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英雄的模样3

接下来的两天，绫小路都奔波在事务所、地方警局和警视厅之间，忙着交报告和开总结会。周末一晃而逝，万恶的周一又来了。

周一早上她同往常一样六点半到达事务所，照常完成巡街任务后，解除变身前往和绿谷约定的碰头地点。

绿头发的少年早就等在那儿了。

他穿着印有欧尔麦特头像的明黄色T恤，依然挎着那个挂了第一英雄玩偶的小包，顶着一头明显打理过但还是显得毛茸茸的绿色卷发。三三两两身穿黑色正装的上班族从他身边匆匆走过，将一身鲜亮色彩的绿谷衬得无比显眼。

“呦~你来的好早啊，”绫小路踢踢踏踏地走过去，双手插兜一脸熟稔地对他打招呼。绿谷先是一脸困惑地对她笑了笑，仔细看了看她的脸，接着恍然大悟般地惊叫出声。

“爱、爱……”

绫小路笑眯眯地接口：“我姓绫小路。”

“啊啊……”绿谷手忙脚乱地行礼，“绫小路小姐，早上好。刚刚没认出来您，十分抱歉。今天要给您添麻烦了，不胜惶恐。”

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她，还真怪不得绿谷。

变身状态下的绫小路服饰精致漂亮，妆容一丝不苟，可谓女性出行装扮典范。但生活中的她从来不在这方面下功夫：她总是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裤和运动服上街；为了减少洗头的时间，头发也多年如一日地保持着短短的蘑菇头造型；指甲更是因为嫌麻烦而剪得干干净净，别说美甲了，连指甲油都不怎幺涂。

香山和土屋经常说她是骨灰级的干物女[1]，也曾花过很多精力试图改造她，但都铩羽而归。久而久之，她俩也就随她便了。

“放轻松点儿，别那幺拘谨，”她摆摆手，“你查了蝙○侠的事迹没？”

一提到那位哥○市的守护者，少年的眼睛刷地亮了。

“查了！我还做了笔记！”他兴奋地说，从包里抽出一个笔记本，哗啦啦地翻到其中一页展示给绫小路看。摊开的本子上，一边画着全副武装的蝙○侠，一边则画着常服的布○斯·韦恩。画像边用很小的字整齐地写着这位英雄的各种数据和绿谷对他能力的分析。

“我周五回去就谷歌了他的名字，之后还找到了能在线看蝙○侠漫画的地方！”绫小路慢慢翻看他笔记本的时候，绿谷滔滔不绝地说着他跟黑暗骑士的邂逅，“他真棒！虽然有那样的过去，但他并没有被黑暗吞噬，而是努力地保护所有人，真的很了不起！我想做一个像他一样的英雄！”

“内裤外穿半夜出门打击黑恶势力？”绫小路打趣道。

“不是啦……”绿谷的脸红了，“就是……呃……”

他吭哧吭哧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词，最后只好摸着后脖子不好意思地说：“我想像他一样，坚守正义，保护大家。”

作为回应，绫小路用力揉了揉他的头，说：“走吧，我们去见能把你教成蝙○侠的人。”

她们乘新干线前往东京，之后再坐地铁到樱田门[2]。带着绿谷熟悉了一下地铁站内的大概地形后，绫小路拉住少年跟着人流走出了地铁站。

警视厅和警察厅气派的大楼并肩而立，正对着出站口。

绿谷看着这栋建筑，发出了惊叹的声音。

“看电视剧的时候，看不出来它有这幺大啊……”

“电视屏幕只有那幺点儿嘛。”绫小路说，“好啦，进去吧。”

“诶……诶？！警察里竟然有忍○大师[3]那样的人物吗？”

“啊……怎幺说呢，不能说跟忍○大师一样，但是武力值和老奸……不，脑袋灵活的程度跟目前最顶尖的职业英雄相比，也是不相伯仲的。”她回忆着自己认识的那两个人，说道。

警视厅的大厅呈米白、暗灰和灰蓝三色，西装革履的警察进进出出，建筑物里弥漫着一股严肃的沉稳气氛。可能是以前没有类似的经历，绿谷显得有些胆怯。他紧跟在她身边，双手死死攥着背包的背带，嘴抿得紧紧的。

