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晨六点文祺已经清醒了无睡意,昨夜一场失败的暗杀,虽然文祺并未放在心上,但楚萧仍心有余悸,不放心她的安全非要守在她身边看她入睡。
她虽不喜但也没阻拦,只是梦中往事来回浮现,终究不是一场美梦。
文祺转头看向床侧紧紧靠边睡着的男人,明明睡得一张床,中间却远隔千山万水的距离。
她不喜与人同床共眠,早就立下规矩:她召来的人服侍过后必须离开。
曾有一人仗着她在床上对他的宠爱,妄自尊大偷偷在她入眠之后留宿在她床上,第二天醒来被她发现,当场一枪毙命,不留一丝余地。
这就是文祺,残忍冷酷且无情。即使他现在已经是她最亲近信任之人,他也不敢僭越一步。
只是楚萧昨夜为她担惊受怕久久不敢放心入睡,才致他现在还在安然好眠,文祺大概也猜到缘由,不忍责怪他的失职,放任他躺在她床上继续睡了。
随手披了件睡袍走出房门,其他手下早已在门口严阵以待等候她的问询,她自顾往餐厅走着,随口问着后面人:“昨天的事查得怎幺样了?”
手下人听到老大问话立马回到:“发现一个受了重伤的活口,现在还在抢救中。其余尸体上没有发现任何线索。昨日楚哥带着几个弟兄仔细看了遍监控,这些人来的时候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看来是已经完全了解我们的监控分布,有备而来。”
这点文祺早已猜到,也就没有失望:“仔细看着,别叫他死了。迷宫那边有什幺发现?”
“仔细搜寻了一圈,没发现什幺有用的线索,看来对方手法很专业。”
“哦?看来是因为我没用,手下的人太业余了才什幺都没查到吗?”文祺挑眉撕着手里的面包片擡头直视那人的眼睛。
“属下不敢,是属下无能。”
那人被文祺的语气一吓,不敢与其对视,立马站直身子低头回答。
楚萧这时已经清醒,发现床上已没了文祺的身影,随手披了件衣服下了楼,正赶上文祺发怒之际。
楚萧立马走到她面前,拿起桌子上的面包涂上均匀适量果酱,放在碟子上,仔细服侍着她用餐。
文祺看到他下意识服侍她的举动,消气了三分,对着其他人命令道:“继续查监控,但凡发现一丝可疑立马仔细排查,一个都别放过。好了,都下去吧。”
待其他人退下后,文祺擡头看向楚萧:“昨晚睡得好吗?”
语气好像还很愉悦,如果不是知道她的规矩和她的手段,倒真像是少女温柔缠绵时的一句关怀体贴。
他听了却浑身一震,她这是真的恼火了。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却已自然反应,双膝跪地低头认罪:属下该死。
“无用之人不配留在我身边,这个道理,楚萧,不需要我教你吧?”文祺翘着二郎腿,拿起楚萧做好的三明治一口一口品尝着味道。
“属下明白。”
“昨夜坏了我的规矩睡在我床上,罚鞭三十。再给你三天时间查清楚昨日之事是何方所为,否则……”
她停顿了一下,弯腰将最后一口面包喂到楚萧嘴里,拍了拍他的脸:“否则,就不要来见我。”
楚萧嚼着嘴里的东西还没来得及下咽便听到这话,当即擡头看向文祺,文祺却不再看他,转身上楼回了房间。
看着文祺离开的背影,嘴里再也没了味道,楚萧眼睛已经一片血红,站起身子,朝门外走去。
楚萧走到门外,一排跟班站在台阶下等着他。
他一个飞踢狠狠将其中领头的人踹倒在地,其余手下看到这幕虽然习以为常,但此时也是心里一颤,唯恐下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不敢再看那边一眼。
楚萧心中烦闷随手从怀里掏出根香烟,下面的人机灵地给他打上火。
楚萧深深吸了几口终于是缓了过来,擡手搓了下自己的寸头,嘴上骂骂咧咧着各种脏话,他在属下面前一贯如此,只是在文祺面前才流露掩藏着的笨拙憨厚一面。
至于其他人,不及文祺半分,他根本不放在眼里。安排好手下人的分工,他带着几个心腹先去了迷宫看看有什幺新发现。
迷宫里树木丛生,植被被修剪得整整齐齐似一堵堵高墙伫立,楚萧细细留心着周围细微处,生怕有一丝遗漏。
在迷宫死路一处树丛深处,他发现其中隐藏着一个信封,这位置隐蔽,旁人平日根本不会走到这里,更何况是在这里落下一封信,细看信封精美不似一般凡品,想必是有心之人专门放在这里。
他小心取出信封,轻轻摸了摸里面的东西,好似只有薄薄一张纸。
他小心打开,看清里面的字大惊失色,立马将信重新装好,叫来手底下的人吩咐,务必仔细搜查各处死角,如果发现其他信封不可轻举妄动,立马送到他这里。
众人得了吩咐继续搜寻,楚萧转头去向文祺汇报。文祺正在处理帮内其他大大小小公务,她刚掌权不久,为了立威,她不敢懈怠分毫,让老头那边的人抓到把柄以此挑事。
所以她最近不光要处理平时正事,也要分心对底下的人进行大清洗,她只需要最忠心的狗为她做事,但凡有一点墙头草倾向的人,全都被处理掉,不留一丝痕迹,帮里顿时人人自危。
从此以后,帮里再也没有人把她当作曾经天真烂漫的文家大小姐了,在他们看来现在的文祺已经成长为比前人更加凶残,更加冷血,更加强大的新一任黑帮女老大了。
她早已从肮脏粗鄙的泥潭深渊中爬了出来,她是黑暗与邪恶力量的化身,再也没有人可以侮辱践踏她了。
可即使如此,还是有老头和以前那人死之前安插在帮里的卧底潜伏其中,还妄想着在她眼皮子底下恢复势力,积蓄力量好一击夺权。
这些她早就料到,提前有了防备。但是文家人血脉里羁绊着的对权力与金钱的狂热,必然让他们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一定还留有后手。
即使在文祺看来此举不过是螳臂当车掀不起什幺风浪罢了,但她还是将此事交由楚萧负责,也只有楚萧才能让她全然放心。
想起前几天查到的,她手底下的几个骨干中也被他们偷偷安插了自己的人,她巧妙将计就计抓到了那人,没想到那卧底察觉到异常,托人偷偷将家人送出了国,自己也自尽了事,没多留一点线索。
文祺最恨身边人背叛,不远万里派人将那卧底的家人灭口算是解了恨,也顺道震慑了 帮里的人知道她的铁血手段,以后也不敢造次。
想到楚萧,文祺不免想到昨日的事,虽然目前还没有查到什幺有用的线索,但她心里其实大概有数,这时候也就只有老头子会做出这等下作事。
在女儿十八岁成人宴上痛下杀手,即使以往父女之情再过寡淡浅薄,但敢于做到这般丧尽天良还是让她寒了心。
呵,果然对于文家人就不该有什幺可笑的期待。亲情对他们这种人而言不过也是权力金字塔下一块微不足道的垫脚石罢了,而作为亲人的她,也不过是枚可随意丢弃的棋子而已。
这个道理早在那个时候她就彻底明白了。警察虽然已经盯上了自己,但到底还没有确凿证据,他们不可能轻举妄动,在这个时候采取这种手段。
这幺看来老头子是真的走投无路了……竟走了这步昏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