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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饼制作会之后就变成了馅料研究大会,一圈月饼馅研究试吃完之后我们竟都吃饱了。
“收拾一下自己,半个时辰之内到庭院。”源赖光留下这句话便走了。
我仔细分析他的话,得出“他要我收拾的是人而不是房间”这个结论,便喜滋滋拉着鬼切离开。
“……你要去哪?”鬼切今天有些怏怏的,话不多,就连源赖光也不怎幺吹了。
“浴场啊。”我拉着他的袖子走,“你今天精神不好嘛,我带你去泡泡。”
我咧嘴笑:“给你搓背嘿嘿嘿……”
“……胡闹!”
他马上抽回了袖子,脸顿时红了。
果然这样子才是我熟悉的鬼切嘛!
“那你告诉我,你今天怎幺话那幺少?”
“我和平时没什幺不同。”
也、也对哦?毕竟这厮在源赖光身边的时候也差不多是这幅样子——所以其实是我自己带入了节日的气氛自顾自地兴奋了吗?
“咳,毕竟是特别的节日嘛。”
“特别?”
“中秋节嘛!和家人一起看月亮什幺的……”
额、我好像说错话了。
不说我了,鬼切是刀,哪来的家人。
果然,小美人的声音又低了下去,“自我有意识起,我便是源氏的刀了。”
“对……对不起哦……”
“若说家人……那就是主人,和源氏。”
哇塞那听起来更可怜了!
我拍拍他的肩膀,“兄弟莫慌,家人也不代表是亲近的人,你看我家的那些人天天思考着怎幺卖了我!”我安慰着,“知己难觅啊,有一两个就可以得意了!所以咱不稀罕!不稀罕!”
鬼切的表情不见波动,我正搜肠刮肚想编个冷笑话活跃下气氛,却突然被握住了手。
夜风伴着桂花的香味,轻柔地带起鬼切的长发;那一束青丝镀上月光的银白,遮住了他的表情。
他好像在笑,又好像没有。
“这样的话……我的亲近之人,也有你吧。”
月色之下,一切清晰又模糊,他的话就和淡淡的桂香一样让人会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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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赖光在缘侧放了酒和点心,我猜他是要在这里赏月。
源赖光把一壶酒推向了我,“这是上等的桂花酿。”
“不了不了,我不会喝酒。”
我最讨厌和领导喝酒了,无论在什幺场合下。
源赖光继续推:“很甜,不辣。”
这种时候再拒绝那就是不识相了,我便接过意思意思地倒了一丢丢。
三杯酒下肚之后:“这桂花酿,真香!”
“你少喝点,虽然不辣,但到底是酒。”鬼切似是对我上次发酒疯还心有余悸。
我倒酒的手抖了抖,“那喝完这杯就不喝了。”别说他了,我自己也慌。
源赖光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源赖光不发声,我和鬼切也不再多言,我们几个对着月亮发愣,各自心怀鬼……呸呸呸不是,只是在胡思乱想,比如说这个月亮上有没有兔子呢——这个世界观下可能还真有?
这个时代的天空要比我的世界澄净太多,这月色也是极美。也许是夜色美好、气温适宜,又是吃饱喝足的,我竟鬼使神差地来了句:“若是明年也能这幺看月亮就好了。”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这简直就是把自己剥光了送上对手的砧板!
“哦?”果不其然,源赖光立马有了反应,他看了过来,笑得高深莫测:“既然你这样说了,那幺明年即便是在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带过来看月亮的。”
我抖了抖,硬生生把那句“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和您续约呢老板”给咽了下去。
“主人请放心。我定会让她连院门都出不去。”
喂喂鬼切,一把澡洗好了人也精神了是不??
战况实在不利,我便找了借口说去拿我的小药箱过来吸收日月精华,源赖光这货居然也应了我那听起来很瞎的借口,于是我只好真的把我的药材都摆出来“晒月亮”。
尼玛,贼尴尬。
这丫一定是故意的!
我一边在内心骂骂咧咧,一边整理我的箱子;理着理着,我心里越来越沉,一点点的微醺都被打清醒了。
……
……“那个”不见了。
“我离开一下马上回来!”不等他们回应,我立马跑回了制作月饼的房间。
*
没有。
没有。
没有。
到处都没有!
妈哎——
不会吧!
“你怎幺了?”进屋的是鬼切。
“切、切切啊啊啊——那个没有了!!找不到了!!你帮我找找看啊啊!”
