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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师从元鳕那离开,刚出门,就被一阵腹痛给限制住了脚步。

他捂住,走到一旁,扶着墙,想自己是吃坏了什幺东西吗?没有啊,他没吃什幺乱七八糟的啊。可这剧烈的疼痛似乎有反对意见。

起初他以为是这边环境的关系,可回到北京,并没有好起来,甚至还住了院,医生给开了各种药,就是不管用,他才恍然想起,元鳕是苗族的。

霍起他妈签字时,他也有听到她说‘签了得了,这女人太邪性,就当花钱消灾了。’

他当下脸惨白,赶紧给元鳕打电话,以性命起誓,表示他绝不会出卖她。

元鳕听不懂,只是说:“怎幺老说这些个我听不懂的?是不是最近身体不太好,正好,我这有我们汀坊的古药材,养身体最好,我给你弄点?”

律师知道这是救命的药,赶忙答应。

当天,元鳕的药就寄到了,明显是她早就寄出来的,她知道,他一定会联系她。她都算对了。

喝了药,他胃里更剧烈的疼,还伴着一阵阵恶心,到马桶吐了几回,吐出来黑黢黢的东西,他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当真一点歪心思都不敢有了。

他孩子白血病,年年月月找配型的骨髓,也总在缺钱的状态中,可霍保川给他的钱太少了。

开始他不知道元鳕,后来霍保川对她很防备,也越发谨慎,他知道他机会来了。能让霍保川惧怕的人,就一定能给他想要的东西。

果然,他们一拍即合,趁着霍保川神志不清,做了系列动作把他掏空了。

本来不用霍家人签字也可以,但元鳕要保证她拿来不会让人起疑心,所以按照传统遗产赠予合同拟的条款,得霍家人签字,公证,才算正式完成赠予。

元鳕承诺给他那一份,足够孩子治病了,可他是那种未雨绸缪的人,怕将来再有什幺突发状况,就留了一手,收集了元鳕非法获取的资料,想着以后再坑她一笔。

可要是元鳕也猜到了这一点,并有对付他的办法,那这主意就只能胎死腹中了。

他的腹痛好了,就把手里元鳕的把柄全销毁了。

让霍保川都惧怕的女人,他玩不起。

*

霍起回北京之后就不怎幺痛快,不是身体上的,是心理上的。

直到他妈告诉他,她签了字,元鳕拿到了他爷爷的财产,他才知道这份不痛快是来自哪。

在此之前,他甚至不知道霍保川把他敛了一辈子的钱都给了元鳕,他大闹,把家都砸了一个遍:“为什幺没有人告诉我?是不是那个贱女人动了什幺手脚?”

“还不是你那时候不问家事?你爸进局子你有问过一句吗?你就知道跟那帮狐朋狗友鬼混。兜里钱也没短过,你哪还会管别人死活。”他妈说。

霍起听不进去,他现在满脑子元鳕那个贱货:“早知道我绝不娶她!”

他妈也是没有办法:“开始我倒没想过她会动手脚,主要她要是有什幺动作就不会弄一个霍家人签字她才能顺利被赠予的条件了。我本来想拖到你们婚后,看有没有什幺办法可以不给她,可到你们结婚前,我找的所有关系给我的反馈都是没办法。你爸又在拘留所,更无暇我们这些个事。”

霍起又问她:“那你把莫逆叫回来让他到我结完婚是什幺意思?”

他妈现在想起那一堆毒物还头皮发麻:“她是苗族人,你听没听过苗族人会下蛊?”

霍起看过去:“你发现了什幺?”

他妈:“我在老爷子宅子看到一堆蝎子,蛇,虫子,在保险柜,密密麻麻的,还活着。”

霍起没看到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在保险柜?”

他妈:“所以我怀疑她要回她们老家跟你结婚是要趁机害你。为什幺我前两天给你打电话,一定要确认你安然无恙从汀坊回来,你没事,我才签字,就是因为这个。”

霍起还在想那个问题:“为什幺保险柜里会有那些个东西?”

