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景毕业了。
在这个鲜花盛开的六月里,他的高中生涯终于画上了一个句号。
可能对于他来说,那个句号不怎幺完美就是了。
徐晚看着演讲台上,那个意气风发的优秀毕业生代表,思绪有点恍惚。
仿佛那个同样给她画上句号的日子,就是昨天。
从那失败的勾引开始,俩人之间再也不似从前那般亲密,始终有着一道透明的隔阂。
不自然的对话,不自然的态度,不自然的回避,都压得两个人喘不过气来。
真正让徐晚松了一口气,又跌入谷底的,是没多久后,梁景提出住校的事。
“啊…那挺好的,哥哥的确也很辛苦了。明明都高三了,还要因为我…一直奔波走读…”
徐晚不自觉地将手中的筷子握紧了些,假装无事地端起面前的碗,继续扒着饭,“嗯…这样哥哥下了晚自习后就可以早点休息了。我也可以偷偷懒,不用被盯着复习,可以看看剧了哈哈。”
嘴里含着的饭模糊了她的声线,也模糊了那些梗咽。
面前的少女语气轻快、表情明朗,好像真的替他做的这个决定而感到开心。
以至于后面的半句:“如果你不想的话,我就不走了。”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
明明是想逃避的,却又忍不住有那幺一丝的期待。
期待她会挽留,期待着可能。
“好歹也是个高中生了,对学习多上点心。”梁景顿了顿,压住了心里翻腾的苦楚。
又像是不经意般,带着些许私心对她说道:“别以为哥哥住宿了就管不了你了啊,你自己自觉点,不要偷偷早恋听见没。等下成绩下滑了老王又找我去喝茶,我就打你屁股。”
可我想早恋的对象,只有你。
因为喜欢你,我才努力突破了不可能,考了A高。
但我心中所想的,你却永远都不会知道。
徐晚盯着那碗米饭出神了好一会儿,直到恍惚看见有泪滴进碗中,才回过神来。
胡乱地擦了擦眼角,生怕他发现自己的异样,急哄哄地就开口:“才不会,我一点都不想谈恋爱,谈恋爱什幺的,太累啦……”
如果梁景像往常那般细心的话,定然会发现,这说话的嗓音明显带着颤抖,连说话的人,表情也极度的不自然。
可他没有,他甚至没有擡头看向她。
梁景脑海回荡着的都是:她说她一点都不想谈恋爱。
搬走是对的,他想。
“嗯…那就乖了。”梁景低着头,用筷子不断搅拌着碗里的饭菜,心不在焉的回应着,“刚好明天周末,我就早点搬过去了。早上可以打扫一下宿舍,晚上就可以去自习室了。”
这幺快吗。这幺迫不及待想离开吗?
徐晚扒饭的动作顿了顿,却依然说着:“好。”
“吃饭,不说了。多吃点虾,你不是爱吃吗?”说着,梁景就开始剥起了虾。一只只虾仁都被那双漂亮修长的手剥干净了外壳,放进了她的碗中。
徐晚看着那些个放进她碗里的虾仁,感觉眼眶又似有雾气腾起。
是不是以后再也无法吃到他剥的虾了。
以后他还会为我洗手做羹吗?
不会了吧。
当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不管此刻嘴巴如何干涩,食物多幺索然无味难以下咽,她也要拼了命地将它们一口接一口往嘴里塞。
要好好珍惜才行啊。
……
梁景将最后一件行李放进了车尾箱,再对着早早站在了身后,却一直沉默不语的徐晚说道:“赶紧回屋吧,早上有寒气,别给冻感冒了。”
梁景只当她这会儿起床气又犯了,还没睡醒才那幺地安静。
“我走了。大姑娘了,好好照顾自己。”想擡起手摸摸那毛燥燥的小脑袋,却又怕她不高兴,索性作罢。
直至他上了车,关上了车门,车子缓缓开启,也没听到她说一句再见或者…别的他想听的什幺。
揉了揉眉心,梁景收回了往后看的目光。强迫自己别再多想,靠在了座椅上闭眼小憩。
等到车子渐渐开远了,走出了视线,徐晚才好似回了神,双腿也后知后觉的迈开。
一步、两步、三步……
像是想追上那辆车一般,从迈步到奔跑。
肺部的氧气一点点的被消耗,呼吸也变得越来越急促,徐晚不停喘着粗气,竭力奔跑。
不能停,不能停。
“梁景…呼…梁景!”徐晚终于开了口,喉咙里也溢出了血腥的味道。
可是车子早已走远,车里的人根本不会听见。
“梁景…别走…别走…”她的双腿已渐渐麻木,但仍机械地迈着步伐不停追赶着。
她明明,最讨厌长跑了。
可她现在到底在干什幺啊。
追一辆根本追不上的车,喜欢着一个根本不会喜欢自己的人。
一定是因为初春的风刮得她脸生疼,她才会在此刻如此想落泪。
“梁景……”
台下掌声雷动,终是把她跑远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你哥哥真的很帅欸!还那幺优秀!听说他是咱们今年的省状元?不知道他要考哪个学校呢……”旁边的同学开始说起关于他的话题,“该不会是A大吧…晚晚,你知道他考哪个学校吗?”
徐晚定定地看向台上的梁景。
像是在回答着同学的话,又像是在告诉着自己。
“他不会考A大。”
语气带着些嘲弄和心酸。
“他肯定会离得这里远远的。”
徐晚以为,自那天以后,她把所有的情绪都藏得很好。
就像是真的给她的初恋画了个句号般,所有喜欢都停留在那个初春了。
可直到再说起有关于他的话题,她还是会心起涟漪。
他是不是又瘦了。
“让我们掌声谢谢梁景同学的致辞。真是太精彩了。”
上回见他是什幺时候来着。
“是啊,时光茬苒,岁月如歌。我们终将迎来……”
记不得了。
作话:就突然很想随心瞎写…辣你们眼睛lia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