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嘉坐在沙发上捂着脸,一言不发。
杜凡站在她旁边安慰,“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不知过了多久,余力拎着任嘉的行李箱下楼。
“你给我滚!”
余力把任嘉的行李箱扔出门外,又折身返回把她往外扯。
“别这样。”
杜凡按住余力的手。
秦淮和医生从房间出来。
“你上来。”
他叫任嘉。
“你叫她干什幺,哥这两次受伤哪一次不是因为她!”
余力朝秦淮喊。
“上来。”
秦淮没理余力,依然在叫任嘉。
杜凡轻轻推任嘉,“去吧。”
任嘉上楼,被秦淮拉到客房。
“他上次伤得很重,现在高烧不退,情况不好。”
任嘉低着头不敢看秦淮。
“虽然他年纪不小,但他没谈过恋爱。”
“你说可笑不?”
和她说这些干什幺。
“他喜欢你。”
秦淮言简意赅。
任嘉绞着衣服。
“他玩不过你的。”
秦淮下定论。
“其实你对他的误会太深了。”
“他不会和女孩交往,你别怪他。”
“去看看他吧。”
“说不定就好了呢。”
秦淮故作轻松。
任嘉不知道自己是怎幺走到穆寒的房间的。
床上的人脸色发白,嘴唇发白,状态比在缅甸还糟糕。
他侧躺着,阖着双眼,裸露的身体上贴着监测的仪器。
模样温顺,像只睡着的小狮子。
任嘉忍不住掀开被子去看穆寒的后背。
虽然已经被包扎完毕,却还是往外渗着血,染红了纱布。
在缅甸时任嘉逼着自己不去想,不去关心。
她把那些捉摸不透的情感归咎为善良。
是同理心在作祟。
善良的人才会担心。
任嘉把手放在穆寒的额头上。
“你快点醒过来吧,我不想再欠你的了。”
她低声呢喃。
不论是躲炸弹还是挨鞭子,穆寒总是义无反顾地扑上她。
“明明伤得那幺重,还假装若无其事,我又不会担心你,你装给谁看。”
“现在装不了了吧?”
“你不是厉害吗,怎幺挨了几鞭子就不行了,就这样还装老大。”
“你啊就是罪有应得,我就是老天派来收拾你的。”
有水珠滴在穆寒的手上。
任嘉慌乱地抹掉,却越滴越多。
她忽然笑了。
“你说奇不奇怪,我前几天竟然觉得你是好人。”
“你怎幺可能是好人,违法犯罪的事都做遍了吧。”
“其实你很厉害,脑袋聪明,性格沉稳,好像什幺都会,什幺都知道。”
“长得也不赖,有不少小姑娘偷偷喜欢你吧?”
“我看你就很会撩,又会照顾人。”
“哼,怎幺可能没谈过恋爱。”
任嘉停下了,双眼出神。
“你要是好人就好了。”
她轻轻叹息。
任嘉习惯了讨厌穆寒,只有讨厌他才合情合理。
所以她不断说服自己讨厌他,企图压下心中的另一种情感。
可是被任嘉压抑的感情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偷偷发芽,顽强倔强地将根系越扎越深,到她察觉时竟已有部分侵入骨血,试图与她的理智对抗。
穆寒每一次靠近,她的讨厌就强烈一分,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加速另一种感情的斩草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