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谬这个概念是指世界本身没有意义,只有人赋予它的意义。这无意义性还涵盖着世界的是非不分与不公平。这与「坏事不会发生在好人身上」的概念相左;对世界而言,打个比方说,没有所谓的好人或坏人;发生的事就这样发生了,它可能降临在任何「好」人或「坏」人身上。
藏獒这头犬的本质是好是坏已经无关重要。陈美美、Tracy Lam、已故朱头炳和李极品、黄老吉、金娣蒂、金发妹、张惜儿与其母、悬梁自尽的前法医助理尚户彩⋯⋯,都是好人都是坏人。这都市在藏獒的眼中,毫无意义。不选择也是一种选择。生老病死在他眼里毫无价值,人如蚁也如禽。谁说动物交配是为了繁殖下一代,这个由人类赋予的唯一的动机。藏獒这头狗绝对知道性行为不是为了繁殖的唯一动机。
他迷恋Tracy Lam狐仙的玉体,这跟爱情毫无关系。狐仙是否爱上他,在藏獒大脑里是不值得花时间去作出思考的一个愚蠢问题。他享受一俱鲜嫩活尸所带来的死亡前的存在感。
「你情我愿就是男女关系的原始性及理性分析下的总结。」
藏獒对狐狸的感觉可能只是对未婚妻那股放不下的思念的延续投射。面对中韩俄的金娣蒂,让藏獒想起暗恋自己而最终自杀的尚户彩。间接害死这名女助理使藏獒迎合下一任的变态女助理那无偿的索求。面对她被虐时的兴奋表情,让他在潜意识的痛苦里得到莫名的赎罪感。
人是要对自己的自由选择付出全部责任的。没有人强迫藏獒去选择张惜儿成为他接下来这生命中的另一半的承诺。失踪甚至已经死亡的张惜儿将会是一无形的重压压在藏獒的心头上。这是何等的荒谬。张惜儿这个女子没有任何在行为及精神上让藏獒觉得他需要背负着对她的愧疚和责任。生前的张惜儿很清楚她到底是谁,也很清楚反抗朱头炳会有怎么样的收场。她永远不会知道母亲的名声是否得到该有的保障。张安卉张女士她自己清楚跟陌生男人发生性关系是为了金钱还是本身水性杨花的品格。
不知道为什么,藏獒梦中的狐狸经历一段时间后,狐狸蜕变成小尚⋯⋯尚户彩那张清纯亮丽的脸蛋套在狐狸的肉体上面。藏獒越来越记得清楚那夜在咖啡店介绍那名男助理给尚户彩的情况,当他借口说约了朋友离开咖啡店时尚户彩那双绝望含着水份的双眼使劲地盯着他背影的表情。他亲手握杀了她求生的机会。藏獒从来都没曾梦见过未婚妻。稳定的男女关系不会彼此衍生有关对方的梦境。
失去未婚妻和尚户彩,结果是梦见尚户彩。藏獒对梦境这事也没法解释为什么会这样。绮梦里经常出现的女主角是陈美美⋯⋯狐狸精。他对她是性渴求!?他对狐仙则是性好奇!想尝尝比自己年轻十年有多的少女玉体是否能够寻回当年的感受。
狐仙Tracy Lam每次与藏獒约会接着上床之后,都会主动找狐狸姐姐出来细诉男人的长短和床上技巧。这下子可让狐狸来真火了,她死憋着那股对藏獒的恨。他为什么再没有打电话约会她或直接上酒店拍门找她聊天呢?
懂得钓鱼的人都了解鱼这种小器又记仇的水中生物。看过鲸鱼无比敌的人都知道「有仇不报非君子」这句海洋中最大哺乳类动物有仇必报的心理。钓鱼是人们的觅食行为。需要技巧勾引鱼类上钓。张弛有道,徐缓不疾。钓鱼跟钓女人一样,明知道狐狸心里恨不得把藏獒吞进肚子当自己的禁脔,为何要跟着她的节奏走,于是设定自己的行为节奏和时间表。都放到餐桌上的佳肴美酒,可以任君采撷的了。
狐狸喜欢拿命来赌博,专门吃鸡泡鱼干和河豚刺身。藏獒有一次去吃日本菜,发觉这位女子往死里去的选吃各类不同形式不同口味吃法的河豚。
狐狸对着大厨说:「有没有剧毒一点的鸡泡鱼呢?师傅你失手毒死过人没有呢?我想尝尝河豚最毒的肝,要半打鸡泡鱼肝刺身。」
藏獒:「师傅,我要炸虾、蓝吞拿Sashimi、牛丼饭和烧鳗鱼。」
师傅:「你俩个不是一起的吗?」
狐狸与藏獒:「不是!」
狐狸:「单子要分开!」
藏獒:「其实我俩素未谋面,刚好前后脚同时走进来而已!」
大厨快速浏览了店子内大量空无一人的座位,然后对着这对坐在一起肩并肩的男女发出皮笑肉不笑的哈哈哈笑声。
师傅:「那半打鸡泡鱼肝刺身需要另一位持鸡泡鱼牌照的高手处理六尾鸡泡鱼的切割工作。要廿分钟时间的,请稍候!」
吃一顿冒死的日本菜需要两个多小时。源源不绝的清酒和鱼生,炸物烧物和锅物。能喝的女性真的能喝,狐狸独自喝了五斤多的纯米大吟酿清酒。
醉态撩人的狐狸:「你为什么不理我?」
脸红耳热的藏獒:「现在不是一起在吃饭嘛!」
狐狸:「这完全是一次凑巧的偶遇!」
藏獒:「我不信凑巧。这是证明了咱俩的心有灵犀一点通,缘份来了挡也挡不住!」
狐狸:「我已经感觉不到嘴巴是否在说话⋯⋯跟十根手指了⋯⋯我希望解剖这具含TTX河豚毒素的娇嫩肉体的法医是你!」
藏獒留意到狐狸开始变淡淡灰蓝的唇。大厨惊恐地拨打911的紧急号码。他那张比狐狸还要发青的脸心知这次中毒事件是他一手包办的夺命错误。
藏獒木无表情地看着狐狸倒在他怀里。她的心脏开始间歇的失律,在救护车来到之前就停止跳动了。
中河豚毒理论上是没法救活的。打发了只救有生命迹象的活人的救护车,展示了医院的法医证件,跟警察录取了口供。那名大厨被带返警局了。抱着狐狸的尸体等了两小时才看到熟悉的「黑箱车」抵达。助两名员工把尸体放进尸袋和金属铁箱子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