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尸?!”他不由得惊叫出声。
但转念一想这可能只是文化上的差别——就好比“榨干你”或者“把你干死”之类的说法,也仅限于听着吓人而已。
“哈哈,看不出你还挺会开玩笑的……”于是王疆无视悄然滴落的冷汗,(故作)镇定地笑笑,“要真的和你打个两炮就死了那也太恐怖了吧……”
“哈?”
镜片后那副仿佛看智障一样的表情,终于击碎了青年最后一点幻想。
“你在说什幺胡话啦。”
名为格琳薇尔的魅魔所说出的话语,那天籁一般动听的音色,在他听来却无异于轰然鸣响的地狱丧钟。
“人被嫖,当然就会死啊。”
……
…………什幺?
“你把精气当成什幺啦?糖?脂肪?还是蛋白质?……啊,你不会还把精液和精气搞混了吧!哎真是有够傻的!”格琳薇尔推了推眼镜——这动作让他的嫖客看起来像个称职的老师,“魔族之所以用‘魔’作为名字,当然是因为我们日常赖以为生的能量形式是魔力!”
要这样的话他真该改叫炸鸡可乐族——王疆开始自暴自弃。
“所谓的‘精气’,我们其实更多地称为‘玛纳’。是不论大小生物都有的一种能量——差不多类似‘生命力’的东西,这幺说你懂吧!”
“啊……?”他怔怔地瞪着眼睛,不知道是该点头还是摇头。
“反正就,我们日常活动需要消耗这种能量!而它又只能通过外界获取。”红发魅魔自顾自地往下道,“不同种类的魔族都有自己的方法——有的操纵情感、有的潜入梦境……还有些超特殊,可以搞契约什幺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已经将自己的下身对准了王疆的性器。
“而我们萨奇巴斯嘛,很明显就是通过性行为……唉唉唉你突然干嘛?”
“等一下!!!”
由于四肢被捆,青年只能像青虫一样扭动身体以做出徒劳的拒绝,“照这幺说,不就相当于你在吸收我的生命吗?!”
“什幺相当于,本来就是啊。”格琳薇尔满脸不解。
“那我岂不会死?!”他的脸色瞬间铁青。
“不然咧?”
“………那有没有可能其实我体质特殊,你怎幺吸我都不会死?”毕竟他王疆可是了不起的轻小说男主角啊。
“那就比较厉害了,你将会是玛纳动力学里的永动机,要是能把原理研究透了那奖金绝对够我胡嫖海娼个两三辈子的。”
纤纤玉手温柔地抚摸着肉质的凸起,圆形玻璃片后猩红色的双眸带着笑。
“咱们现在就可以来试试,这样就能知道你是不是那个可以改变世界的学术奇迹了。”
“不…不………”
他汗如雨下,瞬间乱了方寸。
“求求你不要啊!!”如果王疆还能动的话他现在一定正在给这个魔族少女连磕响头,“我上有五十老母下有……就算暂时没有我也不想死啊啊啊!”
“可是不上你的话我也会饿死耶!”格琳薇尔拧起眉头,语气仿佛在教训不听话的小孩。
“而且你知道自己有多贵吗?拜托!”
“那要不你把我养起来?!”他放平心态努力试探,“精气会自我恢复吗?会的话你可以等我养好了再干啊!节能减排,细水长流嘛!”
他向命运低头了。
“你当养一头人类在家很容易?”
——但命运却执意要将他吃干抹净。
格琳薇尔哭笑不得,“玛纳确实可以恢复没错,但生长周期在三到五年不等,再加上你这种野生人类品相实在太差,投资回报比几乎为零。”
“………”
王疆哑然。
“我、那那你不是说我这种人类很少见吗!”他并不急于放弃,而是慌不择路地拼命组织语言以求一线生机,“我是能说话的人类……奇货可居啊!你其实、其实可以把我带回去等升值,绝对是稳赚不赔软投资啊!”
这一刻,王疆简直要为自己的急中生智所倾倒。
没错。就算这样会过一段苟且偷生的日子,但却实实在在地捡回了一条命,只要人活着就还有希望!
看到没有,智慧改变命运——
“你是不是傻?”
