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柳晨气喘吁吁地回来了,她满头大汗,上气不接下气,让我不由得一愣。
她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喘着粗气说道:吕哥,值班室的电脑不行,我回家去下载的……
我感激地说道:柳晨,辛苦你了,谢谢!
她扬了扬手中的东西,说:吕哥,我下载到这个iPodtouch来了。
她边说边将妮子枕边的MP4换了下来,将她带来的可携式媒体播放器换上,按动开关,一首旋律慢慢回响起来。
柳晨又道:这里边就这一首歌,会不停地轮番播放的。
听着这首很久没有听过的曲子,我浑身一颤,仿佛是和妮子坐在欣然心语里静听一样,心澎起伏,久久不能平静。
听到一半的时候,柳晨问:吕哥,是不是这首啊?
我一愣,从旋律中将自己拔了出来,忙点头哑声说道:对,是这一首!
柳晨仿佛是帮我完成了一项重大任务,终于松了一口气,笑了笑,但笑的同时,她的眼圈猛地红了起来,眼角挂上了泪花。
她颤声低道:吕哥,我出去了……
我冲她点了点头,她转身朝外缓缓走去。
在欣然心语时能打动妮子的歌曲有了,还有那一首李清照的《声声慢》,顿时在培训期间昙花一现的那一幕浮上脑海,妮子称月亮为姐姐,每次都是说月亮姐姐!
月亮姐姐!月亮姐姐!这屋里哪里来的了月亮姐姐呢?
我边想边抬头往屋顶望去,晕,屋内的光线都是内置在玻璃内的灯管发出来的,我不由得失望地低呼出了声:月亮姐姐……
已经打开房门待要走出房间的柳晨听到了我的这声低呼,禁不住驻步回望,轻声问我:月亮姐姐?
我冲她点了点头,又低声道:对,是月亮姐姐……
柳晨又返身走了回来,她又轻声问道:月亮姐姐?
我哑声轻道:是,是月亮姐姐,柳晨,妮子将月亮称为月亮姐姐,她最喜欢向月亮姐姐倾诉心声……
可这屋里怎么能望见月亮呢?
总不至于把妮子抬到外边的空地上去吧?
再说……再说她一直未醒,她也看不到月亮啊!
俗话说:病急乱投医。
我现在就处于这种境地之中。
不管方法奏不奏效,我都要试上一试。
想到这里,我嘶哑着嗓子坚定地说:我要给妮子把月亮姐姐请来,请不来也要请!
听我说到这里,柳晨全身一颤,怔怔地看着我,过了好大一会儿,她突然整个人都动容起来,颤声说:吕哥,你能有这番心意,妮子即使醒不过来,她也很知足了。
能有哪个男人会为自己心爱的女人去摘天上的月亮呢?
她说到最后,眼角的泪花顺着粉腮流了下来。
看着柳晨这样,我惭愧的无地自容,哑声低道:柳晨,吕哥不是一个好男人,如果吕哥是个好男人,妮子也不会落到这般境地。
没想到柳晨竟嘤嘤的低泣起来:吕哥,你不要这样说,这段时间我一直陪护着你,看你和你女朋友这样,我虽然是个局外人,但我心里难受的天天想哭……
柳晨,不要难过,你难过我会更难过的……我的嗓子已经嘶哑的几乎说不出话来了,柳晨急忙走上前来,将桌上的水杯递给我,轻声说:吕哥,快喝点水。
我想抬手去接水杯,她急忙摇了摇头,说:你的手伤还没好,我给你端着就行,来……
喝下这杯水后湿润了喉咙,感觉好受了些,但嗓子的沙哑没有任何改观:柳晨,外面的月光怎样?
哦?
窗外的月光怎样?
哦,我去看看。
这个特护病房一般情况下窗户都被厚厚的窗帘遮挡着,目的就是为了静。
柳晨来到窗边,将窗帘打开一条缝隙,看了看,对我说道:吕哥,今晚几乎看不到月亮,可能是阴天了。
我心中一沉,沮丧地想:怎么又是阴天啊?
老天爷是不是准备不睁眼看下面的凡间了?
去大峡谷的时候阴天下雨,今晚又是阴天,连月亮姐姐都不出来了,难道这真的是命?
妮子……
想到这里,心口传来阵阵绞疼,我忙深吸了口气,在这最后关头,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崩溃,这个念头苦苦支撑着我,使我恢复了一点精气神。
柳晨又将厚厚的窗帘拉上了,她站在我身边轻声叫了声吕哥,却再也说不出下边的话了。
我嘶哑着嗓子轻声叹道:妮子最喜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对着月亮姐姐倾诉心声,也只有月亮姐姐最懂她的心,但现在连这点小小的愿望都变成了奢求……。
我痛苦无奈地摇了摇头,又哑声低道:柳晨,月亮姐姐不出来,那也没有办法,请你把所有的窗帘都打开,把屋内的灯都关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