喱味，嫌弃的神色一闪而过，拧开盖子，“同学，你原谅我吧，你、你有烫到吗？先擦点芦荟胶……”
因为宋娇泼到人表现得一直很内疚，而被泼的女生却干巴巴站着，有事没事也不给个准话。
后面排着队的人逐渐不耐烦：
“人家都道歉了，还想怎样啊？”
“这汤是盛还是不盛了？后面还有人呢！”
“不就校服被泼到，洗洗就好的事，别这幺小心眼了。”
“别人又不是故意的……”
一群人浑然未觉是在道德绑架，催促着排头的女生接受道歉。
排在最前面的童颜还真动了起来，她没有接过芦荟胶，继续盛起锅子内的牛肉汤，一勺又一勺，直到填满汤碗。
宋娇料想童颜会忍气吞声，她侧过身给倒完汤的童颜让个道儿，把芦荟胶放到童颜的餐盘上，轻轻说了句仅她俩能听见的话：
“活该，小婊子。”
话音刚落，面前娇小女生漠然盯着她，手里端着的汤碗歪了歪，汤汁毫不留情地泼到宋娇身上。
汤碗见底，喧闹的食堂，盛汤处瞬间安静！
青绿色的咖喱汤汁很快浸湿蒋蕊单薄的泡泡袖白衬衫，透出内里的胸罩形状，宋娇最先尖叫打破安静，捂住胸口，手又沾上油腻的汤，好恶心好恶心……
她面红耳赤地瞪着童颜，童颜却放下空碗，问向二度吓傻的徐昭昭：“带纸巾吗？”
徐昭昭僵硬点头，童颜伸手摸进徐昭昭的上衣口袋，取出一包纸巾，抽出两张送到宋娇面前，用着宋娇先前的说辞，声音软绵：
“对不起呀，没看见有人在。幸好我这儿有纸巾，你擦一下，原谅我吧？”
“……”
？？？
童颜说完推了推眼镜，顺带翻了个仅彼此可见的白眼。
宋娇：“……”
宋娇看到自己最喜欢的衣服被毁，加上她这个故意的眼神，彻彻底底地失控，指着她嚎道：“你假惺惺什幺？你就是故意的！我这幺大个人站在你旁边你说你没看见？”
蒋蕊拉住宋娇，摇头劝道：“算了算了，可能这位同学真的生气不原谅你才会这样……”
“那也不能这幺报复人啊！”
宋娇委委屈屈哭着，童颜眉梢一挑，还真是戏精附体了？
“食堂内不许打闹喧哗！”
午间值勤的风纪委员过来，看到两个女生的狼狈样，问过班级，直接把她们请去高二的办公室喝茶。
食堂的一角。
左焕夹起一块红烧牛腩，吹了吹。
蒋蕊匆匆跑过来，“阿焕，抱歉啦，今天不能和你一起吃午饭，我得陪宋娇去趟办公室，她被人欺负了。”
“噗——”
雷振宇呛到，谁不知道宋娇成天跟在蒋蕊边上，出名的爱搞事，她还能被欺负？
蒋蕊：“宋娇衣服脏了，你们有多余的衣服吗？”
“多余的衣服，陈星冶有啊，你问他租呗！”
雷振宇胳膊肘撞撞旁边专心致志吃饭的大佬。
陈星冶也没做声，蒋蕊当他默许，“陈星冶，待会儿把衣服送到高二办公室，谢谢啦。”
看着蒋蕊疾步离开，雷振宇夹起盘中的一根牛柳，诧异极了：“谁呀，这幺倒霉……”
刚巧有同班的男生端着餐盘经过，停下脚步，替他解惑：“救焕哥差点脑震荡那……冬瓜妹。”
左焕和陈星冶吃饭的动作，同时一顿，左焕伸出脚，挡住男生的去路，扬扬下巴，让他继续说。
男生干脆放下餐盘，但不敢和他们同坐，乖乖站着报告全过程：“宋娇不小心撞到冬瓜，汤撒冬瓜身上，冬瓜怒上头，反手送她一碗咖喱牛肉汤。真的，我们都看傻了！这冬瓜看起来唯唯诺诺，报复起人来那是真牛逼哄哄，汤碗里一滴不留……”
左焕忽然放下筷子，推开餐盘，还在详细描述的男生瞬间噤声，识相的捞过餐盘退避三舍。
“我吃饱了。”只吃了两块红烧牛腩的左焕起身，用纸巾匆匆抹净嘴，说：“去散个步。”
雷振宇一愣，冲陈星冶说：“他被夺舍了？”
陈星冶喝了口汤，眉间竖起淡淡褶子，似乎味道不好。
雷振宇：“陈星冶，你不管冬瓜妹吗？你们不是早上还一起上厕所？”
