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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安走出了书房,忙唤一个家人过来,叫他立刻去林大少府上请他过来,说自己有要事要与他说。
家人连忙赶到林宅那去,正好林大少此时正在府上与朋友打麻将在,当下听了那家人的回话,心里明白一定是为着礼物的事叫他过去,便辞别了众位好友走了。
待赶到了宋子安府中,一进入正厅就看到宋子安那一张焦急的脸,正背着手在那踱来踱去。
林大少见了,走过去装作不知情的说:“皓月,究竟什幺事要这样慌张?”
宋子安听到声音忙擡起头来,看到他立即走了过去。
“智仁兄,你送我的礼物,为何里面却是个女子?这是怎幺回事,你快说与我听!”到了这会儿,宋子安也顾不得先说什幺套话了。
林智仁不慌不忙,先自与他在两把圈椅上入座才说:“你先不要急,听我慢慢跟你说,你方才所说的那个女子,正是我要送给你的人。”
宋子安一听最后那句就有些急了,正要开口时,只见林智仁向他擡起一只手来,叫他莫说,而后才说出整件事的前因后果:“我之前还在美国的时节有一个朋友,临走的时候送了我一份礼物,到后来在航船上我才知道,那礼物不是别的,正是那位女子,当时就把我吓了一跳,这就跟你现在的反应差不多,回到家又连忙给他发了个电报,他回信只说那女孩是从拐子手上买来的,又说什幺是个性奴,专供男人取乐的,还是一个暹罗的混血,不只如此,那女孩买来到现在也都还没破身,他在电报上告诉我这些,我看了,却不能要,想我从出世到这会连堂子也没踏进过的人,能在外养个什幺性奴吗?说出去可不要笑话!”
“智仁兄可真是笑话,你不能要,却是我就要的吗?”宋子安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对他的话很是不认同。
林智仁听了,也觉很有几番道理,便站起身来,朝他打了一躬:“现在想来,都是我行事太过孟浪,没有顾虑到你的心情,但我除了皓月你,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想我几个知心朋友之中,要数交情最好的就只有皓月你⋯⋯”
宋子安见他阴阳怪气的,倒好笑起来:“算了,你不用在这灌我的迷汤了,但我家里的那位夫人,你也不是不知道,要是给她知道了,指不得要闹得怎样个天翻地覆哩。”
林智仁走回去重新坐下,不以为然的说:“我说兄弟你也未免太过杞人忧天了点,想我们男子,本就应该是顶天立地的,更何况三妻四妾,自古道:娶妻娶德,娶妾娶色,从来都是这样,就算当真让她知道,也说不过这个礼去,你又何须惧内呢?!”
这话说的有些大男子主义,宋子安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话不是这般说,只如今也不是过去的帝王时代,新的时代自然要顺应新的潮流,如果一味的遵照传统,那只会终止前行,永远往前迈进不了,更别提什幺国强民富了,更何况对于女子,我们男子本就对她们不住,不能放开她们脚下的一双足也就算了,还要时刻拘着她们在家中,况且素素对我情深意重,如若我当真再要放进一人,不只是对妻子不负责任,就是我自己也很过不去。”
林智仁暗暗咋舌,心里很有些佩服他的为人:“皓月兄的这几句话,说的我真个是无地自容,但事已至此,再懊悔也是追悔不及了,只是那个女子现在既在府上,皓月你这之后又该怎幺安置她才好?”
宋子安沈吟一会才说:“有我夫人在,我又怎幺能够留她在这,不过我想着,那个女孩初来这里,人生地不熟的,现在再赶她走我又不忍,不若你先将她带回去,给她一笔钱,再找个机会放她走,倒也不失为是一件功德无量的好事。”
林智仁ㄧ惊,忙摆手推辞:“这如何使得?如果我能收下她的话,那我当初又何须特意将她送到你这来?”
“既然如此,那智仁兄可有什幺好的办法没有?”宋子安见他不肯答应,索性将矛头扔给了他。
林智仁低头想了一回,才擡起头来:“有是有一个,就是按照皓月你方才所说的那样,只是把对象换成皓月你自身。”
宋子安一下就明白他话中意思:“你是叫我先留下她,等过段时间再放她走?”
林智仁点了点头:“正是。”
“但是素素那里⋯⋯”虽然这不失是一个好方法,但宋子安一想到妻子的性子,又让他犹豫不决。
“皓月兄对嫂夫人真是一往情深,难能可贵,令人敬佩。”林智仁满口奉承,又说,“我倒是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只是不知皓月你愿不愿意?”
话音刚落,宋子安便问他:“是什幺两全其美的办法?”
林智仁端起杯子呷了一口绿茶,慢慢告诉他:“便是你方才说的那样,趁着如今嫂夫人还不知道这件事,你只不要将她放在家里头,随意安置在外边的其他住处,再雇几个仆从照看着,等的日子久了,皓月你再给她一笔钱放她走,如此一来,嫂夫人又怎会知道这件事呢?”
宋子安把他这几番话,放在心上细细想一会,也觉得这是一个好方法:“这方法好是好,只是行得通吗?”
林智仁微微笑着,只是点头:“只要小心一点,一定是万无一失的。”
宋子安想了想,最后没奈何,只得应承了下来:“既然智仁兄这样有把握,那也只能试他ㄧ试的了。”
送走了林大少,宋子安遂又回了书房,看到那女孩还是跪在地上没起来,倒把他吃了一跳。
走过去忙问道:“怎幺迟迟不起来?膝盖可疼啊?”
说着,男人毫无预兆的伸出手去,一把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意外的发现这女孩看着挺高的,却十分的轻。
女孩突然被他拽了起来,一时腿脚站不稳,眼看就要摔倒,幸好宋子安在后及时扶住她的腰,才免于这场意外。
女孩跪了很久,这会一站起来,膝盖便受不住了,酸麻感十分强烈。
擡头看到男人,女孩想到他方才的反应,心里的不安便一齐涌了上来,忍不住连眼圈也红了起来:“少主人,可是奴婢做的不好,您不高兴,要赶奴婢走?”
宋子安张了张嘴,本欲说出自己的打算,但话一出口,又生生变成了别的:“你不要多想,总之现在先不要再说这个,先说说你是谁,从哪来?叫什幺名字?父母何在?又怎会被人弄到这来?”
那女孩听闻,赶忙擦了擦眼睛,摇了摇头:“奴婢没有名字,认识的人都叫奴婢桃,奴婢父亲在奴婢很小的时候便已经去世,母亲是暹罗国的一个贵族的佣工,去年母亲便因偷窃而被主人家活活打死,之后贵族便将奴婢发卖到妓院,再后来奴婢也不知道是怎幺回事就被人买了下来,在路上又被人蒙着双眼,一直到这会才看到少主人,可是就是少主人买下的奴婢吗?”
宋子安愣了一愣,看着面前的女孩,听她诉说自己的身世来历,真是十分可怜,一时也顾不得去想她说的是真还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