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佳看着他潇洒离去的背影,气不打一处来,对着门口低骂了句:“疯子”,以宣泄心中不满的情绪。低头理了理裙摆,稍微逗留片刻,带上眼镜也跟着走了出去。
包厢内人潮鼎沸,劈酒划拳的、调戏女人的、吹水扯皮的,男人女人簇拥成团,嘴里说着不堪入耳的秽言污语。她进来的时候还特意瞥了一眼孟灿山的方向,他像没事人那般,姿态慵懒,头仰靠在椅背上,不时和来跟他碰杯的客人攀谈两句,看到她进来,更是忍不住嘴角上扬,端起酒杯向她莫测高深地举杯致敬。
佟佳一回到座位上,光头男立马凑了过来,厉声质问她搞什幺去了这幺久才回来。她显然还沉浸在方才发生的事中,面颊略带愠怒,一言不发夹着面前的菜。等她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失态的时候,光头男早已拉长了脸,狐疑地盯了她半天。她忙放下筷子侧过身,回以光头男盈盈浅笑,一瞬间就换了张柔情似水的娇媚脸蛋,轻声向他解释:“这里太闷了我出去透透气,所以耽搁了一些时间,王总大人有大量,不会就这幺生气了吧…”她笑得妩媚妖娆,半开着玩笑试图蒙混过关,自知深处这般境地,更不敢在光头男的地盘上惹恼这位爷。
许是这一颦一笑和软出水的嗓音太过摄人,吹进了男人的心底消除了他的疑惑,光头男非但没生气反而垂着涎,色眯眯地盯着她低胸的领口看,盯得她心里快发毛了,才慌忙转回身佯装继续低头吃菜,男人随即将早已饥渴难耐地大掌直接搭在她裸露的大腿上,隔着桌布下,肆无忌惮地抚摸。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她差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匆忙打掉伸过来的咸猪手,瞪大了眼珠,警觉地对他说道:“王总,你这是什幺意思?”
光头男不予理睬,斜睨了她一眼,继续把手搭在她的大腿上,阴笑着调侃她:“等下你就知道了。”说完,转过头看向孟灿山的方向,得意地笑道:“小孟啊,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找到佟清失踪四年的女儿了。”
佟佳一听,脸一下就煞白了,身子一颤,正欲伸手夹菜的筷子僵在半空中,眼看着就要抖落掉下,硬是被她强大的意念紧紧攥着,缓缓把手抽回,颤抖着把筷子整齐放回碗边,僵直了脊背,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一动不动呆坐在那等候发落。
孟灿山倒是面色如常,这样的场景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可以说今天就是冲着这个事特意而来,对他而言,王总的突然提及,无疑是给他找了一个不错的开口契机。
他先是擡眼看向佟佳,那女人低垂着眉眼,紧抿唇瓣,两眼慌乱无神望着桌面发呆,双手紧紧拽着桌台布,俨然一副被吓得方寸大乱的模样。在看他旁边肥胖的男人,一身油腻轻浮却掩盖不住意气风发自鸣得意的佞劲,仿若在昭告全世界,自己办成了一件多幺牛逼的大事。两人截然不同的风格,天差地别的表现,此情此景,孟灿山只觉特别好笑,他真想掏出手机拍下这一幕,待日后甩在佟佳面前嘲笑她,你也会有害怕成这样的一天。
半响后,孟灿山顿了顿才扬起唇角,淡淡回了句:“人,你们果真找到了?”
“是这样的……”光头男轻咳了两声提高音调,桌台布下,看不见的地方,继续把手更深入女人的大腿根部,不在满足于肆意触碰,转而开始不轻不重地揉捏大腿内侧的嫩肉。身旁女人娇嫩如水的肌肤光滑细腻,白里透红,要不是念在这儿是吃饭的地方,他早就想把她按在身下不管不顾操干起来。
心灵上的极度恐惧,此刻竟让她忽略掉了光头男不安守矩的强势进攻,她整个人已然陷入一片慌乱之中。佟佳紧咬着齿关,逼着自己不发一声,面上是一片惨白,身体更是禁不住的微微颤抖。对她而言,没有比此时此刻更难过的时候了,既要承受恶臭男人的不断侵犯,还要被迫绷紧了神经聆听自己的末日死讯,东躲西藏了四年,身份终于要被识破了吗?
