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长离做了个不算太坏的梦。
他梦见了小时候的自己和当时十几岁的许长缘。
许长缘那个早死的Omega母亲一定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要不然许长缘也不会他妈的长得这幺漂亮。
漂亮的皮囊总是极具迷惑性的,许长离就被迷惑了,他是个小傻逼,纯粹是喜欢许长离漂亮,跟在他后面一声一声地叫“哥哥”。
少年许长缘也不是什幺坏人,他总是独来独往,许家所有人都对他恭敬有加,却毫不亲近,其中包括唯一一个与他有血缘关系的人,许辙。这对父子见面时都是在谈公事,无聊的要死。
而林璐从来不让许长离靠近许长缘。许长离觉得这是Omega对另一个Omega的孩子的天然敌意,毕竟她们俩有同一个丈夫。
小时候的许长离被教的很乖,但孩子就是孩子,表面上答应的很好,说“知道了,妈妈”,背地里却偷偷地跑进“绝对不可以去”的那个房间,对房间的主人撒娇∶“哥哥,离离要听哥哥讲故事。”
哥哥怎幺会是坏人呢?他漂亮的琥珀色眼睛里倒影出一个小小的自己,眼神比妈妈看他的时候还温柔。
哥哥把他抱到膝头,从一大堆经济类书籍里拿出《小王子》,用好听的声音念小王子和玫瑰的故事。
这个故事的结尾好悲伤,许长离难过的哭了,他眨巴着泪汪汪的眼睛,仰起头问许长缘∶“哥哥,为什幺小王子要离开他的玫瑰?”
许长缘用手帕擦掉哭包弟弟的眼泪,温柔地说∶“因为他离开的时候还不知道再也见不到她了。”
“呜——那我以后绝对不离开家,绝对不离开哥哥。我不要再也看不见哥哥……”
哥哥沉默不语,放下书,然后把弟弟抱在怀里,紧紧的,不放手。
他低下头亲吻弟弟的眼泪,顿了顿,又小心翼翼地在弟弟嘴角边落下一吻。
“好啊,我们永远不分开。”
……
许长离是被疼醒的。
他擡起手摸到了厚厚的绷带,然后慢慢回忆起了昨天的事,还有那个像垃圾一样毫无尊严的自己。
他掀开被子披上衣服走进已经打扫干净的浴室,在昨日惨败的战场——洗手台前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子里的许长离。
许长离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镜子里的许长离没有戴眼镜,看上去却仍然是很听话的样子。只是样子而已,样子下面已经爬满了蛆,已经全都坏掉了。
许长缘说“离离,我爱你”,于是他驯养了许长离,拔掉他的刺,剪掉他的根,让他除了许长缘一无所有。
许长离拼命地想要杀死他心里的“许长缘”,但他从未成功过。
许长缘还在他身边。在梦里、在幻觉里、在思维里、在血液里……
他是许长离无法摆脱的梦魇。
“离离,你在看什幺?”
男人慵懒的嗓音中带着明显的愉悦,那是昨夜的后遗症。他出现在许长离身后,伸臂把许长离搂进怀里。
白思顾也才刚醒,醒过来就发现身边的被窝里少了一个人。
许长离微笑,低下头说∶“看到你了。”
“头还痛吗?”白思顾看见许长离的脸庞还有些失血的苍白,不禁有些后悔。
“一点点。”许长离的声音泄露了他害怕与敬畏的情绪。
“吃早饭吗?还是再睡一会儿?下午带你出去看看。”
许长离说∶“不睡了,我想吃早饭。”
“好。”
白思顾看着现在乖的不得了的许长离,觉得昨天以前的许长离好像都是幻觉。也许是他昨天触碰了什幺奇妙的开关?把疯子许长离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为什幺?
白思顾理所当然地享受着小宠物应有的乖巧服从,他懒得去想为什幺。
反正玩腻了就会丢掉的。
现在嘛,只要玩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