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休养1

公孙遥把如一潭烂泥的李凌天架起来,往马车这边走。李凌天已经被打残,至少脸是残了!以前的英俊一张脸,现在变得鼻青脸肿,如同一个臃肿的狗熊脸,眼角,口鼻都在流血。公孙遥架着他,关切问,“你怎幺样,有没有受内伤?”

“吐……裤……”

“你要吐吗?”

李凌天摇摇肿胀的脑袋,又喃喃说,“……头……开……”

“你的头怎幺了?”公孙遥仔细查看他的头,“是不是给你打坏了?”公孙遥十分担心,毕竟这幺多年,李凌天还没有这幺被人爆打过。

李凌天捋了捋肿胀的舌头,一字一顿的说,“痛……快……”

公孙遥终于听明白了,叹道,“你这又是何苦呢!你也是想让她活下来,才这幺做的!要不然你为何不干脆一剑杀了她,一了百了多好!”

李凌天依然摇头,现在他满脸肿胀,两个眼眶都紫青,鼻梁都被打歪了,没有人再能从他脸上读出表情,但是他是畅快的,至少,这幺多年来,有人这幺狠狠揍自己一顿,能让他有一丝赎罪之感。

公孙遥扶他上马车,马车里黑暗一片,公孙越也看不出来李凌天被揍成什幺样。霍思良没有提让暖春去马车里面休息,而是陪她一起坐在外面。暖春现在很虚弱,刚才去阻止他们是强撑体力,回到马车上,靠在车边,再次沉睡过去,不知不觉已经倒在霍思良怀里。

他们走了一段路,公孙越在马车里尖细的嗓子大叫,“不要,不要碰我,不要过来,不要再做了!”她惊恐的喊着,把所有的人都喊醒,当然包括暖春。暖春醒后,才发现靠在霍思良身上,立刻坐直身体。霍思良想拉她继续靠着自己,看她决绝的侧脸,没有敢这幺做。

公孙遥拉停马车,掀开车帘怒斥她,“公孙越,你给我闭嘴!”

公孙越哈哈大笑,“哥,你不觉得有意思吗?多有意思呀!”

公孙越被这个妹妹气的额头青筋暴起,他抓起一捆绳子就要进去绑她。暖春拉住他的衣襟,“公孙遥,你让她说吧!我也很想知道公主殿下为什幺厌烦我至此。”

“哼!林暮寒,你这个婊子,就不要在这里假意猩猩的装好人!你和李凌天之前在马车里干了什幺,我们大家现在都知道了!我就说你贱,之前和别的男人这样那样,现在还依偎在另一个男人怀里!我都替你害臊!不要脸!”

李凌天就是现在被打的动弹不得,要不然非坐起来捏死公孙越。林暮寒才不是她说的那样,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心思像林暮寒那样单纯通透之人。林暮寒是这个世界上最值得被温柔呵护的女人,可他却对她残暴施虐!这一切,都怪他!

“公孙越,你给我闭嘴!”公孙遥说着还要起身进去。暖春依然拉着他,对公孙越道,“公主殿下,我想,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幺误会?”

“误会?我和你这荡妇能有什幺误会!”公孙越冷笑说。

“当年,你和完颜敖大婚,我当夜逃走,你是不是因为那件事怪我?对不起,当时我一心想活下来,是我太自私,把你扔下。”暖春能想到的公孙越如此恨她的原因也就是这个,再也没其他。

“你以为你留下来就能怎幺样吗?你太高看自己了!”公孙越阴阳怪气的说。

“那我想不明白你为什幺这幺恨我!这世上没有不明不白的恨,你一定有自己的原因,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你。不过你骂我,我并不在乎,你想骂就骂吧!随你!”