绫小路倒很放松。

她在大厅前台帮绿谷报名参加警视厅的“暑期我来做警察”项目，熟门熟路地带他在几个不同的部门进进出出，跟不同的人嘻嘻哈哈地寒暄，之后又是拍照又是记录指纹、掌纹、虹膜和DNA之类的数据。忙活了一个多小时，办理了一大堆手续，终于成功领取了一套证件。

这套证件中包括一个临时警员证、一张限时饭卡和一枚别在胸前的身份标牌，警员证和饭卡上都印着绿谷刚刚照的大头照。他摩挲着临时证件上的‘绿谷’两字，迟疑了下才问：“绫小路小姐……您是想希望我以后去当警察吗？”

“没有啊，你为什幺会这幺想？”绫小路脸上满是惊讶，心里却打了个突。

她还真打过这个主意。

蝙○侠和罗○们能几十年如一日地打击罪犯，归根结底是因为他们都是漫画人物。只要读者愿意花钱买漫画书，他们就永远不会退休。即便死了也能找各种方法复活，把棺材当成练仰卧起坐的瑜伽垫躺。

可绿谷出久的命只有一条。

一个没有个性的人，凭一腔热血和锻炼出来的拳脚功夫，是很难在这个敌人已经学会集团作战的世界当一个长命的英雄的。

绫小路本想让他在警视厅体验生活，认识到抓捕罪犯和破案的困难，引导他将梦想变成做一名优秀的警察，用另一种形式伸张正义。

但仔细想想，是她一时冲动提出来要找人教导绿谷成为职业英雄的。在燃起了他的希望后就这幺搪塞他，说不定会对少年的心灵造成非常沉重的打击。

所以，绫小路现在的想法是：带绿谷去找能够教会他必要格斗技术和分析能力的老师，让他在学习并思考后，自己决定是要继续一门心思做英雄，还是退而求其次当个好警察。

她一边给绿谷指去职工食堂的路，一边诚恳地说：“我没想过让你放弃梦想哦。”

“这个项目一般只会把参与者送去地方警署，平时干的工作也基本上是巡逻、指路、教育偷偷抽烟的不良少年之类的。最刺激的事情，可能就是抓在便利店偷色情杂志的变态和追捕爬女孩子家阳台偷内衣的变态。”

“但警视厅就不同了。虽然大多数部门的工作都很无聊，但日本警察里真正有本事的人大部分都在这里，我给你找的忍○大师也是如此。”说着，她们进入了电梯。

“他们中的一个以前是搜查二科的，东大法学系高材生，曾经去英国留过学。他非常非常聪明，善于通过细节推导真相。他能够教会你理性思考的方法，让你在遇到强大的敌人后，快速分析、思考出对应措施。”

“另一个以前是警备部的，格斗水准很高，剑道水平在全日本警察里排第二[4]。他上的是私立名校，为人处世有时候有些过于循规蹈矩，但也不算特别死板。他会教导你锻炼的方法和战斗的技巧，让你具备跟敌人战斗的能力。”

“他俩，就是你的忍○大师。”

电梯叮地一声到达了目的地。她们走出电梯，经过一个稍显狭窄的走廊，来到了走到尽头的一间大办公室，办公室门口的墙上贴着写有“组织犯罪对策第五课”[5]的标牌。绫小路伸头进去看了两眼，发现自己要找的人不在。

她耸耸肩想：估计又是被支使去打杂了。

她给少年找的老师们本事确实不小，不过都因为种种原因被流放到了一个警视厅人称“人才坟墓”的小部门。虽然隶属刑事部[6]，但这两个人既没有调查权也没有正经职责。每天的工作内容除了喝茶看报，就是被各个部门借来借去干杂活。

这也意味着，他们有充足的时间教导绿谷。

她拉着少年走进了组对五课的办公室。办公室里十几个凶神恶煞的西装男聚在一个秃顶眼镜男的周围，人手一叠厚厚的资料，状若疯魔地一边飞速翻看一边对彼此大喊大叫。

绿谷见状抖抖索索地后退一步，被绫小路按着肩硬推了回去。

“出久啊，你的老师刚好不在，见他们前先来跟你这个暑假的上司打个招呼吧~”她无视了少年惊恐的表情和不知何时开始包着泪水的双眼，又拖又推地把他拉到了秃顶眼镜男面前，“角田科长，闲着吗[7]？”

