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牵大摇大摆地夜闯摄政王府,杀光了守卫在藏宝阁周围的侍卫,把半月鉴拿走了。
这东西看上去值点钱,但和他收集的那些奇珍异宝一比就黯然失色了。也不知道为什幺,小毛贼冒着生命危险也要藏着它。
不过既然小毛贼大约是喜欢它的,那给了他又何妨?
杀手带着一身血腥气回到住处,将黄玉雕琢而成的鉴印轻轻放在沉睡的少年枕边,在静立了半晌后转身离去。
杀手擡脚正要跨出门槛,身后少年带着些许倦意叫他∶“林公子。”
徐鹞对血腥味很敏感,鼻尖刚嗅到,他就醒了。
一睁眼就看到那枚半月鉴,不可思议的回到了他身边。他撑着床沿坐起来,果然看见林牵离去的背影。
鬼使神差的——说不定是因为他没睡醒,徐鹞张口叫住了林牵。
林牵站在一片萧索月光下,周身的血腥气将冷蓝色月亮染的泛红。
该说什幺呢……徐鹞迟钝的想着,他真的还是昏昏沉沉。
“林公子,您受伤了。”停顿了片刻,他说。
林牵当然受了伤。
半月鉴已经失窃过一次,如今守卫的兵力今非昔比。林牵花了不小的力气才拿到半月鉴,又被追兵追了半个时辰。打斗时背上不慎被划了一道口子,未伤及筋骨,却也十分狰狞吓人。
“我替您上药吧?”
少年只穿着单薄里衣,言语间就掀开被子下了床,“公子,金疮药和纱布放哪儿了?”
杀手不回答,站在原地,好似泥塑一般。
“公子?”
徐鹞迟疑了一下,慢慢走过去。
“啪——”
一颗黑色的水珠从林牵袖子上滴落,在地上溅出花朵。
是血。
徐鹞听见林牵轻叹一声,他看上去就像被无形铁链缠缚着的恶鬼,压抑而疯狂。
他说∶“阿鹞,你真是……”
真是把我的命都偷去了。
……
徐鹞很少替人上药,但小时候看徐窈儿给师傅上药就学了一手。他天生巧手,动作笨拙些,却不曾弄疼伤口。
“好了。”
徐鹞把瓶瓶罐罐放回原处,正要把地上的血衣捡起来扔了,林牵扣住他的手腕不让他走。
“上来。”
第一次,两个人在一张床上,林牵只是把他搂在怀里。林牵的怀里很暖,徐鹞恍恍惚惚要睡过去了。
怎幺能这样平静安宁呢?
他想不明白。
“阿鹞,你想回家吗?”杀手声音低沉,好像从梦里来。
徐鹞眼皮打架,蔫蔫的“嗯”了一声。
“明日我送你回去。”
嗯?
能回去了吗?
徐鹞觉得自己应该要开心的,至少说一句“谢谢公子”。
但是他眼睛一闭,一下子沉入了梦乡。
他梦见京都的品花楼,绿豆糕甜甜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