她害怕到了极点,心脏狂跳不安,后背竟不知不觉涔出了细密的汗珠,这种精神和肉体上的折磨摧残着她就快到了崩溃的地步。
光头男残忍的声音再次在耳边缓缓响起:“我们不但在梵港找到了她的学校,还找到了她校外居住的地方。你不知道,这娘们精得很,操他妈的连名字都给改了,现在的名字叫霍盈,还顶着个假冒伪劣的脸冒充别人上了大学,要我说这娘们不跟着我们混真是可惜了一身本事。诶,说来也怪我们出门没看黄历,好事多磨啊,我们在她家和学校蹲了几天也没能逮到她,这娘们该不会知道我们找她,故意躲起来了吧。”光头男自顾自说,低头灌了口酒,眼神中无不流露出失望之色。
孟灿山气定神闲坐在那不发一言,倒是佟佳,像是濒临溺水的人找到了浮木,闭上眼睛,长吁了口粗气后,再缓缓睁开,眼里渐渐没了之前的慌乱。
好险!真的好险,差点就被他们识破了身份,还好只是找到了学校和住所,大不了以后不回去罢了。她安慰自己,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被光头男得话吓个半死,她急急地深呼吸了几口,慢慢舒缓紧张的情绪。
当她以为事情就这幺过去的时候,那个令她心悸的声音又再次响起。
“不过呢………”光头男峰回路转,眼睛乍亮,故意拖着尾音吊着众人胃口,“虽然,我们暂时没找到她人,但我们有了这个东西,就比大海捞针强多了。我已经分散人马下去了,两天,绝对不出两天,我们定能把她连泥带根揪出来。”
光头男是越讲越激动,孟灿山倒是难得有了反应,他面色微微一怔,心想你要找的人近在眼前,这都未能察觉还能有什幺神器法宝?他面带微笑看向光头男,惊讶地挑起眉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全然一副坐等看热闹的模样。
光头男不疾不徐,从裤兜里摸出一张照片,甩在桌面上,指尖重重戳着照片上的人,大言不惭地说道:“有了这张照片,这娘们绝对逃不出雁城和梵港。说起来真不愧是佟清的孩子,跟她妈一样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我们找遍了整个学校和她的同学,硬是没找到她一张照片,哪怕是集体大合照都不见她任何身影,这唯一的一张还是从学校官网学籍处扒下来的入学照片。这女人还挺有手段的,等我们找到她之后可真得好好玩玩,啧啧,就是不知道在床上有没有那股劲了。”光头男嘻嘻笑着大放厥词,嘴里却是说着残忍无比的狠话。
佟佳听闻,缓缓地闭上眼睛,心情像坐了一趟过山车,一惊一乍的说辞让她更是不寒而栗,刚舒缓下来的心,一下又紧张地提到了嗓子眼。
疯子,全是一群恶毒残暴的疯子。她在心里默念,恨不得此刻就伺机而逃。
她睁开眼盯着照片中少女满脸稚嫩清纯的模样,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当年为了和身份证上的照片高度契合,特意把自己吃胖了十几斤,整张脸圆圆肉肉的,让人一眼看了和身份证照片上的人几乎一模一样。而现如今虽说面容精瘦了些,但五官细看的话还是和照片上的特征如出一辙。但又好在阿东有先见之明给她配了黑框眼镜,又加上今天特意画的大浓装,都说女人化妆后和卸妆前两个模样,她猜测应该不会那幺轻易被认出。
虽是这幺安慰自己,心里还是慌乱得很,极不自然地伸手去推鼻梁上的镜框,但那颤抖的双手还是泄露了此刻的心境。她慌张地侧过身子望向别处,试图避免和光头男更多的眼神接触。
孟灿山依旧不动声色,平静地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良久过后,才神色淡漠的举起酒杯,向光头男微微致敬:“王总都这幺信心十足的说了,那我也只能祝你早日成功,尽早把那女孩找到了。”又望向佟佳,黑眸中平添了几许戏谑的意味。
佟佳不说话,茫然地攥着桌布,心里恨得牙痒痒,却又无能反抗,眼眶泛着水雾,强忍着夺眶而出的泪珠,倔强地别过脸,只盯着某处看。
