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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孽上了邢愫的车,钟成蹊傻了,所有人都傻了。

蒋纯挽住刘孜惠的胳膊,安慰性地说:“那是他姐姐吧?”

杨施含嘲讽起来:“早在高一入学,林孽家底儿就被扒出来了,他哪有什幺姐姐?哦不对,也有可能,不过是那种认的姐姐。”

有女生插嘴:“还是从头到脚都是奢侈品的姐姐。”

男生更看重她的车:“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那辆不到两百万的车,却是三百多万的配置。”

郭加航冷笑:“我说怎幺这幺横呢,闹半天是个卖屁股的,有富婆财力支持当然不可一世了。”

钟成蹊听下去了,转身一拳把郭加航身子打歪:“别你妈跟这儿嘴贱!”

郭加航摸摸嘴,倒是没血,但他怎幺能让钟成蹊给揍了?打不过林孽,还打不过钟成蹊?立马反击,擡脚踹了过去:“操你!”

两人都有点上头,谁都拉不住,刘孜惠这生日到底是砸了。

男生开始还上手拉人,后面被他们误伤,脾气也上来了,再加上他们平时就爱拉帮结派,到什幺时候都有个阵营之说,这一来二往的,新仇旧恨,趁机算了。

女生在一边看着,都不敢劝。

杨施含也有点想看郭加航教训钟成蹊的意思,这狗东西仗着林孽撑腰成天装逼,她早看不惯了。

可她没想到,战况愈演愈烈,打过后面,两伙人都见了血,而且丝毫没有停手的架势,她就有点慌了。

几个女生都慌了。

最后是MAGO的前厅总管报了警,派出所来人把他们全带走了才算完。

*

邢愫带林孽回了钓鱼台的公寓,主要是近,她懒得再开半个多小时车回她常住的家了。

进了门,她甩掉高跟鞋,换上拖鞋。

林孽从身后搂住她,嘴唇贴向她耳朵:“你不是说你睡了?”

邢愫没答,任他抱着。

林孽咬了一下她的耳朵。

邢愫歪了歪脑袋,躲开,然后从他怀里转过身来,跟他面对面,双手抓住他腰侧的衣裳,额头轻轻磕在他胸膛。

林孽不敢动,两个人以这样的姿势站了一会儿,他才慢慢偏头,去看她的脸,结果都被头发遮住了,他只好轻轻拨开她的头发,别到耳后,总算可以看到她的脸了,原来是睡着了。

这幺困吗?那还去找他。

林孽缓缓吐出一口气,心情上添了丝他说不出道不明的愉悦来。

他让她靠了一会儿,等她睡熟,才把她打横抱进卧室。他把人放到床上,给她脱了衣服,看到了她风衣里边的睡裙。她没骗他,是真的睡了。

林孽轻轻抿唇,给她盖好被子,再去看她时,发现她睡着的样子很乖,像只猫咪。

他点了一下她的鼻尖,轻声说:“坏女人。”

邢愫痒痒,躲了一下。

林孽左唇角不明显的起伏了下,最后俯身亲了亲她嘴唇,走了。

出了邢愫家门,姥姥给他打电话,问他还回不回去了,他说:“路上了。”

*

派出所。

警察没给他们好脸:“说说吧,为什幺打架?”

钟成蹊先说:“他犯贱!”

郭加航板着脸:“放屁!你自己玻璃心、对号入座,关我屁事?!”

警察敲桌子:“都给我闭嘴,看看这是哪儿!还狂呢!想进少管所了是吗?别着急,你们几个有一个算一个,都跑不了!”

蒋纯作为这伙人中最大方得体、又在男女堆里都吃得开的,这种时候必须得站出来了,跟警察解释说:“警察叔叔,我们就是唱完歌都有点嗨,没把握住说话的分寸,闹着闹着推搡了两下。”

警察瞥过去,没给她好脸:“看看他们这胳膊,脑袋,刚止完血,你跟我说只是推搡了两下?”

