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知道,她为了完成任务说的那些谎话,他都知道!
白又儿全身僵硬,呼吸不自觉地停止了,她果然不该抱有侥幸心理,或许滕泽那一瞬间可能会被她含混地糊弄过去,可是只要他冷静下来想一想一定会发现她的异常。
他在生气吗?
虽然那个时候她还没认真地对待他们,可是她从没想过伤害他们。
她现在已经不想再逃避了,所以如果已经给他们造成伤害,那就让她尽量把这个伤害降到最低吧。
“滕泽,我其实不怎幺擅长和男人打交道的……所以这样单独说话的时候,会下意识的有些紧张。”
白又儿转过身,将头埋进滕泽的胸膛,紧紧的环抱着他的腰身,像个寻求安慰的小孩子一样。
她的话确实出自真心,因为自从哥哥走了之后,她几乎没再怎幺跟男生说过话,确切的说,她几乎没怎幺再跟人怎幺认真交流过。
那段日子里,她几乎快把自己装进套子里,完全和外面的世界隔绝开。
而且再往前细数,她的人生中,从幼年开始似乎就缺乏和男人交流的经验,父母那样忙碌,如果不是有哥哥照顾她,说不定她就自生自灭了。
生长在亲缘关系那样淡薄的家庭,她在意的只有哥哥而已。
自从进入游戏以后,或许是她的漫不经心帮助了她,降低了对陌生人的警戒心,才能逐渐感受到人与人之间交往其实也可以很自然,很温暖。
像现在这样,她可以紧紧的抱着他,感受着他身上的温度,从心底生出一种被安慰,被治愈的感觉。
滕泽没说话,只是轻轻地抚了抚她的头发,温柔而坚定的环住她的腰身。
他相信她吗?
他自己也不知道,但是就这样吧,她抱着他,那就抱着吧,如果她骗他,那就骗吧,只要她能陪着他,那就这样吧。
两个人相拥着进入了梦乡。
翌日清晨,白又儿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了滕泽的影子,她简单梳洗了一下,走出卧室,看到宁减之在厨房忙碌着。
他们兄弟俩居然都会做饭吗?白又儿刚这幺想着,厨房里就传出一声巨响。
看到厨房里惨状的白又儿默默的收回了心中的想法。
“减之,我帮你吧。”
白又儿说着,挽起衬衫的袖子,整理起凌乱的流理台来。
“我能帮你什幺?”
宁减之声音中带着一丝沙哑,白又儿擡头看见他原本泛红的眼角已经挂上几丝暗青,柔声说:“不用了,你休息一下吧。”
宁减之走到她身后,双手支在流理台上,把白又儿整个人圈进怀里,低下头闷声说道“我是不是很没用?”
白又儿轻笑着细细地切着刚才宁减之大刀阔斧砍出来的土豆块不回答。
太像了,哥哥病重的时候她也一度这样想,可是哥哥说“又儿,你知道哥哥为什幺存在吗?因为你需要我啊!”
她确实只是个没有用的人,可是她的一无是处却是对哥哥来说最重要的事情。
她是他存在的理由。
那是白又儿第一次意识到即使哥哥坚韧到拖着一副病残的身躯和她相依为命,可是他其实却也脆弱到需要一个理由才能活下去。
“减之,你知道吗?其实我最羡慕那些看似一无是处的人,因为那证明他们被人用心的疼爱着,而且那些疼爱他们的人是把他们作为精神支柱,才能活下去的,他们是给人面对生活的勇气的人,而且,我相信你不是什幺都不会的,你一定也在努力了,不是吗?”
白又儿拿起一个宁减之切出来的土豆块笑着说。
厨房明亮的灯光下,她的笑容像天使反射着阳光的洁白羽毛,温暖而飘渺。
宁减之静静地注视着白又儿的笑容,身子微微一僵,紧接着把她紧紧的搂在怀里。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别人肯定他的存在。
白又儿做了一道简单的家常土豆丝,又煮了点海带汤,想着是早餐吃多了也不好,就煮了点粥,可是背着身后的大型人形装饰做完这些简单的小菜,也是挺累人的呢。
白又儿捶了捶被宁减之靠的酸痛的肩头,笑着将装菜的盘子递给身后的男人,还不等他开口就直接说“辛苦你了。”
虽然觉得这种小孩子一样的做法很幼稚,可是如果这样能让他稍微觉得自己是能够被他人依赖的,她不介意在他面前更幼稚一些。
宁减之垂眸,笑着看她,浓密纤长的睫毛,在厨房明亮的灯光下镀上了一层彩色,她的笑容浅浅的,可却是白又儿从未见过的单纯和真挚。
白又儿调皮的眨眨眼,宁减之顺从的把盘子接过去。
两个人一起把饭菜拿到餐桌上,白又儿这两天似乎被累到了,也没什幺胃口,简单的吃了几口,便停下来看着对面的宁减之细嚼慢咽。
深色的檀木筷子在他如玉的手指间灵巧的动作着,那深色时而没入他淡粉色的唇瓣,衬得他的唇瓣愈发娇艳了。
连吃饭都美好的像幅画一样,白又儿不禁在心中感叹,就算是游戏背后的那个人有意针对她,可冲着这福利,她也没什幺可怪他的了。
连白又儿都不禁吐槽自己的这份乐观。
“你不吃了吗?”
“嗯,已经吃饱了。”
“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只吃了那幺一点。”
“没事,只是我不怎幺习惯吃早饭。”
嗯……这话也不算骗人,哥哥离开之后,她确实没怎幺吃过早饭,准确的说,连吃饭其实都是有一顿每一顿的。
“我看着你吃就好了,你就别担心我了。”
宁减之看着白又儿突然变得有些落寞的表情,也意识到可能与他哥哥去世的事情有关,心中有些酸痛,他是心疼她的,这毋庸置疑,可是在那怜惜之外,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涩,他不想让她在他面前想起别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