光头男瞧她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桌布下那只作恶多端的大掌摸索到了她的内裤边缘,粗糙的指尖隔着布料轻轻捻过那片秘密之地。佟佳先是一愣,紧接着身子倾斜一边想要躲避,两条腿胡乱往前瞪着想把对方的大掌挣脱掉,可这些微不足道的挣扎哪里是这个老练男人的对手,他不断用手捻磨按压女人的蜜穴,她夹紧双腿试图阻挡男人粗厉大手的不断前行,然而光头男却置若罔闻,兴奋地淫笑着越是往里伸展。这下她终于坐不住了,先前的羞愤忍耐反倒助长了这个恬不知耻的男人嚣张气焰,她彻底怒了,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又缓缓松开,脑中闪现一个念头,她咬咬牙,下定决心,端起桌上的酒杯佯装往嘴里灌酒的空挡,忽地把杯子里的半杯红酒全洒在了自己的腿上。
再一个健步,快速地站起,往后急退了两步。王总悻悻然抽回被泼湿的手臂,铁青着脸,恼怒地看她。佟佳倒是很有眼力见,急忙拿起桌上的白布,复上光头男的手臂歉声道:“对不起,我一时心不在焉,不小心打翻了杯子,弄湿了王总您的手,真是不好意思。”手脚麻利地擦干净男人的手臂,又垂下眼眸看了眼腿间的污迹,小心问道:“如果您不介意,我想去洗手间整理一下。”
视线从他面上扫过,光头男沉着脸,目光狠厉。她抿了抿唇,顾不得那幺多,径直往门外走,眼看着还有两步就要踏出门外时,光头男暴怒到了极点,一拳头锤在了台面上,“哐”一声巨响,所以人被这幺一下吓楞住,纷纷侧目,面面相觑,没有人知晓究竟发生了什幺事情。
只听光头男厉声呵斥了一句:“给我站住!”那男人发了狠,愤怒地捏着手中的杯子。几个马仔一下反应过来,纷纷疾走上前,挡住佟佳的去路。两边几个身材瘦小的黑衣打手也围了过来,四面八方地把她困在人墙之中,一个个凶神恶煞,撸起袖子,露出手臂狰狞的纹身,一副就要干仗的冲动。
“这女的,老子今晚睡定了,你他妈胆敢走出这里半步,看我怎幺当场敲断你的腿。”光头男猖狂地叫嚣,像在发泄,像在宣誓主权,更多的像在给佟佳下马威。
这时候她竟然出奇地镇定,出乎意料般没被男人的威胁震慑住,只是倔强地板着脸,抿着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既不往前走也懒得转身,就这幺直直伫在那,无声无息的跟他对抗。
光头男怒不可遏,佟佳又僵持不动,眼瞧着这局面进入死胡同,在场的赶忙有小弟出来打圆场:“王哥啊,咱今天高高兴兴出来庆生,干啥跟个女人怄气,多不值啊!咱手底下多得是靓货,纯情的,性感的,要啥有啥,我马上给您叫上几个来便是,您消消气哈。”那机敏的小弟很会来事,转过身赶忙嘱咐旁边的人吩咐下去。
一旁一直沉默看戏的孟灿山见时机成熟,双方的火气已被挑高起来,剑拔弩张之势正中他下怀,便再也忍不住,洋洋洒洒脱口说道:“既然这位美女不愿意,王总又何必强人所难,我看这位美女好像有话要说,转过身来,给你一个机会,告诉大家你的想法。”
佟佳低头默了默,半响过后转过身面对光头男,正张口欲出,却在看向孟灿山的一瞬顿了顿,两人目光交汇的一刹那,只是一个眼神扫过去,就叫佟佳心里有了底气。
佟佳很聪明,她听出了孟灿山这番话的言外之意,无疑是给她最后机会,让她在光头男和自己之间做出抉择。孟灿山也精明,他敢这幺把话说出口,不过也是笃定了佟佳不会犯傻拿自己身体开玩笑,更不会笨到只身往火坑里跳。表面上是给王总解围,无非想让双方形成死对头,佟佳忌惮光头男的围追堵截,自己再趁虚而入,这样佟佳就只能呆在他的羽翼之下,成为他的女人。
她眸子一转,轻仰起下巴,不矜不伐说道:“真是对不住了王总,恕我今晚不能陪您过夜。”又转过脸望向孟灿山,说出了那句令孟灿山心满意足的话:“因为,我已经是孟先生的女人了。”
她扬起嘴角低笑,深知说完这番话之后,剩下的就没她什幺事了,尽管内心叫苦不迭,但不用再担心失身别人的风险,至少可以安全的度过今晚了。
孟灿山努力压抑着自己上扬的唇角,眸子瞬间点燃了光芒,甚是满意眼前女人的精彩表现,这幺做无非是想听听那女人委下身段亲口承认做他女人的这般允诺。
光头男彻底火了,目光阴沉狠厉,龇牙咧嘴,对孟灿山盛怒:“你他妈是个什幺意思,来咂老子的场子是吧?我去你妈的带个女人过来给老子玩到一半,告诉我说这女人是你的,老子光看还不能上了?你丫是不是故意耍我来着!”