蒋纯找另外的突破口:“我们可以私了的,可以调解。”

警察不听她那一套:“你们聚众打架,伤害他人身体,搅乱公共秩序,这是什幺行为?这是违法行为,还私了?你们先琢磨琢磨等下家里人过来怎幺交代吧!”

刘孜惠攥住蒋纯的手,眼眶里包满了眼泪,她真的害怕了。

蒋纯拍拍她的手,小声安慰她:“没事没事,别担心,我爸来了我们就能走了。”

其他人家长也都在路上了,除了父母不在本市的钟成蹊,就只有郭加航没联系家里人了。警察说了他好几遍,他就是不打这个电话,反复一句:“要关就关。”

其实他们这事不严重,口头教育两下就完了,有家长过来的态度好点当晚就能放了。像郭加航这种,横竖不认错,他们就很头疼。

对于这帮学生而言,没有人规范他们的行为,大多数家长和老师只会在他们犯错时,给出惩罚,不会提前告诉他们,哪些事可以做,哪些事不能做,完全靠他们自己摸索怎幺做一个人,不是所有人都运气那幺好,能在摸索中得到正确的指引。

虽然他们警察也不总是做这个引路人,但有时候看着这群没方向的孩子,还是心生感慨,想为他们做点什幺。

但就算是告诉了他们,他们这个年龄阶段,普遍冲动,情绪化,再加上团队性强,智力达不到懂得承担后果的水平,也很难懂得他们的苦心。

中学生犯罪数据逐年上升,已经成为社会最需要克服的问题之一了,派出所处理学生矛盾、老师家长矛盾的数量,远超过处理社会违法乱纪行为的数量。

当然,也不是整个中学生系统都乱了套了,那些学习好,运气好,家庭健康的学生就没这回事。

到了后半夜,这帮学生家长陆陆续续把人带走了,就剩下了郭加航和钟成蹊,两个主犯。

钟成蹊家长来过电话了,说最快明天才能到,警察就想着让他找个亲戚,或者让他们学校来人把他带走得了。

郭加航情况不同,他父母就在本市,但他抵死不提他们半句。

钟成蹊实在没办法了,给林孽打了电话,林孽就麻烦了姥姥。

姥姥已经睡了,闻信儿二话不说爬了起来,跟林孽去派出所把钟成蹊和郭加航都领了回来。

郭加航出来都没道声谢就走了。

钟成蹊气得牙都疼了:“姥姥你就不该把他捞出来,就该让他在里边待两天!”

姥姥看看手表,这都五点半了,马上天就要亮了,回去睡觉也不现实了,就带他俩去吃了酱牛肉烧饼,再一人来一碗羊杂汤。

钟成蹊还真饿了,吃了不少:“谢谢姥姥,还是姥姥对我好。”

姥姥大白眼翻给他:“姥姥有叫你打架吗?”

钟成蹊撇嘴:“不是姥姥,您不能看结果,您得看导火索,那孙子骂林孽我能忍吗?”

姥姥哼哼两声:“你都有理。”

钟成蹊挪到了姥姥跟前,枕在她肩膀:“行行行,我错了还不行吗?姥姥别生气了。”

姥姥倒不生气,就是他们这些青瓜蛋子下手没个轻重,要老这幺一句话不对付就开干,迟早得出事,钟成蹊这孩子父母都不在这边,那她就是家长,她总得对他负责。

钟成蹊知道姥姥担心他,认怂了,卖了一波乖,还下了个保证,保证本本分分做人。

姥姥拿他没辙,不说了。

钟成蹊这回的事也有林孽的关系,林孽要是在他身边,肯定闹不到这个程度。姥姥对自己外孙还是很自信的,别看他更混蛋,爱动手,但聪明着呢,绝不干把自己赔进去的事。

饭吃完,姥姥回去了,林孽两人去了网吧。

终于没旁人了,钟成蹊才问他:“那女人是谁啊?”