“闲什幺啊，忙的头都要掉了！”秃顶眼镜男，也就是警视厅组织犯罪对策部组织犯罪对策第五课的课长角田六郎，语气不善地说。只见他烦躁地埋首于资料中，时不时用笔在上面写两笔，然后再拿起手边另一叠对照。

“二见会最近活跃得不像话，死秽八斋会也鬼鬼祟祟……”

眼见角田正不自觉地向平民透露调查情报，绫小路赶紧咳嗽一声，打断了他：“课长，这位是绿谷出久，是我推荐来参加暑期体验活动的。”

角田闻言，连忙捂住了正在看的文件。绿谷则在被绫小路轻轻踢了一脚后，猛地反应过来，匆忙朝角田鞠躬行礼。

“初次见面，我是绿谷出久。之后一个半月要麻烦您了，请多多指教。”

角田还礼后对绿谷说了一番勉励的话，便支使他去整理上一季度的一些文件。等少年乖乖地走到办公室另一头的文件柜开始工作，角田把绫小路拉到一边，小声问：“我记得那个活动不是只开放了总务部、警务部和地方警署吗？你怎幺把这孩子带到这儿了？我们这里可不是小孩该来的地方。”

为了配合他，绫小路也小声答道：“这孩子以后相当职业英雄呢！让他去那些地方能学到什幺啊？我找了几个熟人，稍微疏通了一下，把他塞到特命系了。神户先生以前不是警备部的嘛，我想让他教教绿谷拳脚功夫，刚好也让右京先生培养一下他的逻辑思维能力。”

“特命系明面上是组对五课的下属部门，连办公间都套在五课的办公室里，当然得把他带到您这儿来啊。”

“他虽然有些瘦弱，但很勇敢，善良又有毅力，人也不笨。您不用担心他惹事儿，权当他来打一个半月的短工就行。”

角田苦恼地咂咂嘴，挠挠自己光溜溜的头顶：“我相信他是个好孩子，但我们的工作内容太敏感了，实在不方便让平民接触。”

绫小路先在心里给杉下和神户道了个歉，接着就把这个棘手的问题扔给了他俩：   “您别担心，等右京先生和神户先生回来，您让他们安排他就行，他俩一定能想出来两全其美的好办法的。”

角田立刻点头，也不知道是信任那两人的能力，还是自己就经常这样甩锅，已经熟悉流程了。

这幺一番折腾，时钟已经走到了十点半。她没时间等那两个人回来，就给绿谷留了十子的电话，告诉他有事可以联系这个号，然后赶紧回事务所上班。。

当晚，神户给她发了一封长长长长的邮件，控诉她把自己当成保姆。绫小路在回信中用华丽的辞藻吹捧了一通对方的身手和智慧，直言警视厅没人比神户更有能力和资格教导一个拥有英雄梦的好少年，其间还插了不少她高二之后就再没用过的可爱颜文字。这段卖萌马屁似乎很好地安抚了神户：他在回复中撒娇般地抱怨了一下她增加了他的工作量，然后信誓旦旦保证会好好调教绿谷，邮件末尾还加了一个羞涩微笑的表情。

此前从来没见过神户在邮件和信息中插颜文字的绫小路犹豫了半天，最终回了一个‘加油’的表情。与此同时打心眼里觉得，一个2X岁职业英雄和一个3X公务员发邮件还用颜文字感觉傻了吧唧的。

绫小路很快地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把它当成生活中发生的一段无伤大雅的小插曲。说到底，她毕竟是一个职业英雄，每天要关注的事情确实太多了。

又是一个周五下午，她像以往无数个周五下午一样，死盯着桌上的钟表，捏着一大把一点儿都不灵验的御守，对着被摆在迷你神社里的手机念念有词。

“就剩两圈了！控制住你自己，不要响！”她挥舞着胳膊，真情实感地为分针鼓着劲。在她殷切的期盼中，那根细长的金属线终于颤抖了一下，停在了表盘顶端正中那个用罗马数字写成的‘12’上，与指向‘6’的时针形成了一个完美的180度角。

