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吗?”郑履冰推着颤抖的她往前,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不害怕……”
梅凌霜牙关战战地回道,她感觉自己像快要晕过去,他腿间浓稠的血散发着腥臭,看得她想吐,可就是忍不住看,好像一座压了许多年的山轰然崩塌,她想哭又想笑。
“凌霜、凌霜……我是你爹啊……”梅爷惨白着脸色,拖着身子颓然地往后移去。
梅凌霜捂住嘴巴,胸腔一阵恶心的翻涌:“你是畜生!禽兽!”
郑履冰垂眼看着她陡然发红的脸,心思一动,将手中的猎枪塞到她手里,然后微微俯下身,教她端起枪,瞄准了梅爷胯间另一枚孤单的睾丸。
梅凌霜不安地动了动身子,郑履冰冷哼一声:“别动!敢射偏了,老子爆了你的脑袋!”
在这个年轻贵族军人的眼里,她的脑袋和梅爷的睾丸没有什幺区别……
梅凌霜突然觉得自己被更冷的风雪裹挟了,她屏住呼吸,顺从地闭起一只眼,瞄准了梅爷的睾丸。
枪口下的梅爷像一只颓然挣扎的困兽,可他动不了,也跑不了,只能苦苦哀求着。
“你怎幺不跑了?勇士?怎幺不直面枪口了?”郑履冰戏谑地笑道,突然沉下脸,正色道,“时代变了。”
说完,戴着白手套的手指压住梅凌霜细嫩的手指,往下一压。
又一声枪响过后,梅爷嘶哑地喊了一声再也没了动静。梅凌霜几乎要瘫在了郑履冰的怀里。
郑履冰随手将她推在地上,提着枪往前走去,一手摸着下巴,喃喃道:“这次枪法好了不少……”
“混、混蛋……”原本昏死的梅爷突然睁开眼,用尽所有力气,大手捉住郑履冰细瘦的黑色长靴,回光返照一般,浑身的力气似的都用在了那只手上,要把他一起拖进地狱。
没想到郑履冰仍旧动也不动的站着,梅爷强壮的手臂竟如同蚍蜉撼树,丝毫不能撼动半分。
郑履冰垂首看了看皮靴上的血手印,厌恶地皱了皱眉头,枪口抵入梅爷嘴里:“本想放你一马的,可你似乎不晓得这双皮靴是让意大利的鞋匠定做的……算了,你也不知道意大利在哪个村哪个屯。”
说着,叹了一口气,再一次扣动了扳机。
这次的枪声沉沉的,闷闷的,就像一拳砸在了心上。
可是彻底的寂静了。
血停了,呼吸也没了,那座压着梅凌霜的大山分崩离析,散成了一堆冰冷无用的石头。
郑履冰提起枪,看也没看那个死去的男人,转身就要走,梅凌霜忙回神,小跑着跟了上去,但又不敢跟得太紧。
生怕他一回身就端着枪把她突突了。
郑履冰走得很快,就像能看得清夜里山路似的,驾轻就熟地绕开死路。
梅凌霜从小就跟着村里的人上山采野菜、薅松枝,走得自然也不慢,可她体力再怎幺好也比不上一个青年,没一会儿的功夫就瞧不见了他的踪影。
梅凌霜这才觉察出了黑夜的恐惧,喘着气,越喘越快,忽然就哭了起来。
一边哭一边漫无目的地朝前走去。
还没走一会儿,硬硬的枪口杵到了她的脑门上,黑暗中青年苍白阴郁的脸缓缓浮现,像是一道清冷的月光。
“你跟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