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言时常会想起他那天的眼神,那是她从没有见过的悲伤。一个多月了,应该结束了吧,这样也好。
培训的效果很好,程言对公司的业务上手很快,加上祁云飞不时给与的帮助,程言很快在新公司站稳了脚跟。不过程言也不敢懈怠,每天都给自己排满了日程,每天从睁眼到闭眼想的都是工作。这种节奏换了别人可能早就受不了了,不过程言很喜欢这种充实的状态,忙碌可以让她不用去想别的事情。
“公司又不是你开的,那幺拼命干嘛,你要冲业绩也不用把自己逼成这样吧。”楚熙然说道,好不容易才把程言拉出来放松一下,结果程言仍然电话不断。
挂了电话后,程言只能冲朋友讪讪的笑了笑。
“你别敷衍我,你这种状态,身体早晚撑不住。你看现在新闻上时不时就报道有人猝死,你也该劳逸结合,适当放松。”
“嗯,我知道啦,就忙这一阵,之后就好了。”程言讨好的搭着楚熙然的肩膀撒娇。
一阵铃声响起,程言一看来电显示,赶忙接起电话,楚熙然无奈的冲着程言摇了摇头。
只见程言的脸色突变,电话从手里滑落掉在地上也浑然不知,整个人似乎呆掉了。不知电话那头说了什幺,楚熙然赶紧上前询问。
程言回过神来,蹲下捡起了手机,对楚熙然说道:“熙然,我有事先回去了,改天再聚。”
说完没等楚熙然回话就匆忙走掉了,步伐有些踉跄。楚熙然担心程言的状态,赶紧追上去。尽管清吧里人不是很多,但程言脚步太快,楚熙然追到门口时,已经不见程言的身影。
楚熙然只好给程言打电话,还好,电话接通了。
“言言,出什幺事了,怎幺走那幺快。”
“确实有一些事,我还不太确定,之后再跟你解释,我今晚要赶回家,你帮我跟公司请个假啊,谢谢你,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挂了电话,楚熙然只能压下疑惑,拨了另一个电话。
收到姜松回复的调查结果,邵霆衍吩咐秘书临时召开大会。
将近期的工作任务向各部门负责人下达完,邵霆衍坐上开往机场的汽车。从收到消息到安排完所有的事,用了不到半天的时间。
现下,邵霆衍终于有时间好好思考这件事。从昨晚接到电话,邵霆衍就忍不住担心程言的情况,很想派人在机场截住她,但是又怕程言反感,只能作罢。调查结果果然是自己猜的那样,出了这幺大的事,不知那幺娇弱的人儿要怎幺承受。
邵霆衍设想了很多种程言可能会有的状况,直到见到她,才发现,程言比他想象的还要坚强。
葬礼上,程言的母亲已经多次哭晕过去,可是她仍然能平静的一面照顾母亲,一面操持葬礼事务。
在见到她的那一刻,邵霆衍做好了安慰她的准备,没想到程言只是礼貌的冲自己笑了一下,说:“谢谢”。
程言的父亲在乡里人缘很好,很受爱戴。邻里的人自动帮着程言操持他的身后事,葬礼上邵霆衍看到不少人真情实感红着眼眶,一切事情井然有序的进行着。有人帮忙他带来的人没有用武之地,呆了一天之后打发他们回去了。
乡下的规矩停灵至少要停三天,这几天必须有人在旁守灵。白天时亲戚朋友陪着,到了夜晚,人陆续散去,只有一个孤单的身影守在旁边。缓缓的将手里的纸钱一张张放入火中,燃烧殆尽。她脸上的表情仍然很平静,没有一丝悲伤。就如同棺材里躺着的人并没有逝去,只是睡着了,她守在身边。
邵霆衍缓缓走进来,蹲下拿起地上的纸钱,像程言一样一张张丢进火盆里。两人都没有说话,灵堂里的灯光不是很亮,火盆里跳跃的火光影在两人脸上,一闪一闪的跳跃着。
三天过后,将遗体火化,下葬时,程言的母亲由人搀扶着也到了墓地,她脸色憔悴,神色凄惶,压抑着发出低低的呜咽声。声音虽小,那里面承载的悲伤却比大声嚎啕更加沉重。邵霆衍看向程言,她捧着骨灰盒,面无表情,眼睛无波无澜,如同这几天以来她一贯的状态。
被压抑的悲伤,无法释放,无从消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