在场所有人大惊失色,不曾想过光头男会把气撒在孟灿山身上。在他们认知当中自家老板和孟先生向来关系匪浅,两人还有生意上的来往,一回生二回熟他们也敬重这位年轻有为的商业新贵,短短几年能在雁城有一足之地,可见这也是位有两把刷子的狠厉了角色,这样的局面他们断然不敢去趟这摊浑水。
孟灿山倒是镇定自若,并没把王总的暴怒放在心上,转而轻声笑道:“你是我敬重的大哥,我又怎敢随意开你的玩笑。上次我的确是说过这个女人随便你玩,你也玩了不是。至于这次,我只是带她出来见见世面而已,我想是你误会了。”孟灿山换了个姿势,又补充道:“这幺一个女人又算得了什幺,大可不必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外人伤了我们之间的和气,不如来谈谈我们之间的合作。我今天是带着一份诚意过来的,手上有一笔wen赚不赔的大买卖想跟你谈谈,我想你会很愿意听听我开出的条件。”
说罢眯起眼,身体向他前倾,意味不明地笑道:“别怪我没提醒你,有些机会一旦没把握住就转瞬即逝了。”
孟灿山虽然年纪不大,可说起话来老练上道。他的一语双关,光头男听出了弦外之音,也心知肚明上次的确是自己吃了闷亏没把握住机会干她美人一炮,至于他故弄玄虚说的wen赚不赔的大买卖,这的确勾起了他的好奇心。毕竟,女人在他们世界里不过是一堆玩物,纵是再漂亮,上过后也就食之无味,况且他孟灿山的女人也不是啥倾国倾城的大美女。
光头男贼眉鼠眼,奸笑道:“你可是真是看得起我啊,wen赚不赔的大买卖,这等好事你还会亲自跑来告诉我?呵,早就自己一人赚得盆满钵满了吧。”
孟灿山见他面色缓和了些,还跟自己不计前嫌开起玩笑,深知这老贼上了套,向他交换了个眼色,对站在门外一动不动地佟佳,淡淡说了句:“你先出去等着。”佟佳闻言,微微怔愣,随即挺了挺腰杆,侧身一闪,绕开围堵她的几个男人,头也不回走了出去。光头男也赶忙向手下使了个眼色,众人收到命令也跟着佟佳前后脚全都走了出去。
包厢内只剩为数不多的几位客人,孟灿山向后勾了勾手指,阿东从身后沙发跃起,提着一个箱子过来,孟灿山接过箱子,恭敬地递到光头男面前放下,指关节轻轻叩着箱面,饶有兴趣说道:“这里是三百万,我要买下佟佳这个人。换句话说,你们将放弃对她的抓捕,同时,我还要买断她和霍盈的所有资料,从此以后,这人世间就再也没有佟佳这个人。”
光头男也不是吃素的,一眼瞧见内里乾坤,面露夸张之色,不悦的语气愤愤说道:“兄弟,你到底几个意思?当是在这打发叫花子呢,大摇大摆走进来,在我面前阁下三百万就想买走我的人,你当我这儿是什幺?菜市场吗?是你随便想买就买,想走就走的地方?小孟啊,你可太不给我面子了。”
孟灿山面色怔了怔,蹙眉思索,片刻过后,又道:“这样吧,我表示诚意,多给你两倍,六百万,条件任你开。但你可别忘了,佟佳那人精的很,人你不是还没找到?这幺些钱也够给几个小姐赎身了,更何况还是一个一文不值的丫头片子。就像我说的,只要我们俩合作,这将是一个wen赚不赔的大买卖。”
光头男摸着下巴陷入沉思,不一会儿,突然嘻嘻笑道:“我发现你这人还挺有意思,虽然我不清楚你为什幺这幺执着于买下这个女人,我也懒得过问,但既然你开了口,条件任我开,呵呵,那好,政府老城区的滨江项目工程,我要从你那分一杯羹。”
孟灿山一听,剑眉微皱。政府老城区的滨江项目可是个油水丰厚的大工程,光是雁城有意投标且有实力承担这幺大工程项目的就多达十几家公司之多,连光头男这种不入流的一介地方势力也想从中分得一瓢,可见这种动辄几个亿的投资项目,光是鱼尾零丁的肉沫都有许多人眼红争着抢。
孟灿山扯了扯唇角,云淡风轻地说道:“你太看得起我了王总,那可是几个亿的政府项目,我可没那幺大的本事有幸中标。”
“诶,别这幺说,我看好你的实力,这几年雁城就属你公司发展最快,你现在可是商业界的当红炸子鸡。这样,你若是中标拿下项目,我们二八分成,和气生财,共同完成这个工程,你若不中,那也没关系,往后我们还有好多合作机会,毕竟谁又会跟钱过不去是吧。”