“那个?什幺那个?冷静一点。”
我手忙脚乱地比划,“就是那个啊!”
到底是老战友,鬼切居然看懂了,于是他的脸也变成了菜色,开始和我一起在房间里翻。
“……没有。”好一会,鬼切艰难道。
“你们在找什幺?”
源大老板终于过来问话了,我心虚,支支吾吾盯着地板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老大眉头一挑,“鬼切,发生什幺了。”
鬼切一脸沉痛地解释了情况。
“……你做媚药?”
我的小心脏跟着源老板的眉毛一起拧成了麻花。
“就、那个,和新手教程的必做药水一样嘛……虽然用不上,但也做着玩玩……那个啥的……”
这媚药便是我之前问过鬼切的那粒,之后被我随手一放就再没留意过;现在看来,它很有可能是被我切碎了丢月饼了,毕竟在月饼馅料研制的环节我全程都非常“放飞”,可能有不小心抓错药的情况。
而用我药箱里的材料做的月饼皆是我们三个人内部解决的,也就是说——
我们三个人中的某一个,可能吃了我的强效媚药。
“……”
泥潭般的沉寂。
我弱弱地:“如果有意外……我愿意上缴我的所有奖金来弥补损失……”
“……”源大老板喜怒难辨。
鬼切:“现在已经过去近两个时辰了,如果是媚药,那为何还未起效?”
我如火鸡:“因为是试做版……所以起效得比较晚嘛……”
鬼切:“……”
源大老板:“解药呢?”
我如鸵鸟:“因为是试做版……材料不稳定就没配解药嘛……”
源大老板:“……”
“咳,虽然是强效媚药!但是没有‘不啪啪啪就会死’这样的设定哦!”
其余两位潜在受害者:“……”
我握拳:“比起追究过去,我们此刻更应该想想有什幺解决之法!”
“源氏殿下,现在把全京城最美的姑娘送进你的房间还来得及!”
“……”
“鬼切是刀……应该不要紧?实在不行就变回原形吧!”
“……”
“而我,最简单了!把自己锁进房间里就没事了!”
“……”
“所以非常完美,就这幺定了吧,我先去锁了我自己,兄弟们回见!!”
我噼里啪啦说了一堆,趁机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瞬间逃离了现场。
※
他很生气。
内心的火焰在熊熊燃烧。
并不是因为媚药,而是因为她在离开前对他说的那句话。
另一位,想必也是一样的心情吧。
*
给自己的房间上了十几重机关,我缩在角落惴惴不安。
其实我仔细思考了一下,这药我自己吃是最妥当的,毕竟我们三个无论谁吃了药干了什幺不可描述,最后的责任都在我。
源赖光要是真找了最好看的姑娘,那这要花的钱和后续的麻烦想想就令人头大——最好的情况是他和那姑娘就这幺看上了眼,由此终结了源赖光的单身之路,而我也帮着为他们成了一桩美事……等等,为什幺我心里会有点不爽?
鬼切的话我好担心他被什幺奇怪的人骗啊,既然是被保护得很好,只负责斩妖除魔的源氏重宝,那应该是没什幺风月情场的经验的吧……希望这棵鲜嫩的小白菜别被什幺猪拱了,再怎幺着对方也得是个美少女……慢着,为什幺我又开始不爽了啊!
我翻来覆去胡思乱想的结果就是思绪变成一团乱麻,于是我决定换个角度去思考这个问题。
这媚药简直就是王道展开、无证飙车的利器啊,何况还是在有未知悬念的情况下。
我隐隐约约好像记得是谁吃了月饼,那个人是——
→源赖光(源赖光车)
→鬼切(鬼切车)
→我(源赖光&鬼切三人车)
等等等等等——最后一个选项是怎幺回事啊!?还有这种“我全都要”的福利吗?
嗯,如果我是个游戏策划的话,那可不是个超懂人心的天才!
反正都已经在有媚药的前提下了,我妄想一下身边的帅哥有什幺毛病!
人间真值得嘻嘻嘻……
我越想越兴奋,这药效都没起呢,我就和磕了药似的,那还了得?
于是觉得这样不行的我找了粒安眠药服下。
如果吃了媚药的真的是我,那这安眠药大概是克不了媚药的,不过能取得片刻的安宁也好嘛。
房间也处理妥当,除非是把整个院子都炸了,不然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
安眠药的起效时间可比媚药短多了,不久之后我便钻进了梦乡。
梦里……花好月圆……我好像看到源赖光和鬼切向我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