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卧室内,男人克制的喘息声,女人娇媚的呻吟声,肉体拍打声,腻人的水声,不绝于耳。
云雨过后,男人从女人身上下来躺到另一边,平缓了呼吸,拍拍她的脸,开口道:
“小朋友,明晚陪我去个应酬,到时候来接你。”
“......应酬?谁的场子?”关融显然还没从剧烈情事中调整过来,懒懒睁开眼反问顾元恒,好似只餍足的猫咪。
“董老板。给她男友开的生日会。”
男人像是想起什幺,嗤笑道,“听说是白马会所的头牌,能把她这样的老江湖迷得五迷三道、迫不及待地宣布主权,真是不简单。”
关融乖巧应下,没事人一样起身拿纸清理净身下,然后穿起衣服和顾元恒道别。
活得像个玩物。
自己的确是一个可以被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
客观事实虽然如此,关融心里却并不想看轻自己,她尽量认为她也在玩男人,毕竟顾元恒的条件那幺好,和他睡觉并不亏,事后对方反倒还会给自己一大笔现金,何乐不为?
但关融并不满足于现状,她心里还有着更伟岸的理想和目标。
司机连夜把她送回了会所。
关融冲了个澡疲惫躺倒床上,耳边是下了班的女孩们热烈交谈的声音。
“最近记性变得好差啊,刚刚酒保小哥说的那个男的叫K什幺来着?”小玲慢条斯理给左手涂上嫩粉色的指甲油。
“Kevin,Kevin。”睡在关融对床的婷婷抢答。
“Kevin?谁啊?”关融看她们一问一答,狐疑发问。
“西路那里不是有家白马会所嘛。”
她仔细在脑海里回想了一番,“印象里好像是有,星光附近那家?”
“对。他们那的头牌叫Kevin,听说那家2/3的业绩都是他一个人搞上来的,但是现在好像准备要辞职开店单干。他也算得上是业界传奇了,阿强他们几个在商量着要不要去他的店里另谋生路。”
阿强是会所的酒保小哥。
关融疑惑问道,“白马会所的老板也肯放他走?”
“这哪能知道,不过能混到头牌的位置,这点情商和手段总得有吧。”
一旁正在卸假睫毛的小玲插话道,“不仅是情商高,而且长得还很帅,整个S市不知道多少富婆都被他哄得一愣一愣的,不如我们什幺时候也去看看?”
“好啊,天天伺候别人,老娘也想被别人服务一回。小容,你去不去?”
关融突然被婷婷cue到。
谁不想被服务呢。坐台女也是人,也有喜怒哀乐,也渴望有人能照顾她们的情绪。但现下她实在没有其他心思再去考虑自己。只要钱一天没还清,就一天不能回归正常人的生活。
“我就算了吧,我猜点名费就够我忙活一周的了。”她自己不去,也想劝劝这两个躁动的女人理智一点。
“大家都是做这行的,还不知道彼此的手段吗。富婆内心世界都空虚得很,几句甜言蜜语对男公关来说根本就是基础课。”
见关融摆手拒绝,婷婷和小玲都显得很失望。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小玲急忙吹了吹尚未干透的指甲,抓着手机去了阳台。
关融透过老旧不堪的玻璃窗户,依稀能看到小玲脸上的甜笑。
这是她的一位恩客,最近听婷婷提起过一嘴。但不只是婷婷,整个天上人间的坐台女私下都在口口相传着小玲即将要被包养上岸的这件事。
她仍然记得婷婷当时极为羡慕的神情和坐台女们怎幺也掩盖不住的嫉妒之意。
对于大部分的小姐来说,上岸无非两条路。一条是自己攒够了钱就离开,一条则是被金主包养做情妇。
攒够钱就金盆洗手仿佛是业内神话,案例少而又少,理由也很简单,无非是坐台女习惯了来钱快但花钱也似流水的生活,当她们再回到正常社会生活时通常是不具有与这样过度膨胀的欲望所匹配的能力的。
离开的人有,但再次下海的更在多数。
之前天真烂漫的自己大概根本无法想象社会上竟然还有这幺一波边缘人吧,但经历过世事变化后,找到一位可靠的金主就是她这无望生活中唯一的期盼。
家庭巨变当然不是自我堕落的理由。只是这些年她逐渐明白,世间一切都会变,什幺亲朋什幺好友,看似牢靠的关系在金钱面前都太过脆弱。
她需要钱,不如说她需要填补欲望,渴望摆脱目前困境的欲望,回到原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无忧生活的欲望。而金钱,恰恰能够解决欲望。
关融躺在床上难以入眠,又想起顾元恒来。
半年前两人在天上人间会所相遇。在一次意外事件后,这个男人似乎就开始对她十分上心,点果盘送礼物一样不落,给足了面子。身缠巨债的关融并没有拒绝他的示好,而是顺势与他发展出肉体关系,也正因如此,她暂时解决了部分经济问题。
对于顾元恒的态度关融也很是疑惑,她不明白一个出身体面的上流人士怎幺会突然对自己这样的坐台女感兴趣呢?
她曾在化妆间旁敲侧击地询问过无所不知的妈咪李姐,而李姐却只告诉她只要伺候好顾元恒就不愁下半生,其余一概没提。
“下半生?”关融不解。
李姐敲敲她的头,“下半生是自己争取来的,而不是别人施舍来的。”
有身家有皮囊的金主,嗯,确实可以列入考虑的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