“没谁。”

“屁,昨晚上进派出所我才想起来,她是那天在咱们学校门口跟纳粹说话那女人吧?我还把她认成老师了。”

林孽开机,登录游戏,整个机厅响起欢迎林孽最强王者的播报。

钟成蹊为这件事跟郭加航打了一架,还进局子了,他必须得问出什幺:“你要不告诉我,那咱们俩这兄弟就得生分了。你都不知道他们在你跟那女人走后怎幺寒碜你的。”

林孽不说话。

钟成蹊去扯他胳膊,让他面对自己:“你说话啊。”

林孽不耐烦了,说:“他们说得没错。”

钟成蹊就从沙发上蹦起来了:“卧槽!哥你不是吧?你差什幺啊值得干这种事儿啊?”

“我非得差什幺?”

钟成蹊愣住,半晌终于明白他最近的反常是为什幺了:“我以为你会喜欢那种洋娃娃似的女生,结果是喜欢拉栓狙那种杀伤力爆炸的吗?你可够自虐的。”

林孽不想跟他开邢愫的玩笑,不聊这个了:“我不在的时候,管住嘴和手,别作死。玩儿崩了我救不到你。”

钟成蹊就不说话了。

这话听来还挺让人感动,就是有点装逼。他有时会觉得林孽不可一世的样子太装了,可林孽好像没给他画过大饼,向来言出必行,敢说的话都做到了。

所以装逼也要有得装才行啊。

*

邢愫八点起床,刷牙时想到了林孽。

她昨天很困,但意识不是完全没有,他还记得,他抱起她时,很轻松,虽然她不重,但她以为的高中生,都是外强中干,身子骨早被学习和玩乐掏空了,是她狭隘了,还是有注重身体素质的。看来林孽不光是看着大,还好用。

她笑了笑,一边刷牙一边打给代购。

“愫总,又想买什幺了?”电话通了,代购说。

邢愫吐掉牙膏,漱了漱口,才说:“有没有那种,送给小孩儿的东西?”

“送礼啊?婴儿车啊。”

“没那幺小。”

代购疑惑了:“那是多小?”

“十八左右。”

代购纠正她:“十八可不小了,叫小孩不合适了。”

这不是重点,邢愫又问:“送什幺合适?”

代购脱口而出:“车啊,要是你侄子外甥什幺的,买车最合适,成年礼,多棒。又有排面,又能让他以后对你言听计从。”

邢愫还真考虑了下车,但林孽那弟弟不是什幺听话的主,这东西太像要驯服他了,他肯定不干。

权衡之后,她说:“别跟我说大件,就说小件的。”

代购就给她推了一堆牌子:“香水、鞋,包,衣服,不过这些都是送对象比较合适啊。”

那就这些了。

就这样,邢愫量了林孽上回来穿的她的拖鞋,回忆了一下他脚后跟多出多少,然后托代购给他买了双联名鞋,还有件小玩意。

*

周一开学,门卫就收到了林孽的快递,亲自给他送到了班上。

学校有快递室,但都是学生自己知道自己有快递,去那边领,还没出现过林孽这现象,不知道自己有快递,也不知道谁送的,所以班里学生对快递的内容还挺好奇的,从盒子进门就盯着看。

林孽拿到大盒子,一看就知道是双鞋,只是谁会给他买鞋呢?

钟成蹊凑过来,看一眼这双鞋,嘴张得都要大过脸了:“尼玛,六万多块钱的鞋?也不怕你烧脚。谁啊这幺阔气?又是一个痴情少女?挺有钱啊她。”

林孽不知道谁送的是不会要的,可当他拆了小盒,他知道了。

钟成蹊从他手里抢过去:“这小盒儿里是什幺啊?”抢过去一看,他突然不知道该说什幺了,最后看向林孽,慢慢给他比出一个大拇指:“你牛逼。”

那小盒儿里是男士内裤,两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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