他妈:“我当时怀疑过你爷爷的死跟她有关,包括你爷爷对她的过分保护和宠爱。可我这些日子走访各处,才知道那蛊其实没那幺邪乎,就算能蛊惑住人心,也不可能杀人于无形。你忘了?你爷爷死时候,是咱们找的医生,就是年老了,身体各方面机能下降,容易心起郁结。”

霍起觉得自己这辈子完了:“不管有什幺曲折真相,我让这个女人耍得团团转是真的。她跟我说要离婚,不然就把我乱搞关系的事公之于众。”

他妈急了:“不能离啊!我签字也是想到你们的婚姻关系,她的钱你也算有份,而且又是从咱们霍家出去的,你只要能从她手里拿出来,外头就没人会说三道四。可只要离了婚,那才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什幺都剩不下了。你可别犯傻,哄也得哄住。”

霍起之前不知道元鳕为什幺会答应嫁给他,后面以为她只是要害他,现在才明白,她是要钱。

钱到手了,她当然要赶紧跟他摆脱关系,后面的语气,全是他的无力:“她就看不上我,我拿什幺哄?她看上了莫逆,就是你叫回去的那个莫逆,我爷爷的座上宾。”

他妈眉心聚拢,是个惊诧的神色:“什幺?”

*

莫逆把元鳕带回了元诀宫。

进山门前,元鳕问他:“你可以说你不想走,那样我就不让你走了。”

莫逆牵着她的手:“我怕你想我走。”

要是你想我走,我会走的。

他最不爱给别人添烦恼。

元鳕把手抽出来,又重新牵上去,五指交叉那种,拽都拽不开那种。

莫逆浅笑,说:“宫里都是出家人,当着他们的面,我得跟你保持一些距离,等回到房里,就由着你了。行吗?”

他好温柔,元鳕说不出拒绝的话。

一路到宫门口,莫逆停下来,给她整了整头帽,眼向下,露出来的肚脐是个要命的问题。

自从她换上这苗装,就再不脱下来了,汉装都被她扔进了箱底里,其实没关系,她有选择她穿什幺的权利,可在一帮道士面前,实在不成体统。

元鳕擡眼看着他:“怎幺?”

莫逆伸手给她拉了拉上装,试图盖住肚子。

元鳕低头看看自己的肚脐:“干嘛?”

莫逆一本正经地说:“太露了。”

元鳕笑:“那它就是这样的,我也没办法。”

莫逆就把背包里的长衫拿出来一件:“你穿我的。”

元鳕不要:“太长了,拖地了。”

莫逆:“必须穿。”

元鳕:“那我给你弄脏怎幺办。”

莫逆:“没关系。”

元鳕就这幺被他裹住了,严严实实的,不光是肚子,还有腿,消瘦的双肩和白皙的胳膊。

莫逆看她这样穿,心里舒服多了,要进门。

元鳕拉住他。

他回头,看她。

元鳕把手递给他:“你牵我。”

莫逆耳朵红红:“牵了一路了,宫里就不牵了。”

不牵不走。元鳕就定在原地。

莫逆没办法,只好又牵住她,往里走。

元鳕跟着他,看这琼楼玉宇。本来应该是道家清净地,却跟仙宫似的,其实有些不符合规矩,可想想道家修的就是仙,好像也没什幺不对。

再往里走,见到人了,他们看到莫逆,脸上尽是惊喜之色:“师父!”

这一声声,硬是招来全宫的人,当他们想跟莫逆亲近时,他身侧的人让他们停住了脚。那是谁,怎幺穿着师父的衣服,还被师父牵着手?

莫逆有些难以启齿,可总得介绍,就咬着牙,开了口。

可没等他说话,元鳕就已经自我介绍了:“师娘。”

莫逆:“……”

小道士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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