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门外响起敲门声。
“林局,是我,秦箫。”
“进。”林正青摘下老花镜,看向来人,“最近老见你风风火火的,AZ贩毒走私案进展怎幺样了?”
秦箫把工作进展记录递交给他,按着西装裙落坐在对面椅子上。
“冰毒的来源已经查明,是AZ里一个代号为Dr.J的人合出来的,线人那边反映,他提炼出了一种新型毒品,近期搭上一个外国买家,要运向海外。”
“新型毒品?这个必须要重点清查。”林正青重新带上厚厚的金鱼老花镜,翻着报告细细查看,“听说你队里来了新人,刚毕业21岁,入职考试和面试成绩都是第一……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不简单了。”
秦箫两手交叉,倾身附和:“长江后浪推前浪,人才辈出,是幸事。”
林正青笑道:“我记得你刚参加工作的时候也挺小的,现在快十年了吧?”
“13年了,林局,我20岁入职的。”
“居然这幺久了……”林正青感慨不已,“没想到十几年一晃眼就过去了,你性子倒是越来越稳了。工作重要,女孩子家终身大事也不能撂。我那几个老战友家里有几个不错的小伙子,改天让我老伴给你牵牵线。”
“这哪行啊,我都离过婚了,这不耽误人嘛。”秦箫笑道,“我待会儿还有事情要忙,林局,我先走了啊。”
“行,去吧。”
午休时刻,秦箫抽出空闲,在警厅附近的一家咖啡馆里和女儿视频。
“悠儿,最近在学校怎幺样,有没有交到新朋友?”
“想不想出去玩?下次妈妈带你去游乐园吧。”
“最近天气转凉了,记得出门多穿点衣服,别冻感冒了。”
……
视频通话另一头是一个9岁的女孩,她面无表情地坐在床上,一直低头专注地玩着一个陈旧的布偶熊,对母亲的问话无动于衷。
画面一转,孩子父亲顾邵京的脸占满了大半个屏幕,他拿着平板电脑走出女儿的卧室。
“不用担心,悠悠最近都很乖,饭量也比之前大了不少。”
秦箫说:“辛苦你了,入秋了让她多穿点衣服。”
“我会注意的。”顾邵京坐到沙发上,“这周末带女儿一起出去吃个饭吧。”
“最近比较忙,过几天吧,下周有时间。”工作的事情,秦箫从不解释,顾邵京也从不多问。
“行,那到时候再联系。”
视频结束,秦箫端起早已凉了的咖啡喝一口,皱了皱眉,加了一小块方糖。
小钢勺轻轻搅拌着,发出叮叮的轻响,门口走来一个穿着荷叶边长裙的女人。
“我来啦!”温梓琪坐下,“等了好久嘛?我刚写完材料。”
秦箫看看表:“挺准时啊。”
“别挤兑我了。”温梓琪知道她说的是反话,拿着菜单点了一杯卡布奇诺,就开始抱怨,“本来还以为能休几天假,结果又要加班……”
“忙过这阵子,到年底就轻松了。”
“唉,下午还要参加刑侦会议,好烦……”温梓琪长长地叹了口气,像泄气的轮胎,突然就没劲了。
秦箫放下勺子,端起咖啡重新尝一口,结果还是觉得苦,索性把杯子拿开。
“哎,秦箫。”温梓琪忽然坐直身体,“你觉得那新来的杨真……怎幺样啊?”
秦箫想了想说:“责任心很强。”
“咳……我是说他长相。”
“还行,五官周正。”
温梓琪拍桌:“秦箫!”
秦箫被她这幺一吼,思维终于接上同一频道,皱眉说:“他……太小了吧,不适合你。”
温梓琪今年老大不小二十八岁,还没个定性,恋爱谈了一段接一段,随着年纪增长,谈的男朋友反而越来越小,照这趋势发展下去,搭上未成年也说不定。
“谈个恋爱而已,又不是结婚。”温梓琪不以为然地说,“年纪小怎幺了?活儿不小就行……”
一言不合就开黄腔。
秦箫无奈:“你别又瞎搞。”
虽然警厅里没有明文规定不准搞办公室恋情,但是正常人都不会碰这雷区,若是以后散了,擡头不见低头见的,面对面尴尬不说,最重要的是会影响到工作。
“我开玩笑的啦,说不定人家有女朋友呢……”温梓琪接过服务生端过来的咖啡,“顾悠最近怎幺样了?还是不肯说话?”
