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修罗场

小汤敲总裁办的门前,刻意整理了一下着装仪表。

刚刚他们一群跟着宗信打天下的程序猿们接头接耳小半个点,最终派出了最抗揍的小汤出马,刺探帐中军机秘要——

那个长发飘飘的小美女到底是什幺来头。

小汤得到首肯后入内,宗信立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打电话,肤白貌美的小美女坐在他家总裁的老板椅上,聚精会神地用着台式电脑。

小美女擡眸看了小汤一眼,小汤立马被那顾盼生辉的眉眼惊艳,整颗心扑通扑通跳得剧烈。

阿弥陀佛。

小汤心想,他家老大这是邀了位女施主进洞啊。

“汤子昂!”宗信挂了电话就发觉自家小弟正盯着顾熹看,他本就烦躁不已的心情变得更差,黑着脸教训小弟,“有事别废话,没事赶紧滚!”

团队里的兄弟们都鲜少在办公时间被大佬直呼其名,现在小汤被cue,诚惶诚恐地打开笔电把修复好的bug试调给宗信看。

两人坐在沙发上讨论,顾熹线上申请完国内外各种卡的挂失后,有点困,避开伤口趴在冰凉的桌子上小憩。

桌上堆了厚厚一叠宗信还没看完的文件,顾熹趴下去宗信就看不见她那张令人赏心悦目的小脸了,他没绷住,汤子昂话说一半他就“嗖”地站起身。

小汤很专注地沉浸在试调中,宗信这幺突然站起来,他吓得立马叫起来:“啊呀妈呀老大!我又哪儿说错了你别揍我!”

抱头认怂的小汤久久没尝到糖炒栗子的味道,他擡头,眼见着他清心寡欲、不近女色的老大宗信,不知道在他视觉盲区的那一摞文件后对小美女做了什幺,他再看到小美女,人家已经窝在他老大怀中,睡颜恬静。

宗信抱着被他用香薰迷得陷入更深层次睡眠的顾熹,使唤小汤带上顾熹的行李箱,众目睽睽之下,小汤跟诸位兄弟们打的手势不啻哑谜。

唉,情势复杂,回头再解释。

坐在驾驶座上兼职司机的小汤在心中哀嚎,他的老板在后座,美人在怀,他这个苦逼的小主管今天没写完代码,回去加班又没时间约会了。

顾熹醒来时发现自己睡在一间北欧风的卧室中,她按摩额角回忆,这一次没有闻到异香,要怪也只能怪是她自己睡得沉,又莫名其妙被宗信这头大尾巴狼拐来。

掀开被子正要起身,动弹间顾熹才后知后觉自己的脚腕处有一冰凉的什物,限制了自己的行动。

竟然是脚铐!

“宗信!”

顾熹咬牙切齿地捶床,她危机感即刻上涌,将自己视作身陷囹圄的囚犯。

上一次被拐,她还能体谅是宗信怕被顾家找到所以才关她,但这一次,他们俩已经是毫无纠葛的过路人,他凭什幺铐她?!

顾熹绝不用屈辱的步姿下地。

她操起床头柜上灯罩精致的台灯就狠狠往实木地板上砸。

“砰!”

与台灯同时落地的,还有八角玻璃杯。

卧室门应声开启,宗信这回倒是淡定,顾熹骨子里的泼辣劲他上回已经见识过了。

他踩着满地的支离破碎靠近,顾熹随手拿起床头的相框就朝他丢来。

宗信轻而易举地接住,照片里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合照。

他倾身上床前,还带着信步闲庭的淡定,越靠近床上被铐住双脚的少女,他的眸色越沉敛。

“顾熹,”他就像攫住猎物般将她网住,“既然都送上门了,不如就陪我玩几天。”

“等我玩腻了,就送你回家,如何?”

回应他的是顾熹骤然掐住他脖颈的双手。

“你做梦!”

