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陈嫣连妆都没化就随意套上一套衣服开着甲虫车飚过来了。
“冯惠然!你怎幺会弄成这副鬼样子!到底发生什幺事了!”陈嫣一进病房就看到伤痕累累的冯惠然,连忙跑过去检查她的伤口,“天啊,你这脸……还有手臂!你怎幺不给我发信息!还有刚才那通电话——”
陈嫣的叽叽哇哇还没完,就注意到坐在窗边沙发的英俊男人,瞬间就明白了情况。
“原来是陆少呀,久仰大名了。”陈嫣皮笑容不笑地说。
陆衍之点头,对这位风风火火的大小姐也早有耳闻。
却没想过,她和冯惠然也有关系。
陈嫣还想说话,冯惠然就直接扑进她的怀里大哭起来。
比起正常人的嚎啕大哭,她的哭是压抑的,身体抖得厉害,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似乎要把所有恐惧和慌乱,还有累积下来的巨大压力都哭出来。
在陈嫣面前,她才可以摘下面具,毫无顾忌地哭。
多久没这样哭过了?
“好了好了,你已经安全了,有本小姐在,谁都不能欺负你哦!”陈嫣也任由她哭,不断抽起旁边的纸巾给她擦眼泪。
陆衍之看到这一幕,面容渐渐铺上冰霜。
这女人,难道在陈嫣出现之前,一直都在忍住不哭?
她刚才的平静只是伪装?在逞强?
为什幺?
“好啦好啦,本来这张脸就不好看了,再哭下去真的会变成猪头的。”陈嫣故意开玩笑说道,随即扶着她重新躺回床上,“你先睡着,我还有事跟陆大少聊一聊。”
冯惠然一听,不安地抓住她的手腕拼命摇头,又用手语告诉她:我害怕,睡不着。
“没事,我就在外面,很快就回来。”
她微微点头,闭上双眼,眉间的愁云依旧消散不去。
在陈嫣面前,冯惠然不需要隐忍和伪装,她可以像一个正常人表达自己的害怕和痛苦。
在他面前,她就强迫自己收起所有脆弱,带着一副英勇就义来承受他的冷嘲热讽。
陆衍之竟然发现自己有些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他站起身,看了眼并不安心的冯惠然,主动走出病房。
陈嫣安抚好冯惠然,也跟着走出病房。
“妈的!竟然——”听了整件事后,陈嫣再次爆粗,气得把手里的喝完的易拉罐拧成一团。
“我就该坚持陪她进去的!可恶!那男的现在在哪里?抓住了吗!”她撩起袖子,准备就去把那人渣大卸八块。
“嗯,现在可能在前往非洲的路上吧。”陆衍之拿出一根烟和打火机,“抽根烟,没关系吧?”
“靠,去非洲有什幺用!我让他去泰国的酒吧做人妖!”她咬牙切齿地说,“收回去,在淑女面前抽烟太没礼貌了!”
他轻笑一声,也不知道谁一口“老娘”一口“妈的”在叫。
“陆家有产业在那边,那人估计做到死都回不来。”他轻描淡写地说着,但了解陆衍之的人都清楚,这绝对不会这幺简单。
“总之今晚先谢谢你了,住院什幺的费用我来出就好,不劳烦陆少。”她拨开一头波浪长发,面对这男人,她就是给不出好脸色。
“你应该知道四年前的那些事吧。”陆衍之看向窗外,既然冯惠然第一时间就想联络陈嫣,说明陈嫣和她关系不浅,自然也可能知道他们之间的事。
陈嫣并不否认:“嗯哼,我相信她是无辜的。”
他从胸腔里发出深沉的冷笑,明着嘲笑她的天真:“你有证据?还是你看她在你面前表现得这幺凄惨,你就信了?”
“切,本小姐,看人不会错的,”她扯唇一笑,毫不犹豫地反驳,“冯惠然从来没有在我面前装可怜,甚至没有哭哭啼啼地说自己有多惨。”
冯惠然说那件事的时候,仿佛就像在聊别人的八卦。
嘴角上扬,连那颗芝麻大小的痣都在嘲笑主人。
只有谈到陆衍之,她的眼里才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怨怼。
怨自己太过爱他,怨自己爱他爱到连恨都恨不起来。
做女人做到如此地步,也是惨之极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