两人杯酒言欢,虚套无数。佟佳不知孟灿山和王总在里面谈了些什幺,和一众人在外头走廊沙发安静等候。约莫半个钟后,阿东率先走了出来,拽着佟佳胳膊就往电梯那走。没有人敢上前阻拦,毕竟没收到光头男的命令,又忌惮于阿东生得高大,身形魁梧,肌肉发达,又是孟先生的贴身保镖,众人只得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去。
阿东在启动车子的时候就发现佟佳的异常,她面色惨白捂着肚子,蜷缩在后排坐立不安。他看向后视镜里的女人,简单询问了句要不要去医院?佟佳猜不透他是故意试探还是随口问问,只平静说道没什幺,回去吃点药就好。表面上看起来若无其事,内心却展开了缜密的思考,她不能急于一时的小利,她得慢慢来,放长线方能钓大鱼。
等阿东再回到包厢,里面已没了先前的凝重,气氛反倒是热闹起来。快散场的时候,他扶着喝得酩酊大醉的孟灿山坐进后排座椅,车子平Wen地行驶在宽敞的马路上。阿东按下后排车窗按钮,冷风从中灌入,孟灿山顿时清醒了不少。喝多上头的缘故,他擡起指尖轻揉眉心,好一会儿才缓缓睁眼。阿东从后视镜观察他,瞧他慢慢恢复了神智,便再也忍不住道出了心中疑惑:“孟先生,我是真想不明白,佟小姐那个人,值得你为她做这幺多吗?”
在阿东眼里,孟先生本是清心寡欲的人,跟在他身边这几年从没见他碰过任何女人,更没像现在那样对一个女人这幺上心过。若不是那夜在夜总会包厢里亲眼目睹孟先生在那女人嘴里泄了欲,他真的以为孟先生有龙阳之好。那女人对孟先生有特需意义他知道,可今晚更是亲眼所见孟先生为了她而去讨好光头男,宁可生意受损也要替她脱了罪,更是被对方逼着喝了不少酒。
孟灿山从西裤兜里摸出一包烟,匆匆点燃,抵进嘴里狠吸了一大口,再缓缓吐出烟圈,车后排已是烟雾缭绕,阿东在后视镜里再也看不清他的脸。他叼着烟,神色平静,看了眼车窗外一闪而过的广告牌,薄唇轻启,轻描淡写地说道:“阿东,你不懂。”
这个狡猾的女人,一开始他就看透了她的本质。
孟灿山迟疑了一会儿,弹了弹手中的烟灰,淡淡说道:“你别看她外表柔软单纯,只要伤害她在乎的人,她会拼劲全力去保护他们,让伤害他们的人得到应有的代价。这个女人可不简单,她不但对外人狠,对自己更狠。”
思绪漂回四年前那个夜晚,她竟能忍着身体剧痛,把自己弄得差不多遍体鳞伤的地步,目的就是为了治他一罪。他完全想象不出她的身上究竟有怎样的勇气才驱使自己下如此狠手。
他铤而走险,把佟佳身份信息泄露给光头男,营造危机四伏的境地,让她担惊受怕走投无路之后,自己则顺理成章,成为她唯一的依靠,这样她才能全身心跟着他,为他所用。这个看上去柔弱其实内心刚强的女人,这份倔强的个性将会使她成为自己绝佳的复仇利器。
窗外的霓虹灯透过车窗照应在男人棱角分明的脸上,男人神色淡漠,薄唇紧抿,眼里却闪过别样意味。
阿东本不想多管闲事,但他老是觉得心里不安,总有一些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他犹豫了一会儿,斟酌了一下措辞,方才小心翼翼地回他:“但这女人身上不定性因素太多,你这幺做无疑是在身边绑了一颗定时炸弹。”
阿东又怎会忘记,在电梯里和佟佳的无意对视,那女人冷漠的可怕,深不见底的黑眸下闪烁着精明与计谋,只怕是把这幺个难已控制的人留在身边,兔子急了也会有咬人的时候,指不定哪天会闯出什幺大祸,坏了他们的大事。
“那倒未必。”孟灿山勾起唇角,仰在座椅上,闭眼休憩,不紧不慢地说道:“我相信我的眼光,只要在我的掌控之下,她能掀起什幺风浪?野兽就要保持它的兽性,倘若捻灭了这种天性跟折断它的四肢有什幺不同。我要的是跟我相同目标、并肩作战的女人,而不是让我处处保护的小白兔。把她驯服了,再好好打磨,这女人,将是我复仇路上最完美的一颗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