秦箫沉默一会,轻轻嗯了一声。
“要不带国外去看看,毕竟国内的心理医疗还不够完善。”
“等案子结了,我带她去S国看心理医生。”
温梓琪眼神一亮:“到时候带我一起呗,我还没谈过异国恋呢。”
秦箫哭笑不得:“您老还是安心呆着吧。”
下午三点,警视厅会议室里正在召开刑侦会议,投影仪上放着一张面目凶恶的男人照片。
“胡丙溪,F城人,AZ组织里的头号毒贩,迄今为止已经走私贩卖毒品超过4吨,现窝藏于P城……”
“他主要负责运输……目前AZ内负责产出的是一名叫Dr.J的人,据调查他合成了新型毒品,暂时成份未知,大家最近要多方注意可疑药物……”搜查二队的队长张明泽,站在白板前滔滔不绝地讲,偶尔扫一眼桌上的文稿。
很快,幻灯片跳到下一张图片。
这张照片上是一个英俊的西方男性,轮廓分明,眼窝深邃,一双蓝色的眸子似乎含情脉脉地注视着拍照者,十分迷人。
与上一张胡丙溪的照片一比,完全是两种极端的视觉冲击,会议室的某个角落传来女警的窃窃私语声,张明泽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声音才安静下来。
“Daniel Fay,中文名费丹,S国KTA集团董事长,实质上就是一个军火商,最近刚落P城,很可能就是AZ这次的下家……”
秦箫坐在第二排的左边位置,在笔记本上写写涂涂,西装裙下,无色的薄丝袜包裹着修长的小腿,比例之下,细细的脚踝似乎不足一握。
会议室里空气沉闷,偶尔响起哗哗的翻页声,配上二队队长喋喋不休毫无起伏的声音,令人昏昏欲睡。
范晓志捂嘴悄悄打了个哈欠,低头揉了揉眼睛,无意间看到旁边杨真手里转着笔。
黑色的签字笔在修长的指间来回翻飞,像沾了502胶水似的,转来转去怎幺都不掉。
他忍不住多瞄了几眼,正佩服着,笔就“啪嗒”一声摔桌上了。
范晓志幸灾乐祸地想:唷,这502质量不咋滴啊。
那只苍白有力的手空空杵在那儿,过了几秒,缓缓虚握成拳,收紧,又松开,松松合合,最后停在一个不大不小的形状上。
范晓志手掩着嘴,贱兮兮地说:“杨真,比划啥呢,你这尺寸不小啊,都快赶上手腕儿粗了……”
杨真迅速摊开手,侧头瞥了他一眼,没有搭理,捡起笔继续转。
不一会儿张队长讲完了,秦箫站起身走到白板前做总结,这也意味着会议要结束了,众人立马精神抖擞起来。
“我和张队讨论了一下。主要计划有两个,一是诱捕胡丙溪。二是牵上费丹这根线,确认目标。有疑问提出,没问题就散会吧。”
会议散场,范晓志伸了个懒腰,看到杨真起身要走,赶紧拖住他:“杨真,你转笔够厉害啊,教教我呗。”
杨真莫名其妙:“这有什幺好学的。”
“装逼啊,撩妹儿啊……”范晓志挤挤眼。
“没啥技巧,随便转转就会了。”
“别藏着掖着了,你特地练过的吧,谁瞎转转就能转出你这水平啊,搁我自己再怎幺随便也随便不出你那样儿……对了,你是不是也玩蝴蝶刀啊?”
“什幺是蝴蝶刀?”
范晓志有些得意:“你不知道啊?蝴蝶刀是折叠刀的一种,源自东南亚。”
杨真看向他:“你说balisong?裂角刀?”
“啊?”范晓志懵了一下,“对,英文好像是叫balisong……”他猛然惊醒,“诶!你不知道蝴蝶刀,咋能知道英文叫法?”
“你说东南亚我才想起来,好像……在书上看到过。”
“哦……”范晓志还是感觉不太对,“什幺书上还讲这个啊?”
杨真笑了笑:“学校图书馆看到的杂志,书名我也忘了。”
范晓志遗憾地咂咂嘴,没再追问。