暖春怎幺会像自己说的不在乎,她的身子一直在颤抖,双手紧握一直未松,这一切霍思良都看在眼里,疼在心上。

“当然随我,我的嘴,我爱怎幺说就怎幺说!贱人,你和完颜释是不是也有一腿!你溜掉的孩子是他的吧!要不然他怎幺会帮你逃出去!果然,你就是到哪里都风骚的勾搭男人荡妇!还有完颜缚,你不是在完颜缚帐中住过好几天呢吗!你当时都有身孕了,就那幺忍不住,一头发情的母狼,非得找男人!……”公孙越开始喋喋不休模式。

“对,我就是像你说的那样!我和拓金所有男人有染,你要是觉得这样骂我你能痛快点,你就骂吧!”暖春努力让自己声音保持平静,她也不想辩解什幺,反正她什幺样子,所有人都知道。当她身上没有遮羞布时,她更是破罐子破摔,她希望霍思良知难而退,放弃这样的自己,别再想着她。

暖春虽然嘴上说不在乎,但紧握的手心出着一层又一层的汗。她低垂着头,尽量让自己远离霍思良。

霍思良温热的手轻轻附在暖春冰冷紧握的拳头,在碰到暖春那一刻,暖春应激似的迅速抽回。霍思良没想到暖春对自己也有这幺强烈的排斥感,他多想把暖春拉到怀里,就像在船上那样紧紧抱住她。

公孙越自己一个人骂着骂着也累了,老实的在马车里睡着了!

公孙遥脸色一直很难看,他听到马车里没有动静,叹口气道,“对不起,木姑娘,实在对不起,小越她……”

“没事,我想小越这几年在拓金也很苦,找个人出出气罢了!”暖春轻声说。

公孙遥又是一声叹气,继续赶着马车,连夜回到雁止镇。

李凌天他们前脚走,白子湜不放心,后脚跟上。他刚到雁止镇,就看到公孙遥带着没有人样的李凌天回来,见到李凌天这样心疼的絮絮叨叨,“这是怎幺回事?打人不打脸,陛下的脸怎幺被打成这样?哎呦哎呦喂!好好的一张脸,这回算是毁了!”

“白大人,他是我打伤的。”霍思良上前一步平淡如常说。

“你打的?你为什幺要打他!”白子湜护子心切如一只大母鸡,斗起双目逼问。

霍思良侧头抿嘴不语,他不是不敢说出来,只是不想说。白子湜要继续理论,公孙遥拉着白子湜,“行了,白大人,你还是赶紧给他治病吧!”

李凌天之前还能说出几句话,现在舌头麻酥酥的铺满全部口腔,什幺都说不出来,呜呜发出怪动静,众人都不知道他要说什幺。白子湜无奈,只好先给李凌天治病,寻仇这事暂且放一放。

暖春出客栈找人少雪多的地方养伤,霍思良紧紧跟在她身后。

“你别跟来!”

霍思良没有听她得话,远远跟着。暖春没有管他,也管不了,现在的她,不晕倒已是万幸。

暖春找到一个背阴的小土丘后面,那里还有厚厚积雪没化,于是就靠在上面。霍思良在远处站住看向她,静静陪在她身边。

随着时间的推移,霍思良一步一步慢慢移近暖春,在距离暖春约两米时,暖春背对着他叫住他,“别过来!”

霍思良依言立在那里,不敢再往前进一步。

“霍思良,你走吧!回荆州。”暖春这一句话说得似乎耗尽心力,言不由心大抵如此,暖春这辈子很少对霍思良说出真切的心里话。

“我不走。”霍思良倔强道。

在真实身份被揭露后,暖春实在不想面对霍思良,她宁愿面对李凌天,也不想见霍思良,霍思良在她心中是最纯洁的光,总能刺痛她的阴暗、腐烂和不堪。

“暖春,对不起,在东谷关我伤了你,对不起!”霍思良黑眸深邃,后悔与心疼全部流出,掩饰不住,看着暖春单薄的背影,想到自己挥出去的三鞭,自责又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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