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学校都有那幺几个风云人物,长相帅气,家世不凡,承包了无数怀春少女的深夜幽思和日记本。
比如汉斯。
玛丽霍夫曼为了接近他可谓费尽心思,按照谢期的建议一开始绝不能操之过急,先以朋友的身份接近,等建立了恰到好处的友谊,使他放下戒心,再制造种种意外拉近双方距离,但此期间绝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心,务必等对方开口表白。
只可惜玛丽霍夫曼小姐业务不熟练,没有谢期从旁指导,实战经验出了不少错,好不容易邀请到对方带几个朋友晚上到夜店嗨,结果她穿着超低胸衣频频引起他人侧目,摆起胯来差点把腰扭断,有个男人喝多了忍不住,从她身边经过时狠狠捏了下她的屁股,眼睛还一个劲盯着她裸露的大片胸脯看。
汉斯当时就把酒杯一摔,扛起男人把他往满地碎玻璃上狠砸。周围人群都慌了,夜店经理当时就报了警。
谢期光是听这描述,就忍不住挑起一边眉。
玛丽霍夫曼小姐在那边羞涩道:“汉斯反应那幺大,他会不会是……”对她有意思?
谢期呵呵:“你觉得可能吗?”
玛丽小声嘀咕:“那他还为我出头……”
“相比较为你出头,我更倾向于认为他终于找到了能发泄情绪的机会。”谢期想起汉斯那双发红的眼睛,思索道,“最近几天汉斯有什幺异常吗?”
“没有吧,只是这几天比较兴奋,大概是比赛的原因?好几次把对方球员砸伤,有一个当场昏迷。怎幺了?”
“他太过兴奋了。”谢期简短道。
谢期和宋秉成到警局的时候大厅乱成一片,被铐在一边的汉斯把手铐拽得乓乓响,一声比一声重,多次试图站起来弄断它,两个体重300磅的警察都按不住,其中一个撑不住了,一边擦汗一边回头喊:“快来人搭把手,嘿,这小子真有劲!”
一个更壮的警察上前,三个山高的人影挡住了汉斯,谢期只能隐约听见里面那个人的嘶吼。
像是野兽般,从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声。
谢期顺手从旁边桌上摸了两把美工刀,态度极其自然,动作十分娴熟,递了一把给宋秉成:“防身。”
宋秉成忍了忍:“不要。”他俩可都是真身神明,凡人对他们造不成伤害,而如果遇到抵挡不了的危险,一把美工刀也根本不顶用。
谢期也不强求,两把全揣兜里,问道:“宋哥你现在有没有感觉到异样?”
宋秉成:“那个汉斯不太对劲。”
“所以?”
宋秉成莫名其妙:“所以就是这个啊,喝高了吧。”
谢期叹气:“指望文神拥有和武神一样对于危险的感知能力是种奢求啊。”
宋秉成:“感知能力弱是我的问题,你不要上升到整个文神群体。你感觉到异样,那你倒是告诉我哪里异样了?”
“好好,”谢期耸肩,“宋哥,知道【通天彻地】吧?”
宋秉成点头。
谢期说:“有过实战经验的武神大多能领悟【通天彻地】,区区不才在下也领悟了一点,所以我敢说,这个警局里一定存在着不属于这方小世界的力量。”
文神武神并没有孰轻孰重的说法,只是分管领域不同,各自都有感知能力。但是武神对于危险事物的出现格外敏锐,这是他们在战场上一次次淬炼出的通天彻地,十方感应。但也不是什幺武神都能感应到,排除凌驾万物的至高神上,能领悟【通天彻地】的神明不过寥寥。
谢期平日里说话跑火车跑太多,宋秉成不是很相信她的话。
忽然前方传来一声怒吼,三个警察居然都被撞开,嗙的一声,汉斯硬生生把铐住的栏杆拽变形,他脸色涨如猪肝,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一双通红的眼睛突出,缓缓扫视在场众人。
“哦哟,好怕怕。”谢期装模作样躲到了宋秉成的身后。
宋秉成忍了忍,忍了。
三个警察被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玛丽霍夫曼小姐连忙上前,拉住汉斯试图刷好感度:“你还好吗汉斯?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汉斯狠狠推开玛丽霍夫曼,她撞上墙,整个人抽搐了一下。
宋秉成想去扶玛丽霍夫曼,她踉跄着站起来,转过来对着众人。
谢期发出噫的一声。
玛丽霍夫曼小姐的胸,平了。
众人诡异的目光几乎让玛丽霍夫曼擡不起头,她涨红了脸,崩溃哭喊:“我为你变性隆胸,你却这幺对我!”
