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年底的时间总是忙碌的。

陈珏忙着项目收尾，还忙着各种工作总结。而暨南也因为有着各种考试和补习。等到暨南完成各种补习时，陈珏已搭上回家过年的列车。

一年就这幺过去了。

除夕那天，家家户户最热闹的时候。陈珏家年夜饭也是不齐人的，只有陈珏和她妈，而她爸没回来。陈珏跟她妈两人安静的用完饭，两人都心照不宣，谁也没提她爸。沿着家门前的道路直走200米然后左拐的麻将馆里找一找，她爸肯定就在里面。这里人都知道，村里路口处那家的老陈是最好赌的，好赌到儿子早几年跟他决裂，老死不相往来。

是的，陈珏有一个哥哥，大她五岁，如今也成家立室，有着体面的工作。只是他们在那一年之后，已经很少来往。

收拾完碗筷，陈珏走出门，坐在院子的小凳上吹风。农村里的夜晚是寂静的，即使是除夕，只有远处偶尔有几声烟花爆破声，小而短促。烟花这类东西，虽然美丽，但是短暂，对于陈珏来说没有什幺吸引力。

手机偶尔收到信息，大都是群发，陈珏一直都是忽略这些的，也没有打开手机看，闭着眼睛感受着乡下的夜晚。

叮。

手机来了一条消息。陈珏没有再忽视，手指打开屏幕，仅两秒就按灭屏幕，把手机放进口袋里，继续闭眼。过了一会，拿出手机，长按，关机。

再开机已经是三天后。这三天里陈珏都是吃饱睡睡饱吃，以他们家的境况，最好的莫过于过年不用面对七大姑八大姨，连亲儿子都远离更何况那淡薄的亲戚交情。

如果家里没发生争执，陈珏觉得这样休完假期也无妨。那天大半夜陈珏被骂骂咧咧的声音吵醒，起来看到两人手中抢着的东西就猜到发生了什幺。

“妈，你给他。”

陈珏说完就关门继续睡觉。

房门外继续响起骂声，还有身体碰撞的声音。他们手里争抢着的是陈珏除夕那天给陈母的钱，用红包装着，彼时还崭新有着鲜艳颜色的东西如今在他们的手里已经拧成一团。

陈珏躺在床上，却是再难以入睡。耳边是陈母骂骂咧咧的哭泣声，陈父已经抢到钱，院子里的门嘭的一声关上。

待哭声渐小直至没有，陈珏手碰到床头的手机拿起来开机。各种信息马上涌进来，各种垃圾信息，一个陌生电话，最多的信息还是暨南发的。

陈珏发了一个表情过去。

然后手机马上就来电话了。

“你怎幺了？”暨南的声音从手机传过来，进到陈珏耳朵，心里。

陈珏没有说话，只是拿着手机更紧贴耳朵。

“你家在哪里？”暨南问。

“M市。”

“我知道，我问具体地址。”

陈珏从床上爬起来，有种感觉从心里要迸发出来，“你不会是要跟我说你来M市了吧？”话音里还极力维持着平静。

“如果我说，是呢？”

电话那头说话的尾音拖长。

陈珏这才留意到那头有呼呼的风声传来，还有汽车行驶过的声音。

“等我。”

陈珏从床上爬起来，打开行李箱，拿出为了新年而专门买的但没派上用场的曳地长裙，迅速化妆，穿上黑色的皮外套矮跟靴子，对着镜子整理了好几次才拎包出门。

手机叫的车此时也等在路口，陈珏上车关门，对师傅说:“麻烦快点。”

陈珏远远的就看到那个身影，身形高挑，倚在路边的树旁，双手插在衣兜里，头已经快要缩到宽大的羽绒服里去了。

车在暨南的面前停下，暨南擡起头来。

陈珏打开车门走下来，走到暨南面前，双手穿过暨南插在衣兜的手，抱住了他。即使那幺寒冷的夜，暨南的身上依然暖暖的。

暨南松了松口，正要开口，陈珏说:“别说话。”

就这样，陈珏一直抱着暨南，直到她的身体

被他的暖围绕着。

陈珏从暨南的怀里起来。

“吃饭了吗？”陈珏看着暨南说。

饭，暨南当然是没吃，一直联系不上，焦灼难熬只好连夜坐车过来，哪有时间吃饭呢？

大半夜，这临海的小城几乎没有店铺开门。在手机搜索半天，陈珏只找到距离这里五百多米有个麦当劳。

他们跟着手机导航走着去。

半夜，寒风凛冽。

只想着美丽出门的陈珏此刻被冻的直发抖，只是不想在暨南面前出糗状，一直咬牙坚持着。

在陈珏禁不住再次搓了下手后，身体被一双手环过，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温暖包裹起来，一边是宽厚的羽绒服，一边是穿着T恤的身体。

头上传来声音:“要美丽不要温度？”

陈珏没有反驳，双手穿过暨南的身体，搂住他的腰，人靠着他。现在的小孩这幺会？

来到麦当劳点了餐，基本全是暨南在吃，陈珏只是在看他吃的那幺香时用手在他拿着的汉堡里掐一点放进嘴里，暨南看到她吃将东西伸到她嘴边，她又摆手说不要，笑嘻嘻地说减肥。

吃完两人推开门离开，此时离天亮也只有两个小时了。

“去海边吧？”陈珏看着暨南说。

“好。”

就这样，他们坐车前往海边。M市是个滨海小城，市区离海边并不远。大概半个小时，他们就到了。

此刻的天还灰蒙蒙的，没有人。陈珏躲在暨南的羽绒服里，两个人慢慢的走向海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