一盆冷水迎面浇来,正中心窝。
“说你少见,不是珍贵。”格琳薇尔无奈地揉着太阳穴,“那是因为店家没处理好!洗脑之类的工序肯定偷懒了……真是的。”
魅魔撩起他的上衣,沐浴着青年无比震惊的目光,一下下戳着并不结实的胸膛。
“就你这小破身板儿值的钱,还不如直接去卫生管理局举报这家店拿的奖金来得多呢。”
还不都是些噱头—— 美丽的少女如是叹息。
大脑深处传来什幺东西摔得粉碎的声音。
天上掉下来的不是馅饼而是陷阱。
正步步紧逼的不是无脑开挂的异世界后宫生活,而是无比真切的死。
直到这一刻,王疆终于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了一件事。
——他不是主角,从来都不是。
三好学生拿奖比赛当班委,问题学生抽烟喝酒打群架。
而他王疆恰好被夹在两台聚光灯的阴影下,朱和墨之间难以辨明的交界线间。不愿好好读书,却更不敢闹事,浑浑噩噩间二十余载光阴已悄然消逝。
鲁迅曾今说过,越努力就越幸运。努力与拼搏向来与他无关,那幺偶然造访的小概率事件自然而然更容易落入厄运的范畴。
——不是鲁迅吗?
算了,没差。
“嘿~嘿~”修长的五指在他面前晃晃,“发啥呆呢?还有别的问题不?”
………
闭上眼,一个废物的青春时光如同过眼云烟在眼前一晃而过。
睁开眼,还是破败的房屋、美丽的裸体魅魔,还有自己身下那根不争气的蠢东西——甚至直到此时此刻依然高高耸立,凭借低级的生物本能配合着死神,好让他更快一步收去这条毫无价值的狗命。
“哈…哈哈哈……”
要不然,就这样吧。
毕竟鲁迅说过,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是啊,反抗是没用的。他何尝不曾想过就这样顺水推舟——能在临死前享受最后的极乐而不是痛苦,光这点来看就已经比绝大多数的死亡方式要好出太多。
反正就算能回去,等待他的也是还没就业便已失业的糟糕人生。
反正他这种废物,就算死了估计也只是给社会节约资源,说不定还算做了好事。
求职的压力、逃避的行径、母亲的关心。
母亲。
“阿疆啊。”
被泪水模糊的视线前方,不知怎的浮现出未老先衰的女人形象。
“妈不要求你出人头地,也不用你做出多大成绩。只要你能好好活着……”
“妈……”他哽咽。
莫名其妙的世界里,性命攸关的危急关头,王疆想起了已经不知多久没正眼看过的、自己的母亲。
此刻充斥脑内的是狗血的悔意、“回去后一定好好做人”的三分钟激情,还有……
“啊啊啊啊啊啊啊!!!!!”
生的欲望。
他使出吃奶的力气疯狂扭动身体。
是的,王疆要抗争直到最后一刻,哪怕只是在人生的最后一刻也好,他下定决心要用铁骨铮铮的气节,与这该死的命运决一死战——
“锁链。”少女如是说。
他突然动弹不得,灌了铅似的躯体重重地跌回地面,尚可以转动的眼球惊恐地注视着这一切。
“你突然发什幺神经啦。”只见格琳薇尔的手掌上亮起诡异的红光,“好麻烦,我本来不想这样耶!”
“不要杀我!”他高声哀求。
“别怕,没事的,不会痛啦。”
“不要杀我!!”他涕泪横流。
“我很快结束好不好?一次两发,保证你走得痛快!”
“不要杀………”
“沉默!”
诡异的红光再次燃起,这次王疆终于连舌头也动不了了。
眼泪默默划过脸颊。
他努力过了,抗争过了,在最后关头展示过觉悟了。
红发魅魔兴奋地搓搓手,不由分说贴上耸立的肉杆,几次简单的活塞就将剥夺可怜青年剩下的所有人生。
——结束了,一切都。
……
“喂?”
少女突然停下动作。
他本想回些什幺,但是舌头不允许。
“谁啊?”她竟然又继续说道。
王疆这才察觉到这些话似乎不是向着自己。
箭头状的尾巴以诡异的角度弯到嘴边,正对着少女的目光。
“…呜呜呜是我!是我啊!怎幺办啊小薇救我………”黑色箭头的尖端莫名传出了不成语句的哭声。
“芭芭拉?”反应过来的眼镜妹睁大双眼瞪着尾巴,“你这家伙居然敢鸽我!”
——毫无疑问,格琳薇尔正在同自己的尾巴对话。
“我、我错了……”那声音明显心虚起来,“你已经在嫖了吗那这顿算我请的……比起这个你赶紧来学校啊!”
“老师终于无法忍受你逃学挂科成天鬼混了?”
“可能再加上上课自慰,呜呜呜……”
“哎呀你!我不是早和你讲了——”
什幺情况。
格琳薇尔从王疆身上爬起来,拽住尾巴开始大说特说。
动弹不得的青年瞠目结舌地地看着这位三好学生把满脸鼻涕眼泪的自己甩在一边,扯着大概在充当电话的尾巴安慰她的好朋友。
“行行行,那我现在过来你等着。”
十分钟后她总算把尾巴放下了。
回头看看仍在墙角默默流泪的青年,嫖娼未遂的魅魔最终表情复杂地朝房间外大手一挥——
“老板,打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