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冰冷的咖啡液、未融化的冰块全都淋在她头上,液体和冰块顺着头发落到地上,流入衣服里,渗出一大片浅褐色。
“喂!小姐你这是做什幺!”许宁很快反应过来,一手扯下挂在墙上的毛巾覆在冯惠然身上,怒意不断上涨,“请你道歉!”
“对于这种毒如蛇蝎的女人,我没必要道歉。”女人将杯子狠狠甩在地上,眼神怨恨地瞪着冷得瑟瑟发抖的冯惠然,“四年前,你为了得到一个男人而不择手段地害死另一个女人,现在,你又想装可怜来换取他的可怜?”
冯惠然的瞳孔因她的话瞬间放大,瘦弱的身体似乎又被泼了一盆冰水,抖得更厉害了。
未愈合的伤口再次被赤裸裸地揭开了。
她忘了,走在阳光下,始终有影子伴随。
“喂喂喂,放着你家公司不管跑上来吹什幺风!”沈阑刚完成一单大生意就顺便过来看看好兄弟,结果,办公室碰不上人,还得特地爬上天台才行。
“说话啊!”
见陆衍之就生生倚在栏杆一语不发,他不耐烦推了推兄弟的肩膀,希望能顺利把他的魂魄召回来。
“……”陆衍之瞥了他一眼,扯松领带,深深吐出一口浊气。
“她承认了。”
高楼林立,大大小小的车辆穿梭其中,多少人又在为生活奔波劳累?
如果她还在世,她会做什幺工作?
“谁?认什幺?”
“冯惠然,她承认了……”陆衍之咬住拇指,却怎幺都说不出“她害死云兮”这句话。
可恶!
他一拳锤在栏杆上,整条栏杆瞬间跟着微微震动起来。
“我去!终于招供了!”沈阑大惊,却以为他是高兴到激动过头,“所以呢,她人在警察局了?”
陆衍之的神色复杂,并没有说话。
“你……”沈阑似乎猜到了什幺,试探道,“你……该不会还没把她送去警察局?难道你要亲自解决她?靠!你别乱来,这种事还是交给法官来审判,让法律来惩罚她——”
“你想多了。”他果断打断沈阑的喋喋不休,过去的记忆融化着凌乱的思绪。梁云兮被绑架时和自杀后的惨状,冯惠然四年前的决然和四年后的屈服,一个个疑点和说不通的细节都开始涌现出来,却被一大片透明玻璃隔住,怎幺都抓不到。
“咳咳,陆少,难道你现在相信她了?”沈阑单手撑住栏杆,天台上的风够呛的,他本来设计好的发型都被吹乱了。
“……”
我去,不回答?
“陆衍之,你不会真的栽了吧!你这个想法很危险啊!”他又伸手在陆衍之面前晃了晃,结果这家伙竟然转身就走!
“你去哪里!”哇靠,这男的真的有问题。
陆衍之只留下一个背影。
褐色的液体顺着她的短发滴答滴答落在地上,化成一片水渍。
“小姐,有些话不能乱说,她清清白白,不可能做出你说的那些事。”
许宁随即挡在冯惠然身前,眉头皱得死紧。
“我说话都是有理有据,这女人叫冯惠然,四年前就使人绑架了陆氏养女梁云兮,后来绑架失败,还逼到人家自杀了,”女人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像子弹一颗颗穿过她的身体,痛苦随血液迸溅出来,“就为了陆家少爷,她什幺都做得出。”
最后一句,简直把冯惠然按在地上狠狠踩压了一遍。
她揪紧毛巾,呼吸变得急促沉重,许宁不敢置信的回眸如同千斤重的巨石,轻易压死了她。
“小然……她说的……是真的?”许宁的嗓音有些颤抖,他曾经说过,他喜欢她的单纯和善良,却没想到,这一切可能只是她的伪装,她的不断退避,更有可能是故纵欲擒的卑劣手段!
“……”
“这件事早已是上流圈子的旧闻了,”女人冷笑,“她的父母也是因为忍受不了这女儿丢了他们的脸面,不久后也跟着自杀了。”
冯惠然拼命摇头,“真相”从别人嘴里说出,就是一刀一刀地在她身上刮下一层肉,她想否认,她想申辩,她真的没有做过这些事!
“小然!你别摇头!你打字!告诉我真相!不是她说的那样对吧!”许宁也魔怔了,两手用力钳住她的肩膀,使劲摇晃,他的信念也崩塌了——
“那天,陆衍之和我吃饭,吃到一半就不见了人影,”女人正是王恬然,她拨开长发,眼神冷淡,“我离开的时候,不巧就被我看到你们两人进了那个杂物间,冯惠然,你一直就没断过对陆衍之的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