谢期:“……”
宋秉成:“……”
“我是马克霍夫曼,我们是初中同学,我是为了你才变成这样的。”现在叫做玛丽霍夫曼的女孩哭道。
马克霍夫曼打小一直暗恋校草汉斯,可惜汉斯小哥是个大直男,弯爱上直的悲剧又太多,于是马克霍夫曼狠狠心,去某国做了变性手术,整形医生很具有男性审美地给他,不对,她,安了对巨乳。
虽然现在已经平了。
谢期拍着宋秉成肩膀,十分动容:“看啊,这就是真爱。为辽爱情,连雕都不要了。感天动地,我哭了!”
宋秉成很想掐死极品同事。
谢期的鳄鱼眼泪还没挤出来,汉斯突然怒吼一声踹开栏杆。大家这才发现玛丽霍夫曼自我感动着而另一位当事人却无动于衷。不仅无动于衷,还狂躁地想袭警。
他把最近的一个警察高高举起,怒吼着要把他掼到地上,周围人立刻上前阻拦,宋秉成冲在前面先行一步按住,挣扎间警察被拽了下来,宋秉成却被汉斯咬住了肩头。
宋秉成是神明真身,凡人根本伤不了他,但是周围一圈人看着,他只能控制伤口流点血出来,意思意思地闷哼一声。
跟上来的谢期一个手刀劈在汉斯脖颈处,他嘴一松眼一翻,滑倒在旁。
她看了眼宋秉成的伤口:“虽然百无一用是书生,但至少宋哥你还是有勇气冲上来的。”
宋秉成没搞懂谢期到底是夸他还是贬他。
一片喧闹中,玛丽霍夫曼小姐连胸都顾不上揉回原状,赶忙跑到汉斯身边,蹲下来推他:“汉斯?汉斯?——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谢期转头,看见猛然睁开眼的汉斯狠狠咬住了玛丽霍夫曼的脖子,鲜血喷溅出来,玛丽霍夫曼小姐翻起了白眼,而汉斯惨白狰狞的眼珠,正好和谢期的对上。
这恐怖片般的一幕让大厅内不少人发出惊恐的叫声,连宋秉成都哆嗦了下,谢期却缓缓眯了下眼。
她动作极快地飞起一脚踹中汉斯的太阳穴,汉斯身形晃了晃,倒在了地上,发出沉闷的一声。
玛丽霍夫曼已经人事不省,不多时救护车赶到,把宋秉成和玛丽霍夫曼还有汉斯一起带到了中央医院。
谢期跟着上车,若有所思地看着被束缚带捆起的汉斯。
可是事情远远没完,到了医院才发现这里乱成了一团,医院门口出现了人咬人的现象,满地的内脏和血块,救护车都开不进去,安保室窗口玻璃上糊了层不详的血红,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发了疯的人群层层围住救护车,眼珠惨白面目狰狞,长着的大嘴里牙齿都被染红了,血液混着口水滴滴答答淌下来。
救护车几乎要被他们拍碎,两个护工吓得搂在一起,司机惊呆了,瑟瑟发抖:“见鬼,这是什幺新型传染病吗?”
担架上的玛丽霍夫曼动了动手指,宋秉成刚想过去看她,忽然谢期一把推开他,迅速地抽出担架两边的束缚带,在玛丽霍夫曼睁开眼之前,牢牢捆住了她。
“你干什幺?”宋秉成吃惊道。
更令他吃惊的事情发生了:睁开眼睛的玛丽霍夫曼,眼珠也变成了和汉斯如出一辙的白色,她呲着牙,喉咙里发出声声嘶吼。她拼命挣扎着,却被束缚带控制住了暴起伤人的动作。
宋秉成倒抽口气,护工尖叫起来,司机听见动静转头看了一眼,大喊道:“上帝啊,她也被传染了!救命!救命!我们是不是都要被传染了!”
两个护工被吓哭了,谢期面无表情:“闭嘴。”
她的声音沉着冷静,在这种场合下奇异地安抚住了众人。司机抖着嘴唇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