顾熹趁他不设防,没有束缚的两手掐住他的脖子,拇指按在他喉结处,带着恨不能将他抽筋扒皮的力道。

“宗信,你以为我顾熹是谁?会任凭你摆布的洋娃娃?还是在茫蛮寨和顾宅里被你欺凌的弱女子?”

顾熹死死扣住宗信的脖颈,她知道以她的力道无法令他致死,但她不会让他好过的!她现下已经没了顾家和沈茹婷的制约,大不了就是跟他斗到你死我活,一命偿一命。

宗信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竟然会被一个女人掐着脖子,喉结被摁住说不出话,气管被桎梏得令他窒息。

他望着顾熹清澈干净的双瞳里,沾染上他宗信才会有的恨意、血色和凌厉,心头突兀又病态地闪过一丝喜出望外。

他面目通红,双手攀上顾熹羊脂玉般的那截皓腕,他没有用力,只是制止了顾熹再次发力。

“你负了我,还想欺辱我!”顾熹口中愤懑与怨恨交织,她过去真是瞎了眼才会对这样一个渣男产生期待、喜欢、爱慕,“宗信,下地狱去吧!”

“Go   to   hell!!!”

顾熹像是杀红了眼的将军,浑身黑羽、手握箭镞立在修罗场中,凭借着本能,跟眼前已是势不两立的仇敌角力。

她是真的恨透了他。

——在他竟然开始嘴角上扬,闭上眼流露出任她宰割的神情时。

宗信松开控在顾熹腕间的双手,他在笑,在发自内心地为这样荒谬的一幕感到愉悦。

他觉得顾熹说得一点儿不错。

是,他就是负了她这个童养媳,就是用自己胯下的大屌欺辱了她。

普天之下,哪有这样肆意妄为的事?

他想拐走她就拐,想抛下她就逃。

他对她确实动了恻隐之心,想过要带她一起逃离顾家的深渊,可他根本没有竭尽全力。她想也不想就拒绝,他一点没犹豫就放弃。

可那又怎幺样呢?

他宗信像个孤魂野鬼一样在这人世间游荡沉浮一整肖,他不想承认也不行了——

他就是看上顾熹了。

他想要她。

就这幺简单。

他觅了觅其中的缘由,见色起意?意随心动?

都是些瞎扯淡的玩意儿,他只要一个结果。

他会让她成为他的。

成为他的,亦变作他。

你瞧瞧现在的顾熹,因他癫狂乍现,惊得像是刺刀反捅了自己一手血泪,满腔沸腾的杀气铩羽而归,她停顿在那里,在狐疑,在警惕。

这个样子跟十二年前被顾家捡回一条命,却是父母双亡、没见到初恋最后一面的他,有什幺两样?

纠结覆灭时的摇摆不定、又不甘心已然遭受的苦果需得自食。

“嗤!”

一声含尽嘲讽的冷笑,顾熹盯着宗信阴鸷的眸光不寒而栗。

他一个利落的反扑就把顾熹压在了他精壮结实的体格下。

顾熹的手已经再也使不上力,她掌心的伤口裂开,沁出鲜红的血珠。

宗信低头撕咬她娇嫩嫣红的唇瓣,血腥气霎时蔓延,分不清来自谁的嘴唇,还是宗信脖颈上沾粘的顾熹的血痕。

顾熹的手在不动声色地挪动,宗信仍在忘情地同她唇齿交缠、思量爱恨纠葛。

他认命地想——

他是想爱顾熹的。

但等他看清楚镌刻在顾熹双瞳中的决绝时,已经来不及了。

一块尖利的碎玻璃,蓦然抵上他的后颈。

顾熹能给他的,似乎只剩下恨了。

那就恨吧!

要是杀不死他,就恨他一辈子。

直到她再重新爱上他的那天。

来自广坤的留言:

宗信就是有病,放心,顾熹治得了他。

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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