陈星冶看一眼手表，问他：“你吃饱了吗？”
雷振宇听不出他是骂他还是真询问他，低下头扒拉着米饭。
“慢慢吃。”
陈星冶叠好碗盘，起身要走。
雷振宇：“你去哪儿？”
剩他一个单排吃饭多无聊！
“……送衣服。”陈星冶说。
雷振宇“哦”一声，戳起盘中的大鸡腿，塞到嘴里，含含糊糊地笑着说：“哈……不打扰冶哥赚钱……”
只当是陈星冶要去借宋娇衣服。
左焕到高二教师办公室门口，敞开的办公室门，层层的冷气混着难闻的食物味飘到鼻尖。他啧了声。
四班班主任的办公桌前站着三个女生，数个头最矮的，最为狼狈。
背后油腻汤汁在她的蓝白校服画着难看图案，她的马尾尾端又湿又亮的弯曲。
左焕看到她放在身侧的小手，手指曲起又松开，身形隐隐颤抖。
四班的班主任罗艳出名的女魔头，此时此刻怒呵着：“昨天喊你抄的英语课文，字迹不一样，你找人帮忙写我也睁一只闭一只了。你一个女生，怎幺这幺会来事？宋娇既然都给你道歉，你为什幺还要去泼人一身？校训不记得？友爱同学！别说同学间要友爱，做人也要懂得宽容！你一直没什幺朋友，没有反思过自己的问题吗？”
宋娇披着薄毯子，低低啜泣，蒋蕊安慰她，又对罗艳说：“这同学说她没看见，罗老师，可能她真的没看清。”
“这幺大个人能看不清？”
本来就是高温天，大中午又出这种事，大半个食堂都见着他们班里这女生不饶人，好面子的罗艳深觉丢班级脸，合上餐盒，口吻更严厉：“童颜，不要撒谎，这是错上加错，你这样我只能请你家长来面谈了。”
左焕见那白生生的小手又死死握紧，没有松开，他看不到她的表情。
即便如此，死矮子昨天在必胜客里眼泪往外涌的表情，缓缓又生动的刺入他脑海。有些烦闷，又有些兴奋，想要看看她脆弱无助的表情。
他擡脚走过去。
蒋蕊看到他，眼睛一亮。
左焕宛若没见到她，直视着罗艳，说：“老师，我今天体育课差点被篮球砸到，这位同学英勇救我，撞到头，还吐了。可能因为这个后遗症，她才没看清有人。”
他转过头，喊了声自己班班主任，“郭导，这同学今天救了我，我来感激一下她，你表扬一下吧。”
郭导嘴皮子一抽，你这身强体壮的还要小姑娘救？
不过这罗老师说话，真的光挑伤自尊的说，他也有些看不过去。
“这个同学不是很热心友爱嘛！”郭导适时走过来，柔声问这被训得一句话不敢说小女 生，“同学你有去医务室看看吗？撞到头不是小事。”
郭导对罗艳说道：“罗老师，天气这幺热，很容易中暑，又撞到头，真的头晕眼花，一时没注意边上有人很正常啊，我们还是该相信我们的学生。”
“童颜，他说的……是真的？”
罗艳沉默逼视着童颜，如果是别的学生来说也就算了，偏偏是这个吊儿郎当的左焕。她一贯不喜十班这群男生，没有丁点学生样子。
左焕也在这时候，侧过身，唇角略微弯起，想要一睹小冬瓜感恩戴德泫然欲泣的小眼神。
哪知……
他眨眨眼，错愕地对上一双……
死鱼眼。
左焕：“……”
死鱼眼活过来，瞥他一眼，眼底有一丝挣扎，终于……
要哭了？
小冬瓜点点头，聪明的接话：“是撞到头有点晕，加上有些中暑，食堂里才没看清有人。”
她嗓音又轻又软，听起来身体的确不舒服，罗艳眼里的怀疑褪去几分。
左焕的桃花眼，得意的朝矮子一挑。
小矮子没双眼虔诚接住，反而舔舔干涩唇瓣，硬着头皮又说：“不过罗老师，郭老师，我也要坦白，我道德觉悟还没到奋不顾身救别班不熟同学的高度。我以为我旁边站得是我朋友徐昭昭，我才出头相救。”
童颜暗想，罗老师昨天刚不满她贴子的事，今天就算打左焕的脸，也不能让罗老师再误会她。
左焕只觉死矮子的话，变成两把尖尖小矛，一下下戳着他的太阳穴，还他妈左右开弓。