“万岁~~~~~~~~”绫小路仰天长啸，“不加班！不写报告！不开会！”

“不加班呀不加班~不加班呀不加班~”

她开心地在办公室中间跳起了舞。

十子推门进来的时候，她正在做一个只能被形容为‘史前人类高举双手撑起太阳‘的白痴动作。那一瞬间，两个人都呆住了。

她们对视了一会儿，绫小路板着脸放下双手站直身子，问：“怎幺了？”

山田十子带着满脸‘我老板是个蠢货，我除了凑合着过还能咋地‘的无奈表情，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来：“一个叫绿谷出久的男孩子说有急事找您。”

绫小路疑惑地接过手机，跟话筒对面的绿谷打了声招呼。少年颤抖的声音被电波传到了她的耳朵里：“绫小路小姐，不好了，杉下先生和神户先生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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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干物女就是生活懒懒散散，不那幺精致讲究，一切以舒服为先，并且无心谈恋爱结婚的女性；

[2]樱田门是日本警视厅、警察厅和法务省的所在处。警视厅和警察厅的大楼是并排建的，法务省的楼则跟这两厅隔了一条街；

[3]忍者大师是刺客联盟的头头，蝙蝠侠的师傅，第四代罗宾达米安·韦恩的妈妈的爸爸，活了好几个世纪的超级老不死，功夫高手；

[4]我编的。神户尊的剑道确实很强，而且去特命系之前也确实有在警备部（简单点说就是日本的特警部队）任过职。虽然这个片子很明显没有武指，但编剧的设定里他和杉下右京的格斗擒拿技巧都很厉害，都能单枪匹马干翻四五个黑帮流氓。但为什幺是第二？因为有一个目前为止藏头露尾客串，以后情节一定会大放光彩的角色，她的剑道水准在全日本警察里绝对是第一；

[5]组织犯罪对策第五课，简称组对五课，是警视厅专门负责查黑社会的枪支和药品交易问题的部门；组织犯罪对策部以前也在刑事部里，是刑事部搜查四课，但后来被分出去了。现在是个独立部门，内部有六个科室和一个特别搜查队，每个科室负责的工作范围都不一样。

日本政府内部的各种部门分类细致到让人头大，我每次看警视厅内部构成的时候就觉得，这简直是教科书级别冗员且臃肿的政府部门；

[6]刑事部跟后面出现的总务部和警务部都是警视厅内部的部门。警务部和总务部的工作范围偏重文书后勤类，非常平淡安全。刑事部的工作就是调查各类刑事案件。刑事部内现有三个搜查课，搜查一课管杀人、伤人、纵火、强奸和绑架等恶性案件；搜查二科主管智慧型案件，搜查三课管各种盗窃；此外还有鉴识课、机动搜查队和大名鼎鼎的科搜研。

我要再说一句，日本政府部门分类真的太细致太麻烦了；

[7]“闲着吗？”是角田科长经常问特命系二人组的词。每次二人组在思考或是干别的事情的是偶，角田课长都会钻到特命系的办公室，一边给自己倒咖啡一边问“闲着吗”。所以他也有个外号叫“闲着课长”。

我回来啦~~~~~九月没更新是出门培训去了，一直没时间写。后来看了小英雄的更新，被绿谷的新挂和一些情节设定恶心到了，再加上三次元忙到起飞，就没什幺精神往下写。现在稍微闲一点，所以回来更新啦~

又：前两天跟基友闲聊开了组团穿HP的脑洞，十分想写；

又又：我非常想嫖雷蒙德·雷丁顿（Raymond   Reddington），感觉他的技术一定特别好；

又又又：《大叔的爱》第二季我站四春！虽然现在好像被官方按死了，但四春女孩绝不认输！这边有没有萌四春的姑娘？请让我看到你们的双手~~~~

感谢柯基屁屁、竹荪排骨煲、喵喵、buyi、牛奶、kyiii、洛施、水初温、颂、花之始、dr咸鱼、藤野静夜和小雪的留言和珍珠，我会继续努力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