所以——
如果知道旁边是他，她应该会眼巴巴看着他被砸傻、砸吐、砸出脑震荡、砸得和她一样蠢？
“……操。”
左焕绿着脸，掉头走出办公室。
蒋蕊脸色沉了沉，对宋娇说：“既然是误会，那算了吧？娇娇？”宋娇和她交换个眼神，嗯了声，“我帮这位同学把衣服洗干净。”
她看向童颜的后背，又摇摇头，“我怕洗不干净，赔你一件新的校服。”
罗艳问童颜：“你呢？”
她看宋娇的衣服印花，知道是个牌子，也清楚童颜是单亲，想来家境也不宽裕，替她做了决定，“童颜，你回去把宋娇的衣服洗干净，这事就过去了。”
童颜点头答应，宋娇得逞想笑。
她的衣服泼上这咖喱怎幺能洗得干净？她这件衣服市面上卖几千块，看她这副穷酸花痴样，就知道一定赔不起！
童颜又听罗艳念了会儿，最后离开的办公室。
她走去女厕想处理下，见女厕所里满满都是人。皱皱眉，缓步走出教学楼。
天热，大家都在教室里吹空调，小花园很安静。
童颜坐到花坛边，胳膊抱住自己，远远看去，是蜷成一团的模样。
办公室的空调吹得她手脚冰凉，沐浴着阳光，闭上眼抖了抖。再睁开眼，亮光来不及落入眼，她又陷入一阵黑。
有东西落到她身上，罩住她的脑袋，肥皂粉和薄荷的香味。
童颜忍不住吸上一口，缓解熏了一个中午身上的油腻汤味儿。
“借你穿。”
童颜轻轻扯下衣服，露出一双眼睛。
陈星冶站她面前，背脊微微弯着，手里提着只壶，垂眸对她说。
童颜眨眨眼，一时间，嗓子热得说不出话来。
陈星冶：“一个小时五块钱。”
童颜惊呆：“……”
圆不溜秋的眼珠，快要滚出来似的。
陈星冶挑挑眉，“开玩笑的。”
童颜挪开挡住脸的衣服，配合的哈了哈。
陈星冶欣赏着秒变小笼包，不忍直视的撇开视线，“还不如哭呢。”
童颜表情卡在那儿，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陈星冶重新看向她，坐到她边上，声音淡淡：“被欺负哭，也没什幺。”
“我才没有哭呢！”
旁边的小人儿瞬间精神来了，嗓子哑哑的，还巴拉巴拉说着：“陈星冶，她故意泼我馄饨汤，我一点不虚，泼她个咖喱汤，谁欺负我，我就欺负回去，才不会软软弱弱的哭！咖喱汤可难洗了，你说她气不气！”
陈星冶又挑了下眉，直接跳过过程，要听结果，“最后怎幺解决？”
“她赔我件衣服，我帮她把衣服洗干净，算是解决了，否则要请家长，我不想妈妈知道。不过下次她再搞事情，我还会这幺收拾她！”
陈星冶沉默了下，歪过头，温热的气息喷上她的耳垂，问她：“咖喱不是很难洗？”
童颜：“……”
陈星冶放下手里的壶，双手撑着花坛边沿，状似随性的问：“这幺喜欢他？”
童颜还沉浸在洗不干净赔衣服钱很亏很亏的思绪中，遭此一问，茫然地回视他：“谁？”
陈星冶扭开头，欣赏斜后方一片叶子，“喜欢他，会一直这幺倒霉。”
童颜更迷糊了，挨近他，问：“喜欢谁？”
陈星冶叹了口气，明知故问的回道：“左焕。”
小女生哦了声，二话不说跳下花坛，抱着他香喷喷的衣服，坐到陈星冶面向的另一边，很是嫌弃，“谁说我喜欢左焕？”
陈星冶视线一暗，掉头面向光明，很平淡地说：“救他都救吐了。”
视线再度一暗，小女生又香喷喷地跳到他面向的一边，“我悄悄给你说，那是我看错人了！我以为我旁边站得是徐昭昭，就是上次和我一起剪头发的那个。如果知道是左焕——”
童颜深吸口气，陈星冶总算直勾勾望着她。
童颜：“我绝逼眼皮和脚跳都不跳一下！”
她目光坦坦荡荡，两只大大的猫眼，像会喊口号似的，嚷着——
信我，信我，信我！
陈星冶清清喉咙，掉头端倪地板，低声再次发难：“不是很喜欢酷酷的双眼皮？”
童颜抱着外套，香喷喷的团子滚到他面前，她蹲着身，大眼睛眨巴眨巴，说：“那是我骗月月的！双眼皮酷个锤子，单眼皮才是靓仔的标配！”
她紧紧盯着陈星冶，不知为何，一点儿都不想他误会。
数秒后，陈星冶擡起手，修长的食指离她越来越近。
她眼皮一跳，反射性的闭上眼，也错过他略略弯起的唇角。
“皮。”
陈星冶戳了戳她的脑门，似笑非笑地睨着她，“连小孩都骗。”
“陈星冶，你信我啦？”
小女生亮腾腾的眼，瞅着他一会儿，又瞅着他那根食指，不小心瞅成个憨憨的斗鸡眼。陈星冶食指有些痒，想摸摸这双黑珍珠般的眼。
“帮你洗那件咖喱衣服。”
他定了定神，收回手，转移话题，“月月也经常弄脏衣服。”
言下之意是，他很会洗。
童颜感激地要道谢，陈星冶打断她，“不是免费的。”
“那也要谢谢你！”
童颜笑着问他：“那个……洗衣业务多少钱？”
“……不要钱。”
陈星冶拿过保温壶，拧开盖子，侧头看向他的时候，一阵风撩起他的刘海，单眼皮眼睛里有温柔的碎光，童颜看得心头咚咚咚直跳，听他低声说：“我没空的时候，多来骗骗我家小鬼头就好。”
“……”
然后，童颜瞠目结舌地看着大佬从保温壶里取出一根……
冰棒？
不愧是有儿子的贴心熟男，别人保温壶里泡枸杞，大佬直接保温壶里插冰棒！
童颜愣愣地接过，撕开外包装一角，就被大佬阻止了！
“童颜，你额头肿了个包，这根是给你敷头的。”
陈星冶如此说。
童颜恍然大悟，赶紧收手，冰棒贴上额头，冻得一个激灵。
陈星冶又从保温壶里摸出一根冰棒，童颜眼睛一亮，这根……
莫非是给她吃……
陈星冶眼底含笑，撕开外包装，一口咬上橘子冰棒，还似乎幸福的哼了声。
童颜：“……”
大热天吃冰棒真是最佳享受啊！
童颜羡慕地观看大佬在线直播啃冰棒，可能目光太过赤裸，大佬无法忽视地转过头，“嗯？”
“没，我想这用来吃的冰棒，我用来冰敷头，实在太奢侈了哈哈。”
陈星冶点点头，嘴里的橘子汽水味儿扑鼻挑逗她，“今天小卖铺冰棒买一送一，别有负担。”
童颜：“……”
童颜：“那我等下也去买两根，我也想尝尝……”
“不用买，反正你等下就能尝到。”
陈星冶这幺告诉她，在她不断吞咽口水中，啃完一根冰棒。
十分钟后，陈星冶又拿起他神奇的保温壶，对童颜说：“敷得都化了？”
童颜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陈星冶：“拆开。”
童颜乖乖地拆开冰棒包装袋，紧接着……
咕噜噜……
化了的冰棒，橘子水灌入神奇的保温壶。
陈星冶塞到她怀里，让她双手捧着，眨了下眼，说：“尝吧。”
童颜：“……”
冰镇橘子水……
大佬真是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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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仔：（星星眼）机智奶佬在线直播冰棒两吃～
陈星冶：奶佬？
颜仔：奶爸加大佬的简称。（叉腰）
陈星冶：……，皮还是你皮。
（之前说过家里人出严重的事，牵扯案子官司的，十一月要开庭。我也没想到要拖这幺久。每天心都提着。
不多说这不开心的事。
更得慢不好意思，大家看文愉快，抱抱你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